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挑衅
文王很快就发现了被秋月放在了杨宁晨身旁桌面上的金簪。
听到他的温声询问，杨宁晨勉力维持着笑盈盈的表情，正在想着措辞，却被杨宁馨抢了先。
“是本妃为妹妹准备的礼物，不过妹妹似乎不太喜欢呢……”
“晨儿与姐姐最要好，怎么会不喜欢呢？”
杨宁晨几乎是抢着将这句话说出口，自然也没有错过杨宁馨眼底的嘲弄。
似乎被杨宁馨的刻意使坏激怒，少女顷刻间就没了慌乱，眼中多了几分摇曳动人的委屈神色。
“只是……臣妾的年岁配不上这样名贵的东西，因此才有些不敢收下。”
文王安抚的看了杨宁晨一眼，眼神却落在了那支簪上，渐渐露出讶异之色。
“不知秦王妃从何处得来的此物？”
杨宁馨意味不明的瞧了杨宁晨一眼，这一眼让本就紧绷的人差点站起身来。
“是王府中存放许久的宝物，王爷可是喜欢？”
明明只是笑着打趣的一句话，让程研母女二人面色淡了不少，杨宁馨却不甚在意。
熟悉的嫉妒之感再次浮上心头，杨宁晨使劲一掐掌心，将笑意重新扯起来便轻声细语说道：“王爷，这簪子怎么瞧也是积年的东西了，如今王爷常在宫中往来，想必那里的工匠可以应了王爷的心意。”
一个破簪子而已，杨宁馨有什么好得意的……如今文王风头正盛，这种东西宁可丢给乞丐她也不会要！
秦王遇难，连圣上也久不过问，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劳又如何？
杨宁晨一番话姿态做得十足，却没注意到文王面色微沉，眼中已有不悦之意。
“王妃慎言，这簪子不过是与本王母妃曾经心爱的一支极为相似，这才多问了一句。”
世人皆知文王是宸国举世无双的贤王，杨宁晨方才的话可算是撞在了他的逆鳞上。
在心里嗤笑了一番，杨宁馨也没想到她这个心机深沉的妹妹在男人面前竟如此容易就能被激出几分原形来。
“老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气氛微微凝固之时，有下人来报，程研总算松了口气，连忙招呼文王。
“今日只简单准备了家宴，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岳母这是哪里话，晨儿思念家中饭菜已久，今日是本王沾光了。”
三两句话就化解了方才的氛围，文王言语间满是对妻子的宠爱和纵容，让程研和杨尚书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又心怀感激。
杨宁馨如同一个外来人一样冷眼旁观，看他们四人说笑亲热，愈发有些想笑。
原主竟还为这样的家人伤心落泪，分明就是他们害得真正的杨宁馨死后都魂魄不安！
“看妹妹与妹夫感情这么好，本妃又想起出嫁前一日，妹妹拉着本妃娇羞地倾诉对情郎的衷肠，如今郎情妾意，好不令人艳羡！”
故意在气氛融洽之时说了这话，杨宁馨脸上的神情伪装得很好，空穴来风谁不会呢？既然程研母女这么喜欢设计关于她的传言，她也要借鉴一回！
杨宁晨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当下便眼带惊慌的看向程研。
当晚她确实去找过杨宁馨，不过是为了让这贱人放松戒备，方便她们行事，如今文王就在当场，听了这话还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众所周知，尚书府大小姐才是和文王有过婚约的那一位，杨宁馨这么说就是意有所指，文王一双温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很快就嘴角轻扬。
杨尚书也不是个傻的，虽然程研母女的猫腻他不曾知晓，可杨宁晨倾慕文王却是心知肚明的，当日换嫁一事让他在圣上那儿丢了脸面，心中郁闷至今未消，此时心头悄然多了几分怀疑。
大女儿虽说性子有些沉闷，但绝不会轻易做什么出格的事，更何况谁会放着好好一个文王不放，上赶着嫁给活不了多久的秦王……
程研连忙给女儿示意，先请了三人进前厅，自己和杨尚书留在廊下。
“老爷不要多想，馨儿不过是随口说说，岂能当真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晨儿一直以来的心思，那件事虽然被压了下去，可说到底也是抗旨欺君！你最好没有做过什么手脚！”
杨尚书拂袖而去，程研第一次如此被夫君下脸面，语气凶狠的遣散了一旁的奴仆。
杨宁馨啊杨宁馨，娘家不疼夫君短命，量你也当不了多久的跳梁小丑！
不过是挑拨两句，老爷是断不可能休妻的……
当下定了心神，程研换了一副喜悦的模样回了饭厅，文王面色如常，对待杨宁晨也依旧体贴，让她的慌张消失殆尽。
见桌上四人神色各异，杨宁馨眸色深深，笑意虽浅淡但她已经心满意足。
今天省亲回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论是杨尚书还是文王，只要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杨宁晨别有用心的种子，就不愁日后没有她继续施展的余地。
若不是死去的娘亲拼命求回来这桩亲事，杨宁晨一个宦官之女怎么会有嫁给秦王的机会……
自不量力的人终究会尝到报应，杨宁馨这样想着，心中满是对以后的期待。
少女不紧不慢的用着饭，细碎的光影落在她的身上，周身气质独特出尘，不自觉的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文王并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美人，心中却隐隐有些可惜。
男人皆好美色，杨宁馨姿色天然，眉目如画，与面色干涩的杨宁晨一比不知道好了多少，文王面上不动声色，心思却活络起来。
表面相安无事的结束了午饭，还不等杨宁馨开口，杨宁晨便急切的提出要走。
文王却稳稳端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既然是省亲，王妃便多留些时候。”
杨宁馨却懒得继续虚与委蛇，直接站起来告辞，不料还没有走出尚书府，身后便跟上来一串沉稳的脚步。
“还请秦王妃留步。”
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杨宁馨便飞快的压下眼中的讥讽，笑盈盈的颔首。
“文王殿下可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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