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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梨花压海棠(二)


‘三郎,你可无碍?你不要动怒,我喜欢你眉毛舒展的样子。’美人开口,像西域进贡的千岛草在吐露芬芳。

        等一下,三郎我摸了摸鸡窝似的头发,又摸了摸。想起来了!这便是能让徐正鄞神魂颠倒的女人。

        等一下,她怎么没覆面纱?我这才意识到徐正鄞还没告知我他要吵什么。如果记得不错,昨日吵得好像是:为什么昧昧的体寒不能传给我?我则习以为常,冲塔吐了口唾沫,仰天长啸:“因为你夜夜耕耘,把她体内仅有的阳气都犁没了!”

        后来他骂骂咧咧了几句,砸了正岚的血玉珠,再然后就泄了气,我叕叒双又吵赢了。

        所以今天要吵什么呢。我居然生出了几分期待。

        ”昧昧,这种地方不配你来。“徐正鄞温柔地附在她耳上说。然后扭头冲着我,刀刻般的五官拧在一起,音量却放低不少,“若不是你嚣张跋扈,昧昧又怎会勉强自己在大婚前摘了面纱之意?”

        我拍了拍鸡窝似的头发,又拍了拍,想起了昨日之事。我一月如一日的被严昧的准时请安逼得从床上拔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受了严昧一丝不苟的大礼和问候:我说,大姐你这么受宠,晚上定是受累,还如此兢兢业业干哈?你不嫌累,我还嫌困呢!

        可我在外人面前一向知书达理,装腔作势咳矜持自守,于是字斟句酌道:‘’严昧昧呀,有道是“三里清风三里路。”不若你我商议一下,你让我看一眼你的真容,我免你日日请安,如何。你是清风我是路,我还算客气,虽彼此稳赚不赔,毕竟我的需求更迫切点哈。

        “姐姐”她的声音委屈欲滴,听得我既心疼又懵逼。

        我莫不是要求苛刻了降低一下也可以呀:有生之年,让我瞅瞅你的真容呀。我不能直接要你不请安,那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我得维护自己太子妃的形象呀。而且你也不能一辈子不摘呀,会长痱子的。

        我正思酌着如何开口瞒天过海地让她答应让我睡懒觉,她却掩面而泣,扭头而走。

        她甫一出殿,帘后阿姜便悄无声息站在我身旁,艰涩地开口道,‘’惹事,打晕。‘

        我解释一下,倒不是她高冷少话,而是她先天不足,发音困难。骄傲地提一下,我是世界上唯一懂她讲话的人。记得我俩刚打成一团不久,我曾打趣到:‘阿姜,莫不是你前世话说的太多,硬是把我累死了,月神罚你这辈子不会讲话,且只有我一个人能懂?她认真地想了想,慎重道:“失败,哑巴。”是了,也可能上辈子她是哑巴,却舍命救我,但失败了,月神让她能够讲话,只赐她我一个人能懂。

        我见她觉得徐正鄞看见她哭又来跟我干架,真准备去打晕她,便速速拦她:“别这样呀,我的好阿姜。过会徐正鄞就下朝了,会去好好安慰严昧的。毕竟他们才是一对有情人,按中原的折子戏讲,我才是小三,那个万恶之源。但我逼近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南疆圣女,即便做小三,也要是最善解人意的小三。你还是快带我出去看话本吧,横竖那傻缺太子每日要跟我吵架,你何不让我浪的一时是一时呢?”

        阿姜讨厌严昧,我有生之年从未见她如此讨厌一个人,居然愿意舍弃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躲在帘后避免与她相见。可我问她为何,她也不说。阿姜从不撒谎,但她不说便是不说。我可不同,我对严昧感觉不咸不淡,但若揭下是个美人就另当别论。我生来就喜欢美人,除了徐正鄞那个煞风景的,我素来待美人极亲善。

        阿姜似是觉着我说的有理,拉起我便飞去说书堂。说是飞一点也不夸张,阿姜的轻功好得不得了,我小时候刚偷来大哥的《专打人不偿命》时,拍着胸脯对阿姜说:‘以后我负责打架,你负责带我溜,其他人负责找打就行。’阿姜乖乖点了点头,从此专于轻功。

        尽兴回宫之前,我慈祥地问了个堂里的西域女童她们的面纱习俗,这才知道原来西域女孩在有了心仪的男儿郎之后便会缚纱,直到成亲只是才揭下,取“侬为君缚容,亦为君展颜“之意,而夫君逝后,亦要重遮面。原是我唐突了,徐正鄞知晓我给他们美好爱情招来不吉利,定又要找我大吵一顿。他可是连我摸了自己殿里的翡翠玉如意都能吵得我气得亲自砸掉的。罢了,罢了,今天天色已晚,他觅我不到,此时肯定忙着翻云覆雨呢。明日愁来明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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