第一百二十六章 睁眼说瞎话

她把头发扎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在粉色背包里翻找了半天，发现没有护士专用的帽子，简简单单的只有一件白服，一副眼镜，一张工作证。

        江时清穿上白服，戴上工作证，工作证的正面贴了她的大头像，底下有行小字：实习生，具体是实习护士还是实习医生没说清楚，背后是空白的。

        她边走边把眼镜戴上，反光的玻璃镜片把她身上的那种稚感压下去，显得干净利落又成熟稳重，再加上她那独特的不知畏惧的神经病气质，与一众发抖的护士们格格不入。

        这些护士们惨白着脸站在病床边焦急地等待着，见江时清来了目光粗略地从她的空白胸牌上扫过如同看见了救星般激动道。

        “医生你终于来了！快给这些病人检查、检查吧！”

        医生？江时清左右看了看，这也没有其他的长得像医生的人？一边把迈入护士队伍的半只脚收回来。本来想问护士们是在叫谁，见护士们都看着她，转念一想，说出口的话变成了：“都是急诊科的？检查单子开了没？”

        护士长要让她们统计急诊患者的名单，按理来说直接去急诊科比较好，偏偏她被分到检查的科室来了，接触不到一手的信息，但每个医院的看病流程都会有不同，有些需要挂号，有的不需要，有的先交钱后做检查，有的先检查后付费。这些常识都来源于第一个副本【守灵】医学生方月的知识体系。

        江时清不确定这家医院的急诊科是否会先登记患者的信息，于是问了检查单子，一边默不作声地把工作证翻了个面。

        一听她问单子的事，等久了的护士们稍微松了口气可算把医生等来了，一护士解释道：“没有，罗医生那边忙不过来，还没给患者进行登记，说是让检查室这边检查就边登记了。”

        江时清挑了下眉，这就意味着她可以获得来这里检查的患者的一手信息，嘴上却道：“罗医生尽干这种事，这不是在耽误我的时间嘛。”

        她佯装生气地走到排到第一个的患者床边，随口问道“具体要检查哪些部位罗医生总该说了吧？”一边抬手示意护士掀开白布。

        护士本就发白的脸变得更加惨淡，手指颤抖着抬起来却不敢去掀，害怕得眼泪都掉下来，抽噎道：“罗医生说让你们看伤情自行确定检查部位。”

        没有家属，护士手里也没有单子，她这边要怎么登记？一般登记信息都需要患者本人的身份证，最简洁的也需要患者的姓名、性别以及年龄。如果患者不清醒她上哪问去，如果患者本身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她就只能趁这些患者还活着能动弹尽快地问出登记信息。

        眼前盖着白布的这位患者只在大腿以下的位置有血痕，而且右侧腿部的位置是悬空的，就算突然暴起她也能留有反应时间。整了一楼走廊弥漫着患者痛苦的呻吟，折磨着医务人员的神经。

        江时清掀起白布，饶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白布下的患者根本很难被定义成人，怎么说呢，顶多算是有头、躯干以及独立行走的四肢，除此之外，皱皱巴巴的灰色与红色交杂的皮肤，外凸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球，扁平的鼻子，尤其是嘴部凸起的弧度很大，两排臼齿把厚厚的唇顶到两边，活像是把人脸和马嘴拼接在一块。

        患者右侧的小腿没了，断裂处的边缘非常不平整，坑坑洼洼的，皮质有撕裂的痕迹。江时清眯了下眼，这伤口仿佛是被什么直接东西连骨头带肉咬掉的。

        在患者左侧的小臂上有一块显著的黑斑，斑块内有一个数字530。

        “医生，你能快一点吗？我后面还有患者呢！”护士们催促道。

        江时清推开用来隔绝放射线的铝门把病床推进去，脑海中已经出现方月摆弄膝部正侧位的教程。

        这是一台老式的产自西门子的dr设备，操作按钮标注得很详细，江时清结合理论知识扫了一眼基本上就能确定该如何操作。看到那串数据后，江时清不确定这里的登记方式是否还是老三样。

        保险起见，她进到电脑操作间查看以往登记的样式，江时清首先瞥向电脑的最下方，一般这里都会有常用的软件标志，而且医院也都习惯把常用的窗口打开让软件一直运行着。

        果不其然，屏幕的底端一共运行着两个软件，一个是住院患者信息登记、一个普通患者信息登记。江时清点开患者信普通息登记的历史记录，这里的登记信息很奇怪，只有一串数字：231、354、645最大的数字为9921。并且数字的颜色也不一样。

        231、354为绿色，645为浅红色，9921红得近黑，这是什么意思？江时清扫了一眼，历史记录中的数字全都自动按颜色做了分类，一眼看去花花绿绿的。

        江时清新增一个患者，一共两个空需要填，前一个空着，后一个空标注为检查的部位，这倒是省事了些。江时清输入患者胳膊上的数字530，检查部位选择膝关节正侧位，回车后，患者的信息自动变成了浅红色。

        dr的电脑里标注着详细的仪器操作方式以及患者体位的摆放要求，江时清上手很快，每个部位只要摆过一次就记住了，顶多在面对不同的拍摄部位时会显稍微慢一点，索性护士们也不是很懂这些。

        一边拍也一边暗自心惊，这些患者身上的伤真的是千奇百怪，缺胳膊少腿都是正常的，有的胸部、腹部、背部、脖颈以及头部要么有洞穿伤、要么有撕裂伤，把骨头都露出来了。而且有的伤口创面整齐像被刀器所上，有的就难以入眼让人分辨不出，这类伤口很多都伤到了骨头。

        在又一次从曝光的骨头上看到疑似牙印的时候，江时清猜测这些身上遍布灰色和红色纹路的患者可能在某这场所经历一场厮杀。厮杀的对象中包含某种咬合力惊人的动物？或者怪物？

        这些患者本来就很难跟人联系起来，更像是人与牲畜的拼接体，只是有些表现得明显些，有的不明显，江时清也发现一点，患者的胳膊上数字越大的，身上的红纹也就更多颜色也就更深些。

        dr的拍摄范围大多都在头颅以下，颈椎只能看到三四快，再要往上看就全是重影，江时清本想对比一下不同患者的牙齿，看看是否与骨头上的牙印相吻合，只能以失败告终。

        通常脖颈以下外伤明显的患者都送到她这里来了，脖颈以上有外伤的转送到走廊的另一头，也就是段韵禾所在的ct操作室。核磁共振mra在江时清这侧走廊的尽头，也是人满为患。

        她在dr室忙活了将近三小时把排队的患者都清理得差不多了，真正的医生才姗姗来迟，和他同行的护士长催促道：“文医生你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又睡过头了！今晚病患尤其多，走廊都排满？”满了？

        护士长的话语蓦地止住，因为dr科室门口的走廊只有一张床在排队。

        医生还没倒过班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嘀咕道：“今天的病患这么少吗？”

        排了半天的实习护士见护士长来了怯怯地问好，护士长一时没能对上号询问：“病患都去哪了？”

        实习护士回到：“都做完检查了。”

        ？？？护士长和文医生一头雾水，医生人在这呢？谁给做的检查？！

        “谁，谁给做的检查，dr科室不就文医生一个医生吗？”说着护士长就要推开操作间的门。

        文医生已经进去了，江时清刚给患者摆好体位，操作间与放射间的挡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胡子拉碴，眼下乌青的穿白大褂的人和她面面相觑，护士长也跟在后面。

        卧槽，忙得太投入，忘记了还有真医生这事，江时清目光换散了下，重新打起精神，主动地介绍：“您好，我是科室新来的江医生。”

        她的模样与刚来时大不相同，此时额发微湿，玻璃镜片把清透的双眸框住，让人一眼就注意到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气质濯然。每年来这里的实习生非常多，待个一年半载的还能混个脸熟，时间短的个人表现又不突出的，很难让人记住。

        护士长上下打量着江时清，这位医生她很有好感，眉间的皱纹舒展开。

        “江医生是吧，欢迎你来到放射科。”护士长热切地问：“方便问一下，您的工作证呢？”

        工作证已经被她藏在背包里，江时清从善如流地回答：“我今天第一天报道，工作证还没领，就被临时派到这里来了。”

        文医生看了看病患的体位，非常的标准，以他多年的眼光来看犹如教科书级别般，既能精准地获得创伤部位的图像又不至于让患者太痛而难以忍受。

        “您来了就好了，我们科室就我一个人实在顶不住了。”文医生伸手。

        江时清回握：“客气了，都是为了救死扶伤。”

        【叮，玩家的医生身份被专业人士肯定并且认同人数超过50，玩家的身份卡更新。】深渊系统。

        【玩家的身份由实习生更新为放射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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