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啊。。。。。”
“怎么了你，生无可恋的？”
江澈拎着手里的一沓卷子在安宁眼前晃了晃，最前面的是理综卷，分数栏里写着鲜红的“251”。
安宁眼神一暗：“在我面前显摆啥？不要命了？”
江澈突然想起安宁这次发挥失常年组排名被挤出了前百，也没像他似的要死要活，心知找错了倾诉人，所以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卷子。
江澈转过身，方弋的理综卷子分数栏内写着“270”。
就是他了！
江澈拎着自己的理综卷子摊在方弋面前，一脸等死的表情看着方弋。方弋看了他两眼，默默把自己的语文卷子抽出来放在他面前，分数栏内写着“101”。
“啊？怎么回事，我都有115分？”江澈看大榜的时候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总分和排名，方弋的年级排名并没有波动甚至比平时前进了两名，没想到语文答得这么差。
“作文没写完，只有30分。”
“作文题目很简单啊，谈谈对“父亲”的理解，这不是写烂了的题目吗，怎么。。。。。。。。。。。”江澈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闭了嘴。
方弋也没在意：“我得回去看看优秀作文选，而且我觉得高考应该不会出这种题目。”
“就是，高考作文题目如果能看懂他就不是一次成功的出题。”江澈赶紧说道。
“你的排名变动的不多，不用担心，波动很正常。”方弋把话题引回了江澈身上。
听到这，江澈又萎了下去：“五名也是下降，今天家长会她看见这分数估计要吃了我。”
“这次月考理综挺难的，分数整体都不高，让阿姨问一圈就知道了。”
“哎。。你不懂。。。这分数，晦气。”江澈叹了口气转回了身。
“阿姨，江澈就坐在这里。”安宁给魏胜男指了江澈的位置。
“好，谢谢你，江澈呢？”魏胜男问道
“他，，，去厕所了。”
“哦，好。这次你考得怎么样啊？”
“这次下降了，考得不太好。”
“没关系，一次考试决定不了什么，下次再努力。”魏胜男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拿起了江澈的卷子，等到拿出放在最下面的理综卷子，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了几分。
“我怎么感觉你妈妈好像不太开心？”安宁走到教室后门，拍了鬼鬼祟祟的江澈一下。
“因为本来就晦气的数字又添上了一闷棍。”
安宁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电话响起，她接通之后出去迎爸妈去了。
“就一次考试，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儿，啧啧啧，赶紧给我支棱起来，弯腰驼背的能有姑娘看上你吗？”一个中年男人在孙昭昭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孙昭昭被拍的晃了一下还是恢复到了丧眉搭眼的颓样，孙昭昭的父亲嫌弃地“啧”了一声，最后被引路的同学带进了教室。
孙昭昭看见躲在后门处的江澈，朝他走了过来。
“愁死了，这次才考了560，排名蹭蹭往下掉，都没考过赵洋。”孙昭昭沮丧地说道。
江澈拍拍孙昭昭的肩膀无奈地说：“可是我还是很羡慕你。”
“羡慕？”孙昭昭摸了一下江澈的额头：“是不是上次发烧没好利索留下后遗症了，这孩子说啥梦话呢？”
江澈躲开孙昭昭乱摸的手：“还有几分钟打铃？”
孙昭昭看了一眼手表：“五六分钟吧。”
“方弋怎么还在里面坐着，还不出来？”
“啊，正常，高二没开过家长会你不知道，方弋每次都是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的，班主任也默认了，总见不到他爸妈，也不知道他父母是做什么的，怎么那么忙。”
是啊，忙得很。
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这是多少莘莘学子的终极理想，但是放在方弋身上。。。。江澈摇摇头，那只会让人心疼而已。
“你是方弋是吧？”魏胜男转过头看到方弋正在拿着一本练习册算题，教室里的家长们陆陆续续已经到的差不多了，穿着校服的方弋坐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但身边的其他家长似乎也是见怪不怪，没有过多的在意。
“我是江澈的妈妈。”
“嗯，阿姨您好，我知道，我们之前在视频里见过。”方弋停了笔，把练习册收了起来。
“果然是勤奋好学，成绩才这么好。”
“江澈也是，聪明又刻苦。”
“你父母呢，还没来吗？”
“他们今天不来，我自己开家长会。”
“工作这么忙？”
“嗯，有点忙。”
“他们在说什么啊？”江澈的脸几乎快整个贴到后门玻璃上了，教室里魏胜男和方弋你来我往聊的不亦乐乎，看得他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江澈，你要给教室擦玻璃吗？”官瑞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江澈一个机灵，身体撞在后门上发出了声响，引得教室内的家长们纷纷侧目，其中也包括魏胜男和方弋。江澈迅速往后蹿了几步，恭敬地伸手请官瑞进屋。官瑞拍了拍站在一边的孙昭昭，说了一句：“别一副失恋的怂样子，下次考好就行了。”
江澈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你怎么了？”官瑞不解。
“我也需要爱的安慰。”
“你那成绩不是稳得很吗，可别在这拉仇恨了啊，一会班长要打你，我可不拦着。”
官瑞拎着笔记本进了教室。江澈继续躲在后门偷看，想到刚才官瑞的话，江澈只能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果然人类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那今天的家长会就到这里。”官瑞合上了笔记本。
“官老师您等一下，有些事和您商量。”魏胜男叫住了官瑞。
“方弋！”江澈走到方弋跟前：“我妈和你说什么啦？”
“也。。。没说什么。”方弋看了一眼教室内和官瑞不知说着什么的魏胜男：“江澈，你不要压力太大，你的成绩很稳定，偶尔的小波动没什么问题，阿姨有些心急，但你的心态不要被太影响了，否则容易被打乱节奏，而且。。。。”方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有些事只关于自己，与任何人都不相干，你要为自己做决定。”
“哦。。。哦。”江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方弋拍了拍江澈的胳膊，背着书包离开了。
“什么意思？”孙昭昭凑了过来。
“嗯，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孙昭昭没明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你就是江澈吧！”一个很年轻的阿姨走到江澈面前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我是安宁妈妈，安宁说的没错，真是个小帅哥。”
江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阿姨好。”
安宁的妈妈打扮的很年轻，举手投足之间保留着些许小女孩一样的天真，看着很是可爱。
“妈！你瞎说什么啊！”安宁红着脸把她妈妈拽走：“我先走了啊江澈，明天见！”
“下次来家里玩啊！”安宁妈妈很开心地和江澈挥了挥手。
真是对可爱的母女！
江澈想起之前聚餐安宁和她的妈妈蹲在地上石头剪刀布的场景，如果换做是魏胜男。。。。。。。
“江澈。”
江澈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体，魏胜男从教室里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走在前面，只有他才能读出平静之下的波涛暗涌，不禁感到一身恶寒，灰溜溜地跟在魏胜男身后离开了。
“我和你们班主任说过了，给你换一个座位。”
“啊？为什么？”江澈放书包的手停在空中。
“能有什么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成绩，前后都是熟人，上课怎么会认真？”
“我。。。。”江澈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单纯的否定魏胜男不会信，列举其他例证对于没有亲眼所见的魏胜男也没有什么效果，不如说魏胜男的这个想法本身就是有点荒谬。
“方弋那么认学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上课和我闲聊？安宁虽然话多，但是人家上课时也认真着呢。”
“安宁这次成绩后退了很多吧？”
“啊。。。。是。。。”江澈突然有点底气不足。
“方弋虽然学习不错，但感觉那孩子思想有点问题，我怕你受他影响，思来想去，还是给你换个座位，你的班主任已经同意了，给你换到前面去，看黑板也方便一些。”
思想有问题？方弋？
“妈，说真的，方弋是我目前见过思想最没问题的人。”
“你什么意思？”魏胜男挑了一下眉，江澈知道，这是她心里不满但又不想表现出来的表情：“好，他和我说，家长不能掌控孩子的未来，有些未来方向的事需要孩子自己参与和决定，比如，高考志愿，你觉得这句话思想有问题吗？”
有问题，但不敢说。
江澈沉默着，他知道，魏胜男这句话看似是个问题，其实在她心目中早就有了不容他人质疑的标准答案，不管江澈说什么，魏胜男一定会把那个标准答案说出来并要求他接受。
“如果未来让孩子自己掌控是正确的，就不会有那么多上了四年大学依旧在混日子的无为青年。当然自己的人生肯定是要自己去体验参与，但只有找对了方向所有的努力才不会白费。父母的成功就说明他们走过的道路是正确的道路，将这条道路指引给下一代是做父母的职责，也是孩子的福气。”
“可是宏哥学了医现在不还是好好的。”江澈小声说道。
“学医？你想学医？”魏胜男抬高了声调。
“医生职业本没错，但风险也摆在那里，宇宏从业这几年已经遇到过多少次医闹，甚至还有动刀的危险行为，你喜欢这样？”
江澈闭着嘴不说话，他知道如果他现在说出法医两个字，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魏胜男大学期间连续四年大学生辩论赛最强辩手的光环可不是说说而已，装哑巴才是和她争执时的明智之举。
“所以才说交朋友要先看他的原生家庭，那孩子的母亲是医院的清洁工，倒还没来得及问他的父亲，不过感觉也不会是文化层次高的人，这样的家庭能有什么正确的思想引导，方弋这孩子聪明刻苦是真的，就是少了一个高质量的家庭教育，和他可以成为朋友但你们不会成为永远的朋友，环境和观念的差距摆在那。所以说，你应该庆幸有爸爸妈妈的成功经验带路，你会走的很容易，只要迈出正确的第一步，就是考上s大的金融专业，未来的道路就是通畅且发光的，妈妈相信你。”魏胜男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去把卷子上的错题看完再睡觉。”
江澈一言不发地拎着书包走进卧室把门关上。
庆幸吗？
他觉得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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