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嚣张跋扈小红豆
“这件太勒了！”
小红豆被迫抬着头，一身清挺脊骨比门前翠竹还直。
他身上穿了件浓酒红色的繁冗礼服，暗金滚线，再配上海洋星产量最少的蓝灰极光马贝做纽扣，一身暗调色系的衣服，比什么亮色都引人瞩目。
他生得好，穿红色简直像古代高贵的小国王。
小红豆说着就要去扯衣服，他一动，本就收得紧致的布料也随之一动，底下纤劲有力的腰线一览无遗。
听见他抱怨不停，克鲁带来的女士一掌打在小红豆手背上，气得猫咪炸了毛，却无可奈何。
女士道：“听我的，这件最衬腰身，你看看这小腰，多细！”
说罢她竟然又将腰间纽扣往内收了指头宽的距离。
“不、不行了……”小红豆被勒得喘不过气，两手高举着不敢推拒，“救命……”
女士笑眯眯地，三两下缝好扣子，“这不就稳住了？”
克鲁在旁边咳嗽两声，道：“丽琪女士是帝星最好的设计师，小少爷这身……确实好看。”
“那可不，”丽琪夫人拿起尺子，比着小红豆身上尺寸，“宽肩窄腰，三七分，不驼不僵。啧啧，比我订的机械模特还好。”
说罢，还调侃地拿尺子在小红豆屁股上一拍，“羡慕死人了。”
小红豆彻底炸毛，一下跳到沙发后面，满眼警惕。
猫猫生平最怕外向强势的女士。
丽琪夫人哈哈大笑，转向克鲁，问：“元帅呢？他还穿那两件，不打算换换？”
克鲁：“您也知道元帅不喜欢琢磨这些。”
丽琪夫人眯起眼，尺子撑在下巴底下，饱含深意道：“他以后会再找我的。”
克鲁不敢顶嘴，笑道：“那我先送小少爷去军部。”
丽琪夫人不再多说，只对小红豆抛去个飞吻，“宝贝，放松点。”
猫猫流泪。
克鲁主动解释道：“丽琪女士是晏元帅的小姨。”
“啊？”小红豆解扣子的动作一顿，哭丧着脸，“你怎么不早说。”
克鲁讪讪一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丽琪夫人一见到小红豆简直两眼放光，学徒带着的七八件礼服全给小红豆穿了一轮，还觉得不满意，干脆喊她人重新送了一套过来。
一针一线都是丽琪手工制成，比机器制品更加灵动贴身。
克鲁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晚宴就在军部宴会大厅举行，晏长秋临时去军部开会，下午就走了。
小红豆第一次坐到会飞的车，又是猫咪天性，一路上盯着漫天风驰电掣的飞行器目不转睛，恨不得扑上去挥着爪子撕咬。
克鲁憋不住笑，道：“您看什么呢？”
“车。”小红豆眼睛瞪得浑圆，“克鲁，你原形是什么啊？”
“我？”克鲁一愣，原形对普通人来说不是秘密，但是他隶属军部，照理来说是要保密的。
他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小红豆，笑了笑，说：“鳄鱼。”
小红豆眨眨眼，“我听说有些鳄鱼会被豹子吃。”
“咳咳！”克鲁剧烈咳嗽起来，急忙道，“那是凯门鳄，我是湾鳄，不比元帅的原形小。”
“哦。”小红豆耸耸肩，又望向窗外。
军部顶层。
晏长秋起身走入休息室，拉开衣柜，放礼服的柜子里只有一黑一灰两套正装，都是适合参加婚礼葬礼的衣服，对于宴会而言就显得过于沉闷。
他随意换上黑色那套，迈步出门，正巧遇到副元帅周戟。
周戟头发花白，身体硬朗，身材也没有走形。他见了晏长秋，当即停下和副官的交谈，眉头紧皱。
晏长秋微微侧首，声音冷淡：“周副元帅。”
周戟干枯嘴唇动了动：“晏元帅。”
周戟服软，他的副官只好敬礼问好。这人年纪轻，看着像周戟家中的后辈，脸上表情不忿。
晏长秋颔首，径直走向宴会厅。
“舅公……”年轻副官低声道，“晏长秋到底病没病？”
周戟皱起眉，“今晚就知道了。对了，周夏，你那边联系得怎么样？”
“本来说好给我发晏长秋的病例，”副官周夏面露不解，“可昨天就联系不上了。”
周戟点头道：“晏长秋果然是做给外人看的。”
一见面就同意结婚，还一反常态当着记者的面搂搂抱抱，一看就是假的。
“晏长秋那个伴侣今天也要来。”周戟道，“你找机会问清楚。”
“好。”
他们到了门前，却听宴会厅里一阵惊呼。
二人对视一眼，都十分不解。
周夏上前推开宴会厅二楼的门，三两步走到栏杆旁往下看。
只见一楼大厅地上坐着个中年男人，脸色胀红，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周夏凝目看去，那男人居然是被人踩住了膝盖，无论怎么挣扎，踩他那条长腿都纹丝不动。
他一愣，顺着望上去，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栏杆，惊得合不拢嘴。
“不会说话，嗯？”踩人的少年语调懒散，手里拎着一瓶刚打开的红酒，随意搁在弯曲膝头。
一身暗红礼服，浓得似血。等见到他面容，更是让人目眩神迷，近乎被他过于耀眼的美貌灼伤。
以他为中心，热闹的宴会厅里让出一个圆圈，军部高官都在二楼，此时也有不少人停止交谈，往下看去。
周戟：“怎么回事？”
周夏却没答话。
坐在地上的男人脸色青红变幻，压低声音警告道：“这里是军部！”
“军部，嗯哼。”小红豆晃晃手中酒瓶，突然手腕一翻，一瓶酒倾斜而出，把男人从头到尾淋了个狼狈。
周遭又是一阵惊呼，可细听着，明明有不少惊叹。
“好烈的酒。”
“烈？”
“就怕夸的不是酒。”
人群低声嬉笑，“酒烈不烈，那还得看人。”
“辣，辣得口舌生津。”
男人傻了，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军部的地盘上被人这么打脸羞辱。
少年倒完了一瓶酒，随手往身后一扔，却没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随意一瞥，飞扬眉眼略一挑起。
接住酒瓶的年轻人咧嘴一笑，对他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这人传达善意，小红豆便也勾唇一笑。
他刚一扭头，年轻人立刻被同伴推搡着勒令其交酒瓶，他抵死不从，抱得严丝合缝。
“你！”中年人怒道，“晏长秋本来就是个废物！你护着一个废物，是你家族想当晏家走狗吗？”
这人被激怒，但还有基本的判断力。小红豆能出席宴会，且一身打扮奢靡华贵，虽然眼生，但其家族绝对也是豪门。
但凡小红豆听懂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一定会忌讳家族和晏长秋扯上关系，说不准还会和他一起骂两句晏长秋。
这样周戟交给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中年人算盘打得好，小红豆面上冷色还真一扫而空。
他正要得意，却听少年道：“我为晏长秋说话，和家族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毕竟，”少年撤开长腿，轻笑道，“我是晏长秋的……伴侣。”
周遭静默片刻，随即炸开阵阵议论。
抢酒瓶的几人也停下动作。
“居然真是他，我还以为看错了。”
“艹，我说谁这么大胆子，原来是他啊，啧啧，那就不奇怪了。”
蠢货美人，帝星一等一的纨绔子弟，财政大臣的幺子，小红豆。
抱着酒瓶那年轻人还回不过神，身边朋友撞了他一下，调笑道：“怎么？你魂让小红豆勾走了？”
“不怪他，换我也一样。”有人咋舌道，“蠢归蠢，辣也是一等一的辣。”
“你还是想想家底够不够他败的吧！这瓶酒，三千多金币吧？这不每天给人备着七八瓶倒着玩儿？”
众人捧腹大笑。
中年人反应很快，扬声道：“你仗着晏长秋身份，居然敢在军部动手！”
“你还知道这里是军部。”小红豆突然冷下脸，异色双瞳沉如幽渊，“出言诽谤元帅，你是看不起皇帝陛下，还是……看不起帝国？”
二楼高官们停了交谈。
“晏元帅，”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美艳女人笑了笑，凤目瞥向身边挺拔男人，“你老婆不错。”
晏长秋略抬手，纠正道：“王妃，是伴侣。”
王妃举起折扇掩唇，“喜欢？”
晏长秋不再言语，只静默站在原地，看着仍是那尊无情的冰冷杀神。
“竟然是他？”周戟眉头大皱，“你不是联系他给你偷病例吗？”
周夏完全傻了眼，“对，对啊。”
“那他怎么会护着晏长秋！”周戟狠狠砸上栏杆。
他的安排全废了！
小红豆此话一出，谁再敢光明正大议论晏长秋，那不就是看不起皇帝、看不起帝国？
晏长秋残废也无妨，只要皇帝一天没撤他的职，他就是帝国唯一的元帅。
中年人哪里不明白小红豆说的道理，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他又被周戟手下给的钱冲昏头脑，根本没当回事。
晏长秋是皇帝封的元帅，私下再如何议论，也不能拿到明面上。
这下就算小红豆不踩着他，中年人也爬不起来了，他环视周围人取笑轻蔑的神情，顿时一张脸苍白死灰。
“正是这个道理。”
二楼突然有人朗声笑道。
小红豆抬头望去，眨眨眼。
他不认识这个人，书里这一段也没说过有这么个人说话。
“敢在军部毁谤帝国元帅、对陛下不敬。”那人绕台阶而下，走到小红豆身边，“押下去，等判决吧。”
中年人大叫道：“殿下，我——”
在宴会厅边缘等待的士兵大步上前，一人堵了中年人的嘴，另一人架起他，直接往军部监牢拖去。
从这人下楼，小红豆就再没看中年人。
他歪着头打量眼前青年，“你是哪位殿下？”
青年转向他，握住小红豆手掌轻轻一吻，眼中是无法辨认真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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