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不想王春光对草鞋招招手,草鞋赶忙过去。如此这般,一番交待让草鞋口水哗啦啦直流。
兔子还在锅里闷着,辣炒鸡丁端上桌后,卞布衣便拉着庄兰兰一起吃了起来。
鸡肉被炒得外酥里嫩,虽然佐料比较少,但是吃起来还是满口留香,卞布衣对庄兰兰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好手艺!以后家里的饭就交给你了,你绝对是掌勺大厨的手艺!”
卞布衣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这夸赞让庄兰兰羞涩一笑,要说自己的家庭也是有些说法的,曾经家里也是有厨子的,一朝时局动荡,家财散尽,佣仆遣散,又赶上□□,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庄兰兰想着从小母亲教自己女工、厨艺,如今看来可不是用上了吗?
“夸张了,我这手艺也就一般,比我表姐可是差远了,她可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样样精通。”说着,庄兰兰有几分沮丧。
“你还有个表姐?”卞布衣有些奇怪地问道,之前的沟通庄兰兰说自己再无亲人,这突然蹦出来个表姐让卞布衣有些疑惑。
“是的,我还有个表姐,不过早早嫁人了,这次不远千里来京城其实就是我爹打听到消息,说是表姐和表姐夫在京城安家,日子还不错。”庄兰兰有些黯然。
卞布衣眉头皱了一下,“既然你表姐在京城,那你怎么会”
卞布衣的意思,庄兰兰听得很清楚,无非就是既然京城中有个表姐,那么她也不算是无人投靠的难民,那怎么会进入国家帮助婚配的阶段?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婚姻,很多时候就是合适就行,像这帮逃难的一般嫁的不是大龄青年就是老弱病残,有人投奔谁想把自己的命运往苦藤上挂呢?
“我去我爹给我的那个地址找过,四处打听都没有那个人,可能消息误传吧。”
其中的滋味只有庄兰兰自己知道,她带着满满的希望,却一点点地被现实击碎,生命的微光如果不是因为父母的嘱托,她真想随父母而去。
饥寒交迫,还有拐子坏人,这一路艰辛让单纯的庄兰兰过早的成熟起来。
眼看着庄兰兰眼睛蒙上雾,卞布衣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拭一下,他有些心生歉意,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想要出言安慰,不想外面传来急促而又剧烈的敲门声。
“谁呀?”卞布衣没好气的对外面喊了一句。
关门吃饭也不得消停,卞布衣一想到这个大院里某些邻居的尿性便开门走了出去。
“布衣叔叔,是我呀,草鞋。”草鞋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带着小孩拙劣的讨好,要知道草鞋一直叫卞布衣书呆子。
“你不在家里头吃饭写作业,跑我这里来干嘛?敲错了门了吧?!”卞布衣并没有给草鞋开门。
想到这小子滑头,手也不干不净,卞布衣就有几分厌烦。
“布衣叔叔,我家粮食断了,你能借我点肉吃吗?”草鞋的话不止让卞布衣一惊,也让听着动静的前面三院的人一惊。
“我欠你们的啊?没粮食了还借肉,你拿什么还?”
“我我我”外面传来草鞋的声音,“我让我妈还!”
卞布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躲在月亮门偷看事态发展的苟全爆笑出声。
“草鞋,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大儿!你借肉吃让你娘拿肉还!”
苟全的这一番话如同捅了马蜂窝,院里一时嗡嗡声四起,让同样躲在月亮门偷听事态发展的吴寡妇脸上臊得通红。
只见吴寡妇双手掐腰,对着苟全骂道:“苟全你狗改不了吃屎,满嘴喷粪!谁家腿没夹紧,把你这条狗放了出来!”
“你儿子做得出来,还不兴我们说出事实啦?”苟全对这些骂人的字眼已经完全免疫,面皮厚得堪比城墙。
“书呆子,你要是借给草鞋肉,也借给我点,我也三个月没吃肉了。正好你们家不是结婚了吗?大家都沾沾喜气,是不是?”苟全对着四合院的大家伙喊着。
王春光倚在自己家的门框上,一脸得色,他就知道草鞋出来一定把事情闹大。
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吃肉?
王春光想自己平时加菜也是买卤肉卤菜,哪敢把饭菜做得那么香?门不闭户,那是因为门不闭户吗?那是因为穷得连老鼠都吃不饱,谁家余粮多啊?
在这种情况下,你卞布衣竟然敢顶着众人饿狼般的嗅觉下吃肉?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唾沫星子淹死你!
“就一点肉,没有了。”卞布衣对着外面说道。
“我瞅着这味道可不是哦。”王春光暗搓搓地说道。
锅里炖着兔子,卞布衣想着,肯定不能开门,却不想王春光和苟全这一对死冤家为了吃肉居然一唱一和的给自己施压,真可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时庄兰兰走了过来,拽着卞布衣的袖子,微微说道:“这邻里邻居的,要不然给分一些?”
卞布衣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院子里人的尿性,但凡他要露点怯,这帮人就能把你吞得渣都不剩。
“你别管,看我的。这帮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慢慢你就知道了,你回屋里待着去,插上门。”想了想,卞布衣回到屋子里,拿着饭盒把鸡肉等都装了起来,放到了书包里。
接着又来到了屋外,把庄兰兰推了进去。
“发生啥你都别管,交给我。”
说着,卞布衣关上门,手一翻,书包进了随身空间,三两步后,一锅子兔肉也都被收到了空间里。
卞布衣顺势把一个破旧的铁盆扔到了炉灶上,苞米面和水加了进去,卞布衣拍拍手便站了起来。
这时,外边的叫嚣声更大了。
“分家的时候我可没有给卞布衣肉票,他哪里来的肉票买肉?他跟人投机倒把了!”王春光此话一落,苟全一下子哑了嗓子。
苟全的小心思里虽然也想着讹点肉吃,但没想着把卞布衣往死里整,但是王春光这话可就是想把卞布衣往死里整了。
要知道投机倒把可不是小罪,这是破坏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抓着了,少则劳改,多了可能就要挨花生米。
这时,只见卞布衣的院门啪的一声打开了,猩红的眼眸瞪视着围到自己院门前的人。
“我没吃没喝的时候,没有渴望各位给我一口饭吃,但是我吃一口肉,怎么就觉得自己掉进狼窝里了呢?”
看着卞布衣猩红的眼眸,那戳心窝子的话让还有几分良知的人低下了头。
“书上说,饥饿使人成为禽兽,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好邻居们会饥饿到这种程度。”骂人不带脏话,卞布衣的这句话就如同一记耳光抽向了众人,臊在脸上,戳进了心里。
“臭小子,你骂谁是禽兽?!”王春光听明白了,一耳刮子朝着卞布衣打去。
接收了初级猎人技巧的卞布衣自然轻巧的挡住了王春光的手。
“王春光,看在娘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哥,你别以为你对得起哥哥这个称呼,我已经不是之前任由你欺负的卞布衣了。”
卞布衣语含他意,王春光只以为卞布衣胆变肥了,不以为意。
“那你能说说,你肉哪来的吗?”王春光心中得意的逼迫着卞布衣。
“呵呵。”卞布衣冷笑一声,看着院里的众人,“那我可给老少爷们说道说道了,以后你们谁家吃肉都要给王春光交待肉的来源。”
这话一出口,就连最油的苟全都心里一个哆嗦,要知道,此时每月定量的肉票是每个居民四两,不管是鲜肉还是卤肉都是这个定量,所以大多数人都会互相交换,或者从鸽子市换来。
要是真的如同卞布衣所说,那院里家家户户除了几户极其困难连钱都不多的人家,那都得算是投机倒把,一时间人人自危。
苟全打了个哈哈,“不就是吃肉嘛,我想卞布衣那么多同学,有那家里好的给布衣兄弟一张肉票怎么了嘛。”
卞布衣对苟全真是刮目相看,这脑子是真够灵活啊,黑的白的都由你说了,好像刚才逼迫我的没有你一样。
看着卞布衣的眼神往自己这里看来,苟全赶忙对他露出微微一笑,要知道自己和王春光打擂台多年,胜负各半,谁都奈何不了谁,这个卞布衣一出来就技压群芳,这牙尖嘴利的,全体歇菜。
苟全觉得这人惹不得。
卞布衣微微一笑,让苟全心中一喜,看来自己找的这个台阶卞布衣要接受了。
却不想,情势急转直下,卞布衣哼哼说道:“苟全大哥言之有理,不过我今天这肉还真不是同学借给我的。”
周围的人都以为卞布衣脑子出问题了,多好的台阶啊,大家就顺着坡子下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息事宁人不好吗?
卞布衣心想,打狗要打疼了,要不然天天被狗撕咬着,恶心也就罢了,还烦人。
啪嗒一声,卞布衣把自己家的院门打开,“大家不是想知道我这肉从哪里来的吗,大家不妨进去看一看。”
说完,卞布衣把自己的身子挪开,供大家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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