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复仇之战（二）
“公孙小儿精明狡诈，身边又不乏谋算过人之辈，今，丞相欲守河内郡之姿态既明，难保此獠不猜出丞相调我水师西进一事，若如此，我军轻动之下，却恐遭敌算计，窃以为当须得先观望数日，若敌无备，再伺机而动也不为迟。”
别看这两个多月来，曹军水师始终与幽州水师平分秋色，可于禁却是不乏自知之明，深知曹军水师的实际战斗力其实还达不到跟幽州水师分庭抗礼的地步，之所以看起来不弱，不过是占了一开始便偷袭得胜的便宜罢了，而今己方水师主力若是离开了水寨的保护，于禁根本不以为真能与幽州水师的正面对决上一场，在选择撤退之时机上，自是由不得其不慎之再慎的。
“唔……，文和可有甚妙策否？”
曹仁就一马上将军，对水战之道虽谈不上一无所知，可也就只是懂得些皮毛而已，此际听得于禁将事态分析得如此之严峻，曹仁的脸色可就不免有些凝重了起来，沉吟了片刻之后，依旧想不出个稳妥的主意来，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是紧着将问题丢给了默默端坐在侧的贾诩。
“依某之见，此事当得分两步走，一是先观望一下贼军的调度乃至巡逻状况，并着小股舰队试探一番，以确定其主力是否在备战，至于其二么，若是确定贼军并不曾大举备战，则我水师主力可趁夜转移，留一部在水寨内外虚张声势，以迷惑贼军之哨探，如此，当可确保水师西进之顺遂。”
贾诩对水战之道同样也就只是半吊子水平罢了，这会儿所能给出的建议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精妙，仅仅只能算是中平之策而已。
“嗯，那就先这么定了也罢。”
曹仁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也没能想出个更稳妥的办法来，末了也就只能是姑且以贾诩的建议为准绳了事……
十一月十三日，天已近了隆冬，可因着暖冬的缘故，天候倒是并不甚寒，就连本该肆虐的北风也远比往年要轻柔得多，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日头高悬，阳光盈然间，竟给人一种身处初夏的爽利，或许正是因为这等爽利，于河面上巡视的两军巡逻小舰队明显比前些日子要活跃得多，竟是一改往昔彼此避开之惯例，几乎同时向河心处进，似乎都打算在气势上压住对方一筹。
双方都是巡逻小舰队，规模自是都大不到哪去，个中幽州军一方由两艘“镇”字级楼船为核心，另有六艘艨艟以及十艘赤马舟，而曹军一方则由三艘楼船为核心，外加八艘艨艟以及十三艘赤马舟，从兵力配备上来说，大体相当，而在远程火力上，幽州军的楼船虽只有两只，可每艘却安装有四架配重式投石机，反观曹军一方，虽有着三艘楼船，可因着体量之缘故，每艘只装配了两架投石机，总数量上，较之幽州军一方反倒少了些，只不过差距也并不算太大。
“各投石机位都有了，上燃烧弹，给老子轰他奶奶的！”
双方乃是死仇，根本就无须啥战前动员的，随着双方距离的越来越近，幽州军巡逻舰队的指挥官毫不客气地便下达了攻击之令，仗着己方投石机的射程比对方要远的优势，率先开始难了。
“嘭、嘭、嘭……”
因着战舰体量的缘故，幽州水师所装备的配重式投石机的射程虽不及步军所用的那般动辄可达两百余步上下，可在射燃烧弹时，一次便可射六枚，射程也可远达一百五十余步，八架投石机同时轰鸣之下，一口气便有着四十八枚燃烧弹呼啸着划破长空，劈头盖脸地向曹军巡逻舰队砸将过去。
幽州军这一轮攻击的声势自是不小，可惜命中率却不怎么给力，如此大规模的轰击下来，居然就只有三枚燃烧弹命中了目标，其中两枚砸在了曹军一艘赤马舟上，当即便炸得那艘可怜的小船火光大作，被加料酒精溅着的士兵们无不惨嚎着翻滚进了河水之中，而另一枚则砸在了一艘艨艟战舰上，可惜命中的是船舱顶部，被蒙在其上的生牛皮所阻隔，尽管炸起的火光看似熊熊，却并未能给艨艟造成甚损失。
“混蛋，没吃早饭么，都给老子瞄准点，再来！”
如此低下的命中率显然不能令幽州军指挥官感到满意，于下令时，一通子臭骂自也就是少不得之事了的。
“快，加快桨频，靠上去！”
曹军楼船虽也装备了投石机，燃烧弹也自同样不缺，奈何其所装备的投石机射程不够，哪怕明知幽州军一方装填燃烧弹需要时间，却也没办法做出反击，只能是拼命地划桨冲刺，试图尽快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嘭、嘭、嘭……”
曹军水手们的拼命倒是见着了成效，很快，双方舰队间的距离已然缩短到了百步之内，可惜这等距离对于曹军的投石机来说，还是稍远了些，可对于幽州军一方而论，这么个距离无疑正是能将己方火力优势挥到极致之处，众幽州军将士们自是不会跟曹军讲啥客气的，机簧声大作间，又是四十八枚燃烧弹抛射了出去，这一回，命中率明显提高了老大的一截，足足有一十八枚燃烧弹砸中了各自的目标，当即便令八艘曹军战船上燃起了大火，惨嚎声也自凄厉地暴响了起来。
“反击，快反击！”
这才刚开战，己方便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曹军巡逻舰队的指挥官可就再也沉不住气了，嘶吼连连地便狂嚷了起来，很快，随着号角声暴然而响中，曹军舰队所拥有的投石机几乎同时开火了，刹那间，三十六枚燃烧弹便已呼啸着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地砸向了幽州军的纵向队列。
曹军这等反击的声势同样不小，可惜准头比之幽州军第一轮开火还稍有不如，仅仅只有两枚命中了目标，幸运的是这两枚都砸在了幽州军的赤马舟上，当即便炸得两艘赤马舟上大火狂燃不已，舟上士兵大半被溅起的加料酒精所引燃，不得不赶紧弃船跳进了河水之中，两艘失去了控制的赤马舟很快便顺水漂向了下游，不久后便因船底被烧穿而沉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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