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年代穿（23）
螺蛳粉是个臭东西，但它好吃。
吃完后嘴巴、衣服都臭了，王蝶儿要回家洗澡，将王杏儿送到家门口，三人道别。
隔天考试结果的消息由王县万电话通知，“杏儿考得不错，开学的日子就在后天，到时候我让蝶儿领着杏儿。”教导主任原先给王杏儿在尖子班留了一个名额，但由于成绩不理想，和老师们商量后分到普通班。但到底还是被录取了。
王蝶儿是育贤的老生，王县万让她陪陪妹妹出于一片好心。
至于王青儿，她不在这所学校，育贤是私人投资的，她在育贤隔壁的公立一中。
王县人电话里感谢弟弟，寒暄两句挂了电话。
开学之日，晴空万里。
“蝶儿姐，老师们都认识你！”不仅认识蝶儿姐，还一副认识自己的模样。
对于后者王杏儿表示理解，毕竟没上过小学直接上初中的人少之又少。
她坦荡荡接受老师们的审视。
王蝶儿冲一名老师微笑完后才回答堂妹，“你也可以。”她想起当初哥哥带她来育贤也是这样的，所有的人都认识哥哥，并和他打招呼。
“努力考进尖子班。”王蝶儿露出希冀的目光，清冽的眸子透露鼓励。
小姑娘闪开目光，含糊地说：“我努力，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她才不要当好学生。
脚尖踢走路前的小石子，埋头不小心撞上了人。
不，应该说对方故意迎着王杏儿让她撞上。
王蝶儿抿唇，视线射向来人。
十四五岁的样子，古铜皮肤在太阳照耀下发红，面上是激动的笑。
“对不起。”王杏儿道歉，牵着蝶儿姐的手打算绕过。
“王杏儿你不记得我了吗？”他笑意不减地说，灼灼目光锁定王杏儿。
王杏儿忍不住脱口而出，“何方妖怪！”竟一副看唐僧肉的表情！
来人面上划过失落，但很快调节好，“我是李忠。”
小姑娘迷茫。
“你不记得啦，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他着急，甚至连黑历史都说出来，“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小学，回来路上拉屎没用纸，你还嫌弃我来着。”
“恶霸！”王杏儿终于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恶霸真名叫什么，所以听到名字没反应。
恶霸他哥李力上完小学就没读书了，一家人外出打工，李忠自然被带走。
他们有五六年没见面了。
“好久不见。”小姑娘挥爪，笑得灿烂。
“好久不见。”李忠露齿笑。
撇开一口黄牙，王杏儿觉得恶霸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出于对他哥哥的感谢，王杏儿问：“你怎么在这里？”
莫非李力也回来了？多亏了李力，现在红儿姐还单身，努力做更好的自己，以配得上优秀的良人。
只是萧炎再也没有出现。
李忠望着女孩甜蜜的笑，心尖痒痒。
“我爸妈不想打工了，所以回来住。昨天到的村子，我去你家，你奶说你家搬到县里，而且考上育贤了。”李忠没有说自家发家的事。
旁边的王蝶儿美人被他彻底忽略，眼光直勾勾地望着王杏儿。
王蝶儿察觉到不对劲，插话，“该去报名了。”
“嗯，拜拜。”冲李忠挥手。
此刻王杏儿完全没有意识到李忠的出现意味着什么，直到——
“王杏儿，去后面站着！”台上的数学老师严厉呵斥。
王杏儿无辜，后牙槽痒痒。
再看不出来李忠追她，她就是大傻瓜！
每天早上课桌里被塞满零食不说，回家路上还有各种偶遇。昨天只不过见到玩耍的小猫，夸了一句可爱，早上课桌里就没有零食了，取而代之的是软萌萌的小猫。
小猫屁股一耸一耸的，眼睛堪堪睁开。
“喵～”
数学老师忍不住，“王杏儿出去，教室有猫没有你，有你没有猫！”她还没遇到过这么顽劣的学生。
讲台上方的视野极佳，数学老师以前就发现王杏儿上课不听课，一片求知脸里面夹杂一头黑漆漆的乌发很显眼，现在居然带小猫上课，不能忍！
“不是我干的！”王杏儿辩解。
“喵～”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实在是小猫的叫声太应景。
桌子椅子在地上摩擦，严肃的课堂气氛变得杂乱。
班长维持秩序，“安静！”眼神示意王杏儿出去。
王杏儿鼓腮帮子，抱着小猫走出教室。
她要找李忠好好谈谈。
小奶猫通身白毛，王杏儿来到校门口，道路冷清。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将系统当搜索引擎使用。
【小猫粘上人的气味后母猫就不会抚养对吗？】
【宿主可以取母猫的排泄物擦拭到幼猫身上，掩盖气味。】
【好的。】
王杏儿收回意识。
“这个恶霸！”
她不知道恶霸如今住在哪里，每天是对方单方面找她。
但也不能扔下小猫径直回教室。
小奶猫本来在手里不安分挪动，突然一动不动，随即手上被打湿——
王杏儿屏息，强忍着没甩手，随后叹气，“坏家伙。”轻轻合拢手以示惩罚。
让王杏儿惊讶的是不等她去找，李忠自己送上门了。
“王杏儿——”气喘吁吁跑过来，“你咋不上课呢？”也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小姑娘在校门口等着他。
王杏儿皱眉瞪眼，双手向前向上举，“谁带着猫上学呀！”
李忠笑，“我以为你会喜欢它。”所以巴巴地送上。
男孩子青涩的面庞透露真诚。
王杏儿避开不讨论，喝令，“伸手！”
李忠摊出双手，温热的小猫下一秒落到他手上，身上微湿。
“尿了？”摸了摸，果真。李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猫无辜地喵喵叫。
王杏儿抽出卫生纸，擦掉手上的尿液，这才同李忠说：“你以后不要送东西给我了！”
“你不喜欢那些吗？”李忠一只手捧着猫，另一只手抚摸小猫，让它停住叫唤。
“不管我喜不喜欢，你都没必要送我东西，而且你也不用每天和我一起回家。”王杏儿叉腰直视对方，鲜艳的嘴唇比花瓣娇嫩，充满朝气。
李忠舔唇，改为两手捧猫，“我喜欢你。”深情的眸子直视小姑娘。
这一句终于来了，王杏儿不假思索道：“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
李忠眼底受伤，徐徐开口，“我喜欢你笑，喜欢你哭、你闹——”
小姑娘做了暂停的手势，“这算什么喜欢？”单眼皮下的大眼睛透彻明亮，无需雕琢天然动人。
李忠觉得那双眼睛看的不是他的皮表，而是外表以内的东西，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只知道补充，“你的眼睛我最喜欢。”
小姑娘眼珠子咕噜一转，迷瞪着眼睛装怪模样，“眼睛不好看啦，你去喜欢别人呗，我青儿姐知道吗？她眼睛比我的还大，双眼皮！脸也白小毛孔都看不到。她读书也比我厉害，还会干家务，喜欢这样的人才有意义知道吗！”最后一句声音上扬。
李忠看着炸毛的小姑娘，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挤眼了。”
王杏儿恢复正常，“那你别喜欢我成吗？”
空气凝滞。
“我喜欢你哪一点，你改对吗？”李忠最先开的口。
“嗯。”李忠纯情的模样让王杏儿不好意思，目光闪烁。
郑重而又坚定的声音在王杏儿耳边回响，“我喜欢你不喜欢我，你改吧！”
“啊啊啊，好烦。”王杏儿捧着脑袋，一时大意侵犯她蝶儿姐神圣不可亵渎的床。
“下来。”王蝶儿在听小姑娘讲被表白事迹都没有动容的脸出现一丝僵硬。
王杏儿跳下来，询问：“蝶儿姐，你肯定拒绝过不少人，经验是什么？”
要是她上课也是这番小本本记上的表情，数学老师绝不会在她带猫的那堂课将她赶出去。
王蝶儿睨视，轻飘飘地说：“没被表白过。”
王杏儿脸上写着不信。
王蝶儿微扬下巴，“他们没有这个勇气。”
王杏儿顺着蝶儿姐的视线望过去。
呃，撇开一溜的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奖状，还有大大小小奖杯、证书，覆盖琴棋书画各个方面。
王杏儿耷拉眼睛，垂落的下眼睑透出小狗的天真，“万一出现一个有勇气的呢？”偷偷压低上扬的嘴角。
蝶儿姐谈恋爱，肯定很有意思。
“见机行事。”王蝶儿不搭理想搞事情的小姑娘，抽出未读完的书翻阅。
“蝶儿姐别看书嘛，陪陪我。”王杏儿抱住她的右手臂，撒娇。
王蝶儿提供方案，支走小姑娘，“你可以问哥哥，他被很多人表白过。”
“可是国沣哥哥已经回首都了。”上次回来一天半就是办个证件，陪她大半天，第二天就走了。
“客厅有电话。”
“但是为了这个打电话会不会太幼稚？”小姑娘内心蠢蠢欲动。
拒绝过很多人的国沣哥哥，听起来很酷。
“你想好好的拒绝措辞了？”
“没有。”
“我能提供良好意见？”
“不能。”
“去打电话。”
“好。”蝶儿姐的逻辑毫无破绽。
有亲戚去世，是长辈，三叔和三婶还有爸爸妈妈都去吊唁了，没带她们，家里只有二人。王杏儿来蝶儿姐家一是求助二是蹭饭。
王杏儿家也有电话，不过她家的电话不是私人电话，而是按时间计费用来做生意的电话。
电话簿挂在墙上，找到国沣哥哥的电话号码，王杏儿拨出去。
“喂。”质感的声音传来。
响了五声才被接起，王杏儿心里默默记下。
响三下接是空闲时间，五下是有点事，但不重要可延后。响一下就接说明他要告诉你他很忙，请等待稍后回复。
“国沣哥哥，我是杏儿。”
王国沣放松肩颈背靠座椅，声音轻缓，“怎么了？”小姑娘除了过年过节基本不打电话。
上一次通话是在六一儿童节。
“有个问题想问你。”小姑娘的声音鬼鬼祟祟起来，带着小兴奋。
“说。”王国沣眯眼。
“嘻，有个男生跟我表白，我拒绝失败了，他套路太深！我问蝶儿姐，她也没有办法。蝶儿姐说你经验丰富，所以过来取经。”
王国沣想象出小姑娘灵动双眼绽放出希冀又好奇的光芒。
“详细说一遍。”习惯照顾小姑娘，王国沣轻车熟路地替她操心。
王杏儿倒豆子地说出两人小时候的渊源，后来的相遇，以及开学以来的追求，“最开始没想到他要追我，给的东西都吃了，后来知道事情不对，我就想把东西折现给他，他不收。”
最初她还不知道东西是李忠的。学校的桌子是二人桌，同桌是个内敛的人，早上到教室坐下，她就将零食袋朝自己的方向挤，以为她是想通过零食和自己交朋友，大大方方接下了，心里还感慨同桌单纯——
这么多零食独独分给自己，不如拿些出去多分给其他同学，不仅多结交人，还能防止自己被惯坏，以后不满足。
是李忠突然有一天问起更喜欢哪一种，她才知道真相。
表白的场景王杏儿简单描述，最后说：“他人不坏，只不过我不喜欢他。”人生第一次被追求、被表白，虽然不喜欢，但是心里小高兴。
便替李忠说了一句。
说了一大串，嘴皮都干了。王杏儿舔唇滋润。
电话里安静了一秒，“他多大？”
“十二岁。”
王杏儿觉着国沣哥哥是被她们幼稚的年龄、幼稚的表白无语到了。
你瞧这都不说话了，“他追我追得可紧了。”她得让国沣哥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大事，大事！万一一个不好，伤害到单纯少年的心，让对方对世界失去爱，或者因爱生恨干出惊天动地的事。
电话那边传来窸窣交流声，须臾，王杏儿才听见，“刚刚有点事，既然他才十二岁，你就叫他静悄悄地喜欢，等到二十岁的时候还是喜欢，再表白。”
“咦——然后呢？”
“然后你拒绝。”
“怎么拒绝？”
电话里传来轻笑声，“告诉他养一位公主需要有怎样的本事，而他能不能做到。”
王杏儿脸粉红，装聋作哑，“什么公主？”
“心怀社稷江山的公主。”
“哼，万一他真的可以呢？”
“那你还会拒绝吗？”
“……”好像不可以，如果她正好单身，这么厉害优秀的人追求她，哪怕不喜欢，也可以先试试看呀。
“吃饭了吗？”
“没，爸妈还有三叔三婶都回夏家沟了。”去世的长辈在那里下葬。
“蝶儿呢？”
“在看书。”
“饿了就叫蝶儿做饭。”小姑娘怕火，进厨房只有偷吃这一可能性，妄想她做菜是不可能的。
“嘻嘻，今天特意来蹭饭的。”笑出小馋猫的模样。
完美主义者对自己的厨艺要求亦高，王杏儿认为蝶儿姐做的菜不比二哥差，可惜她几乎不下厨。
“学校生活适应吗？”
“上课太无聊，老师讲得我都会。”那是扎根在灵魂里的知识，只要稍稍接触，一连串潜意识被激活。
“下次考试考好一点。”
“好好——”
…………
挂电话时耳朵已经滚烫了，抬头看钟，十一点四十。
“蝶儿姐我们准备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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