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见里香

乙骨忧太站在教室里，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来准备着晚上和藤原春的见面。感性和理性的交织在脑海来回拉扯，一方面告诉他要像真希说的那样学会尊重，一方面脑海里不断出现藤原春受伤的假想。抓了抓头发，乙骨忧太有些烦躁地在教室里来回踱步。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颤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唉？地震了吗？话说从刚才就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乙骨忧太看向了窗外，震感越发强烈，他拉开教室的门决定去看看。［小春和真希他们没事吧，她们应该在室外训练，一会去找她们吧］乙骨忧太这么想着。就在快到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一片的校园早已变得千疮百孔，坍塌的墙壁和一地的碎石，明显是战斗过后的痕迹，心里忽然窜上强烈的不安。

        “真是太美妙了！我现在真是感动不已。你们是为了乙骨才火速赶回来的对吧，咒术师为了拯救同伴而不惜牺牲自己，如此慈悲又让人敬佩，这才是我理想中的世界啊！”乙骨忧太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他属于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夏油杰？”乙骨忧太抬眼望去，目光却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一个让他肝胆俱裂的身影。藤原春满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夏油杰旁边的一堆碎石中间，双眼紧闭几乎看不到呼吸起伏。明明半小时前还在笑意盈盈跟自己拉钩的女生，现在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乙骨忧太在一瞬间几乎以为她已经死去。目光接着扫视过去，真希，胖达，狗卷棘，这些昔日的同窗好友，以最友好的方式包容自己的存在，全部都伤痕累累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摆着一副恭候多时的无所谓的表情，矗立在前方。

        夏油杰紧紧盯着到来的乙骨忧太，像是将要把猎物吃拆入腹的蟒蛇“真是久等了啊乙骨，说实话我是不想杀你的，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咒术届的未来啊”乙骨忧太低垂着头，在夏油杰看不见的视角下，他的面容已然扭曲。死死咬住嘴唇，却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握紧了手上的刀，乙骨忧太刚要前进一步，就听到狗卷棘微乎其微地一句呢喃“忧太，快逃。”从来只用饭团馅料因为害怕不小心诅咒到别人的狗卷棘，此刻却用着最平常的语句想要拯救自己的同伴。乙骨忧太再也忍不住了，他只想让眼前的夏油杰付出代价。没有再理会五条悟离开前让他不要召唤里香的劝告“出来！里香！”随着一声怒吼，特级过咒怨灵里香，出现在身后。

        夏油杰召唤出无数的咒灵，单纯只是数量而言就有些惊人了，可是乙骨忧太也不再是之前那个有些怯懦的柔软的少年了。夜以继日的锻炼加上保护他人的决心，让他逐渐蜕变。游刃有余地处理掉咒灵，顺带着让里香把地上的所有人护着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蹲下身，乙骨忧太查看着所有人“大家伤的好重”用学会的反转术式治愈了胖达狗卷棘和真希。手轻轻抚过藤原春的脸庞，听到到她因为重伤痛苦的□□，声音颤抖地像是要哭出来“小春，你不可以有事，你说好的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们，拉过钩的，说谎要吞一千根针。”原本乖乖在旁边的里香轻轻抱起藤原春，像是对待一只脆弱的蝴蝶一样轻拢自己的手中。变成咒灵之后已经看不见五官的脸却渗透出一颗颗的泪珠哭的像个孩子“小春，小春，小春好痛，里香好难过”乙骨忧太轻轻帮里香擦去眼泪，另一只手用反转术式治疗着藤原春“别难过，里香。”看着藤原春的伤口逐渐好转，他转身跳上栏杆，指着不远处的夏油杰“我们的敌人，是他”里香抱着藤原春转过身“忧太讨厌他吗？就是他伤害了小春吗？”乙骨忧太点了点头“是的，非常非常讨厌”听到肯定的回答，里香愤怒地咆哮着“伤害小春的忧太讨厌的，全部都杀掉。”

        里香慢慢把藤原春放在地上，乙骨忧太低头看了看藤原春，珍而重之地在她额头轻轻留下一个吻“再见，小春”随后拿起一旁的咒具，起身准备战斗。却突然感觉到衣服被拽了一下，回过身，已经醒过来的藤原春拉住了他的衣摆“忧太，危险，不要去”乙骨忧太蹲下身，握住藤原春的手“对不起小春，这是我和他的战斗，我一定会杀了他”藤原春闻言褪下了手上一直挂着的月亮手链，缓缓套在了乙骨忧太的手上“那就答应我，和里香好好的回来，我刚刚听到了，说谎的人是要吞一千根针的。”然后摸了摸在旁边看着她的里香的头“里香，我等你们。”

        在和夏油杰的战斗中我一度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必须用尽全力，哪怕多造成一点伤害，可能后面忧太他们就会轻松一些，我说过了要保护他们的。带着这样的信念，我一次次地被击飞一次次地站起来，视线逐渐被血液覆盖。如果不是因为傀儡反式，我一定早就站不起来了吧。我擦了擦眼前的血水，听到夏油杰在我旁边笑着说“真是可怜啊，这么坚持着”“你懂什么”我轻啐一口“你有你所坚持的大义，但是你却要因为这个去伤害我重视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想办法拖住你，忧太和里香是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我面前伤害他们”感受着心脏被傀儡线紧紧绞住的痛楚，或许下一秒心脏就要碎裂，我咬紧牙关踢了过去，在夏油杰躲开的一瞬间用右手傀儡线把真希旁边的咒具拉过来狠狠在他脖子上划了一刀。夏油杰反应很迅速，立刻闪开然后反手夺过刀，一把插在了我心脏的旁边。

        感受到心脏周围傀儡线的断裂，我像失去操控的提线木偶倒了下去。到极限了吗已经，昏死之前，我看到了砸穿墙壁赶来的胖达和棘。“快…走…”还没说出声，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长久的黑暗中，我就像在一处深海里漂浮着，随着海浪起起落落。我听到一个耳熟的男声在周边低语“千万要没事，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随后一阵温暖的力量席卷了全身，一只手从天空降落，伸到我的面前。我不知所错的看着，然后拉了上去，他用力拽紧我，将我拉了起来。我醒来了，看到即将离开的忧太。我拉住他的衣服祈求他不要去，这是很危险的战斗，我不想他和里香受伤。他温柔地拒绝了我，我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于是我褪下手上的手链缠在他的手腕，看着星星和月亮紧紧纠缠，他向我许诺会平安归来。摸了摸里香的头，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傀儡反式带来的副作用让我重新陷入昏睡中。

        等我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胖达宽阔的后背。他背着我走在路上，前面站着的是忧太，他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大声地哭泣，而他前面站着的是，是里香？！是的，那是我所熟悉的里香，那个温柔地为我唱童谣，和我拉钩做约定的，没有消失在那场噩梦般车祸中的里香。

        我挣扎着从胖达背上下来，奔跑过去，眼泪不知不觉覆满了整个脸颊，模糊了视线，我冲过去紧紧抱住里香。“真是的，小春还是这么爱哭”我感受到里香柔软的手轻轻抚过我的眼角为我擦去泪水，就像童年时在那个废弃的小房子里一样。“里香，你回来了，我真的好想你，对不起，那天我没有保护你，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跟她道歉，强烈的思念和痛苦包裹着我，里香轻轻笑了，回抱住我“小春，别难过，我想念着小春，就像小春想念我一样。”她拉过旁边的忧太，张大怀抱搂住了我们两个“小春和忧太都是里香最最重要的人了。这六年我过的很开心，比之前活着的时候都要开心”里香松开了我们，手拿起脖子上的太阳项链，我看着她慢慢地消散开来，却露出了比太阳更耀眼的笑容“那就这样啦，小春，忧太，我要先离开了，不要伤心，小春就拜托你了忧太。里香会一直守护着你们的，不可以那么快来找我呦，约定好了”

        那个11岁的少女如同小美人鱼化成的泡沫般消散在了我面前，带着沉甸甸的爱意和温柔，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最可怕的永远都不是死亡，而是遗忘。捡起落在地上的项链放进口袋，我知道我们总会再见的。

        里香的墓地坐落在一片樱花林的旁边，我相信她一定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在她的墓前放下一束黄玫瑰，忧太轻轻用纸巾擦拭着里香的照片，满天的樱花瓣像是下了一场雨，在风的吹拂下撒满了整个墓碑，隐隐约约地我听到了十一岁时候那个小木屋里里香为了哄我轻唱的童谣“さくらさくら野山も里も见わたす限りかすみか云か朝日ににおう”

        紧紧牵着忧太的手，我们相视而笑，脖子上里香留下的戒指和太阳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于我们而言爱不再是最扭曲的诅咒，它是名为里香存在的证明。

        我们的故事任将继续，里香会是我们心中永恒不变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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