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决胜关中（四）
三个来月的相持下来，曹军虽不曾增兵过，可却没少在关中四下强行征兵，几经整补之后，曹军麋集在郑县一带的总兵力依旧保持着九万之数，如此多的兵马要想快成阵，显然不是件容易之事，时值公孙明一行人等登上了高大的瞭望塔时，曹军的大阵也不过只列出了个雏形而已。
“好个曹阿瞒，这是要与我军决一死战了。”
公孙明与曹操交战已是多回了，对其排兵布阵之道自是并不陌生，只扫了眼尚未完成的大阵，公孙明便已看出了曹操此番出兵与往昔的不同之处。
“主公，末将请命出击！”
“主公，贼军既是要战，我等又何惧之用！”
“主公，您就下令罢，我等愿竭力一战，破贼便在今日！”
……
这几个月来，与曹军间的小规模战事虽不少，可真正的大战却是不曾打过，众将们早就都已是憋坏了的，而今一听曹军打算决战，庞德、达达尔古等一众将领们顿时便全都来了精神，乱哄哄地嚷着要即刻出营应战。
“不急，此际贼军气势正旺，我军强与之战，纵使能胜，怕也不过是惨胜而已，实不值当，来人，传令下去：各部皆听从司马懿之调遣，着其严守大营，不得擅自出击，有违此令者，斩！”
公孙明自是不缺血战之勇气，然则他却并不打算在曹军士气正旺时与敌决战，无他，败了麻烦，胜了也不讨好，左右眼下急的人是曹操，公孙明自不会跟着其之步调走。
“汉家儿郎们，考验我等忠诚的时候到了，为了社稷，出击！”
曹操显然早已料到公孙明不会率部出营应战，这才刚列好了阵型，他也自无甚犹豫，甚至连派人前去叫阵都免了，昂然策马从中军处行了出来，屹立在军阵之前，手一抄，便已将腰间的三尺青锋剑抽在了手中，用力向前一指，慷慨激昂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咚、咚咚……”
曹操话音方落，中军处的鼓声顿时便暴响了起来，旋即便见徐晃、杨秋各率一万步军推着投石机、弩车、撞车等器具开始了前压，度虽不甚快，可移动间当真气势摄人已极。
“主公……”
司马懿头一回全权指挥数万大军，心中难免有些不衬底，这一见曹军两翼齐出，下意识地般转身望向了公孙明，躬身之余，紧着便要请示上一番。
“仲达之能，某信得过，此战便由尔全权指挥，某一概不问。”
论及绸缪帷幄，公孙明自忖可与当今顶尖谋士相抗衡，可要说到防御战之精细么，他却是不敢妄自尊大，而今有着司马懿这等防御战专家在，公孙明自是乐得偷闲上一回，不等司马懿将话说完，便已是一摆手，语调决然地给出了个承诺。
“主公如此厚爱，末将自当效死以报！”
这一听公孙明如此说法，司马懿当即便被感动得个眼角湿润，但见其语带颤音地表了句忠心，而后便即毅然一转身，手持着一红一白两面小旗子，大踏步行到了瞭望塔的最前方，眼神锐利如刀般地凝望着缓缓逼来的两路曹军。
“出击！”
“敢死营，上！”
……
两路曹军明显是顾忌到幽州军强横的远程打击能力，并不敢一上来便全军压上，而是在离幽州军两百五十余步的距离上便即停了下来，各自整顿好了队伍之后，但听徐晃与杨秋几乎同时断喝了一嗓子，旋即便见两路曹军中各有两千步卒呼啸而出，狂奔着便向幽州军大营的栅栏冲了过去。
“传令下去：左右两营所有远程打击器具皆先按兵不动，各部先各自为战，只准防御不许出击！”
饶是两翼冲出的曹军气势如虹，可司马懿却根本没将这两支小部队的试探性攻击放在眼中，随口下令之同时，双眼始终紧盯着曹军阵列前摆着的那些重型武器。
“上，砍断铁网！”
幽州军在郑县与曹军对峙了如此之久，为防备曹军的偷袭，早将大营建造得固若金汤，不说营中的诸般攻防设施，光是营外便有着两道几乎绕营一周的铁丝网，营前更是挖出了条深深的壕沟，曹军先头部队尽管气势如虹，可要想一口气冲到营前栅栏处，却无疑是妄想，这不，方才刚冲出百余步，曹军先头部队便已被第一道铁丝网拦住了去路，负责率部出击的两名曹军校尉不得不赶紧喝令手持利斧的军中力士上前劈砍铁丝网。
“主公……”
曹军力士奋力劈砍之际，余众不得不麋集在铁丝网后头，这等时分，若是以投石机猛烈轰击上一回，完全可以予敌重创，然则司马懿却迟迟不曾下令，就这么任由曹军力士们疯狂地劈砍着，对此，辛评显然是大为不解的，心急之下，紧着便上前一步，凑到了公孙明的身旁，试图进言上一番。
“仲治莫急，接着往下看便好。”
公孙明曾与司马懿在沙盘上对弈过多回，自是清楚司马懿对防御战有着他人所不能及的能力，哪怕此际他也不甚清楚司马懿为何要如此行事，可有一条公孙明却是笃定的，那便是司马懿行事向来不会无的放矢，正是有此信心，他自是不打算听辛评之进言，只一摆手，便已将其屏退了开去。
“列盾阵，前移！”
限于工艺，幽州军目下所能构筑出来的铁丝网本就只是简易之物，自是无法经得住曹军力士们的疯狂劈砍，很快，第一道铁丝网便已被两路曹军力士砍出了老大一截的豁口，旋即便听右翼徐晃所部的一名校尉厉声断喝了一嗓子，两千步卒很快便依令而动了起来，一面面大盾迅无比地堆砌成了座森严的盾阵，有若山移一般向离幽州军大营只有五十步之距的第二道铁丝网处平推了过去。
“冲啊！”
相较于徐晃所部的严谨来说，杨秋手下的关中军在训练水平上明显差了好几个档次，这才刚砍断了第一道铁丝网，负责指挥作战的关中军校尉便已迫不及待地率部起了狂冲，声势倒是闹得个浩大已极，可阵型却早在冲起来的那一刻便化为了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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