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较量
第一节——数学课
大部分学生都悲哀地掏出数学书，眼睛半眯，昏昏欲睡。
段锦抒正捧着《高中数学竞赛题库》死磕，旁边堆满了用完的草稿纸。
陆云祈早已“与世长辞”。
铃声实时打响，数学老师神采奕奕地拿着教案，开启了今日的课程。
课堂上极静，数学老师的极具权威，不仅是高二年级主任，还带出了好几个在省数学竞赛中获得前三等奖的学生，他的课无人敢说话。
这节新课的内容较为简单，大多都是理论知识，理清知识点后，班上屹立不倒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数学老师叹了口气，看着底下埋头苦干、奋笔疾书的段锦抒和尹皓辰，心中有了主意。
他飞快地在黑板上写下一道简短的证明题，图形语言直接省略，“段锦抒，尹皓辰上来把这道题解一下。”
段锦抒捏着粉笔，她和尹皓辰各占一面黑板，随手画出图形，时而快速，时而停顿地写下步骤。
她的字本就不是娟秀工整的，尤其在解数学题时，字迹更是飘然，不拘一格，“解”字的最后一笔，可见凛凛。过程也是简洁明了，绝不多写一句废话，还真是与她淡然温婉的气质全然不符。
再观尹皓辰，他用的解题方法与段锦抒的截然不同，段锦抒直接运用图形的转变解出，而他是通过一个正方体为载体，作了诸多辅助线解出。
两人几乎同时完成，数学老师鼓了鼓掌，“你们对知识的迁移能力比我想的要好很多。”
张亦佳：“什么嘛，段锦抒的过程写的那么少，辅助线都没作，跟尹皓辰比差远了！对不对，颜汐？”
许颜汐看了眼段锦抒，被少女艳丽的容颜刺痛了心，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原本高二〈九〉班的班花是她，现在变成了段锦抒，甚至还有能当上校花的趋势。
嫉妒心在作祟，她冷笑着：“不过是个穿山甲而已。”
思及此，她立马让张亦佳，把开学第一天段锦书穿“山”汉服的事情发在学校论坛上。
尚宇私立高中不乏有钱人家的孩子，自然是对盗版的东西嗤之以鼻。
仅一个课间的时间，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不是吧？她刚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她举止端庄、气质挺优雅的，没想到竟然穿假货，啧啧。】
【这就太恶心了，买不起正版的汉服就不买嘛，何必要跑去买假货呢？这女的太虚荣了。】
【切，我还以为来了个多高冷的女神呢，假货也敢往身上穿，不会是从穷人窝里爬出来的吧？】
【咱就是说，这种女生就是伤风败俗，长的好，成绩好，有什么用？汉服是我国的传统服饰，就算是宣传，也不能穿假货出门啊。】
……
……
张亦佳发的帖子极为简单，两行文字，再搭配一张模糊不清的图。
那张图只能模糊的看清段锦抒的脸和上半身，连汉服的全貌都没有，更别说关键细节了。
但没有人去关注这些，大家说是那应该就是了，管他呢。
一时之间，段锦抒穿“山”汉服事件众说纷纭。
宋淮然黑着脸看完了几个置顶评论，开学第一天他没见过段锦抒，但他相信她。
刚经历过数学老师的知识洗礼，高二〈九〉班，没有一个能挺直坐着的人。
段锦抒整日埋首于竞赛题之间，草稿纸堆得一叠比一叠高，晚饭都是让陆云祈帮忙带回来的。
陆云祈：“你腿断了了，还是咋了？让我帮你带晚饭？”他还要训练呢，带回来的话，饭早凉了。
段锦抒：“嗯，腿断了，你不记得了？”
开学第一天，段锦抒就因为腿抽筋，在路上耽搁了。
陆云祈拿过她的饭卡：“行，我也不跟残疾人士计较。”语气着重强调了“残疾人士”。
她微微笑着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以后的晚饭都得是你带上来了。”嗯，真是太好了，不用爬上爬下了。
陆云祈愕然，“你想得倒美啊，懒得下去买晚饭就直说，我又不是不会帮你带。”
李深的笔头深深地扎进了课本纸里，陆云祈刚刚说了啥玩意？他幻听了吧？还是说眼前这个人不是陆云祈？堂堂一体育生，长相更是受到学校女生的热烈追捧，竟然会帮人干起跑腿这一廉价劳动力？
而且还是自愿的！难道真像玄幻小说里面写的一样？陆哥在机缘巧合下，被换了芯子？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什么鬼神的。
但是他看着面前，对着段锦抒笑得一脸灿烂的陆云祈，陷入了沉思。好像偶尔信一下鬼神，也是可以的。他宁死都不想承认眼前这个笑得傻乎乎的人是他陆哥。
一定是他数学题做多了，已经两眼昏花了。
食堂
陆云祈端着饭盒，纠结地站在窗口，百密一疏啊，忘记问她喜欢吃什么了。
女孩子应该都挺喜欢吃肉吧，她那么瘦，腿还时不时抽筋，是该好好补补了。
随即要了两个荤菜，食堂大妈早认识了他，就他这样张扬肆意的长相想不引人注目也难，还知道他是体育生，舀了满满几勺的荤菜，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多吃点啊，体育生训练多累呀。”
陆云祈不住地点头。
这么多，应该够她吃了。
教室
段锦抒正和尹皓辰在探讨一道创新题，二人的思路迥异，却适合他们从对方的思路上来拓宽解题方法。
陆云祈闷闷地把饭放在她桌上，怎么他一来就看到她和别的男生聊的正起劲？她和男生聊天，又不关他什么事情。但他却有点不高兴，和尹皓辰那个死板的学习委员有什么聊的？
段锦抒打开饭盒，里面堆积的全是肉菜，她愣住了。
“你打这么多肉做什么？”
“''给你吃啊，还能做什么？”
“我吃不完的…”
她扒了扒菜，除一点辣椒，根本看不到青菜的影子。
陆云祈震惊：“咋了，你不喜欢吃肉？”怎么还挑食呢。
段锦抒夹起一块肉，慢慢地咀嚼着，好好吃啊，明明都是食堂的饭菜，怎么和自己打到的肉味道不一样。
她怎么吃这么慢？“不喜欢吃就给我吧。”陆云祈想拿过饭盒。
段锦抒轻轻后仰，手死死地护住饭盒，不给他拿到的机会。
陆云祈慢慢显露出笑意，“慢点吃，我还给你带了奶茶。”
奶茶？！段锦抒不由得喜上眉梢。
看着陆云祈从塑料袋中拿出一杯粉红如落霞满天，泛着浅浅的流光，顶层还铺着厚厚的牛乳，一朵朵小樱花静静地绽放在其上，包装极具少女心。“这个是新推出的奶茶，好像是叫樱花限定。”
她插上吸管，急急地喝了几口，樱花糖浆的香甜混上茶的清冽，如同漫步在富士山下，看樱花坠落般的幸福。
鼻尖不小心蹭到了牛乳，为她原本艳丽的长相添了一份呆萌可爱。
“欸，你慢点，小心被呛到。”奶茶喝这么快，饭却吃得极慢，还说不挑。
段锦抒看了看奶茶，再看了看饭，心中涌入无限暖流，轻轻地抚动着那根心弦。
“你以前经常帮女生带饭，给女生买奶茶吗？”
陆云祈的笑意僵住了，忍住想把奶茶抢回来的冲动。“我在你眼里这么多情？”
她摇了摇头：“我听说你之前从来不和女生做同桌。”
女孩的眸色纯黑，平静如湖水，掀不起一点涟漪。
陆云祈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旁观者李深：之前不想和女生做同桌，说什么人家女孩子嫌弃他的出汗，真实原因却是，与他做同桌的女生，总是会不间断地找他聊天，而他只想睡觉。
反观段锦抒只会在上课的时候提醒他不要睡觉，其他时间一向置之不理。
但是！！！陆云祈那个双标的，人家刚转来，就破例，和段锦抒做了同桌！
双标狗！
段锦抒把吃完的饭盒整理好，“谢谢你，奶茶很好喝。”
“奶茶多少钱？我给你。”
知道他不缺钱，但她没有理由一直接受他的奶茶。
他的同桌在和他说谢谢？还要把钱还给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生疏吗？
陆云祈的脸色黑了，“我一直认为我们的关系很好，不用计较这些小事。”
“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把我当朋友？”
段锦抒语塞，进退两难。
看着少年渐渐暗淡的神色，还是不忍心说出否认的话。
朋友于她而言，过于遥远，那是曾经十分渴求的东西，曾经奋力追寻过的，却始终无果。她不喜欢合群，社交能力也差，后来，在一次次的转学中陷入了麻木。她再也没有在人际交往上花费时间，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与那些人的缘分不过是朝生暮死的露水，没有必要在看得见的缘分上浪费时间，故而选择独善其身，成长的道路上她始终踽踽独行。
拥有朋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她始终不知。
看清陆云祈眼底的认真与执着，她笑得温柔：“嗯，我们是朋友。”
“但这个和我想把钱还给你并不冲突。”
少年的瑞凤眼轻轻上挑，满含深意，“你以后再还也不迟。”
她默然，以后大概是多久？
算了，还是趁他睡着时，偷偷塞进他的校服口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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