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柳城
花柳之城，秦淮河畔。
朱自清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里写道：“夜幕垂垂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谁能不被引入他的美梦去呢？”
当然，更多人知道的，并且感兴趣的应该是秦淮八艳。
最先见于余怀的《板桥杂记》分别写了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六人。后人又加入柳如是、陈圆圆而称为秦淮八艳。
而我先听闻的是柳如是，之后是陈圆圆，在之后是董小宛，秦淮八艳认全，其实还是今日。
而天机榜中，自然不会没有美人榜。
百花榜，群芳谱，天仙榜，国色榜.....
最初只设置了百花榜，同时低于16，高于100，不入江湖，已为人妇的都会从百花榜移去，也不是现在这样被豪门大派垄断的声望榜。
虽然营养好确实更容易出美人就是了。
至于后来的国色，天仙，其实与玄幻，武侠，仙侠之类的没有区别，说难听点和欧美，日韩，或者制服，校园差不多的东西。
“烟花柳巷，不亏是一生放浪的四叔呢，一来封地就大力发展这个行业。”清姬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四面的花船。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话说，既然放浪不羁，为什么又会有那么多的佛寺？”白夜扯了一句江南的诗词，不过柳城也不是原先的世界。
“不清楚哎，四叔确实不喜欢佛门，不过听说是与祖父和空难大师有关呢。”清姬不确定的说到。
三教九流，不论哪个世界都或多或少的占据一席之地。
事关这位佛门宗师，白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不知道这位给我出的题会是什么。”翘了两次考核的白夜暗自猜测。
这一次他是准时到的考场，因为河里的水产真是太多了。
“南朝四百八十寺，不知公子所言的南朝，又是哪一朝。”
白夜循声看去，旁边的花船上走出一个公子。
他的脸很白，既不是苍白，也不是惨白，而是一种白玉般晶莹泽润的颜色。
他的眼睛并不是漆黑的，但却亮得可怕，就像是两颗寒星。
他漆黑的头发上，戴着顶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洁白如雪。
他走得很慢，走上来的时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后苑。
白夜不认得这个人，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个人，但却已猜出这个人是谁。
“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肾虚公子——叶迎秋？”白夜问道。
“不错，在下正是叶迎秋，不知公子可否回答一下在下的问题？”叶迎秋没有注意到白夜说的是肾虚，不是空虚。
一般人看到他，也不会在一脸惊叹的同时说他肾虚。
清姬倒是也习惯了白夜在某些时候会变的无厘头，也没有露出什么憋笑之类的表情，而是矜持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
倒是随着布衣公子的妖媚女子掩嘴微笑，倒是也没有提醒叶迎秋。
“《南世合集—续》第七十二章第七节，梁世寺庙合四百八十七，至于这句诗词，则源自《名佚考千古-诗词篇》第五十四章第六节，作者是杜牧。”白夜说到。
《名佚考千古》是跟吕子乔的《吕氏春秋》差不多的东西，不同的是，白夜写的不是情感解读，而是跟西方一样来一个“历史大发现”，至于有很多不合理，那就不合理咯。
“《名佚考千古》？是《佚名考千古》吧，据说虽然仿佛真实不虚，倒是却可能百无一真的精编小说。”叶迎秋纠正到，虽然具体内容没记住，但是书名记下了。
“不可能，书封还能印错？”白夜断然否定。
“那或许是在下看错了。”公子非常和气的说到，也没有与白夜争辩。
女子见状，低声对旁边的侍女交代了什么，侍女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白夜想起挂机期间太史令各种荒谬的教导，心中暗想，“看来为了保护我，太史令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白夜虽然每次结束托管之后就把虚拟人格回炉，但是不代表白夜对于托管日常就一无所知。
每日的忠君爱国思想，明里暗里的人员更替，思维洗脑，隔三差五的道德小考验。（主要为了利用先入为主的思维惯性，植入所谓的正确选择。）
要不是白夜自己常年处于挂机形态，免不了受到影响。
白夜摇了摇头，“或许是京都与地方的不同吧，错版的书哪里都不少见。”
不多时，侍女拿着一本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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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考———|
|————千———|
|————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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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以前的书确实是从右往左读，但是佚考千古在一列，自然就先读佚，在读名。
“可以，很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玩儿的开心一点。”白夜没有了老实考试的心思，决定让太史令不要那么闲，老想着如何隐藏自己。
“这位兄台，莫非知道这名佚是何人？”叶迎秋见白夜激动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以前有过，以后不会有了。”白夜露出了微笑，而后驱船离开。
见白夜直接离去，叶迎秋愣了愣，“没礼貌，算了，不管他。”
……
“买妾”在古代是一件很正常、很普遍的事，同时不同于人贩子，姬妾的交易是一种上层常见的行为，与买卖珠宝家具等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作为烟花出名的柳城，类似“扬州瘦马”的产业链同样在这里滋长。
明朝文人王同轨记载：维扬人家，好养假女，鬻归仕人，以充润耳，谓之‘养瘦马’。
里面的“瘦马”一词出自白居易的诗
“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女支女。”
牙婆（人贩子，一般一个大团伙）会去物色贫苦家庭里长得好看的幼女花小价钱买下来，因为重男轻女的时代，女子在出阁之前都可以算作拖累，而一般多子多女又是常态，也乐于赚上一笔。
给钱的还算好的，恶劣者甚至不惜诱骗拐卖。
当然，有日子过不下去的家庭，也有人会主动过去——“贫家女往投之”。
“瘦马”也分三六九等，上等的会被教琴棋书画、打牌等技巧，类似花魁或者现在的明星。emmm.....现在的所谓明星还不定比不上人家。
中等的会识一些字、学一学记账管事，有点像花瓶女秘书，毕竟本质上还算是玩物，不会教的太复杂。
下等的就学学女工刺绣，有个闺秀的样子。
养到十四五岁就会被卖出去，分别卖给达官贵人、暴发户等不同群体，实在卖不出去就卖给红馆白房。
《清稗类钞》：
金陵匪徒每于四方贩卖幼女
选俊秀者，调理其肌肤，修饰其衣履
延师教之，凡书画管弦之类，无一不能
及瓜，则以重价售之巨室以为妾
或竟入技院，曰养瘦马
而因为柳城王爷喜好于此，上行下效之下，类似的产业链更是数不胜数。
只要有客人稍微透露风声想娶妾，哪怕只是一个路过的富商，一堆中介就会像苍蝇一样围过来。至于富商真实的资产，姑娘的未来如何，他们从不关心，当场钱货两讫就好。
他们会把客人带到“瘦马”住处，然后中介会让女子出来。女子需要应答对方的问话，接着按照命令转身、行走，露出皮肤、手臂、腿脚让客人看。就仿佛真的在挑选骡马一般，没有任何对于人的尊重。
如果对方看中了，就会用发簪插在女子的头上，叫“插带”，只要客人付上钱和礼品，早就在门口等着的花轿，直接把女子送到客人家里。
不出半天，就已经“拜完堂”、“成完亲”了，然后花轿就要匆忙赶去下一家。
……
而白夜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毁掉上游的供应商，哪怕只是一时的。
就像白夜毁掉商盟负责皮肉生意的商人后，很快又有无数商人顶上一样，需求不灭，改变只是一时。
白夜无法改变人心，哪怕全部植入虚拟人格，在时光磨砺之后依旧会变回现在的人类。
而白夜也没有让全世界经历异人危机的意思，哪怕看起来会很美好，但是实质上，与白夜的白日梦没有本质的区别，梦醒了，一切又恢复原状，甚至因为比梦中差太多，白夜怕忍不住下死手。
但是看见了，不弄掉总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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