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怪诞的记忆(一)
溯回的时光中,钱道空来到了仿若来自另一个平行空间里的世界。
现在的时间,是汶川地震前一个月,钱道空正躺在自己的家中。
然而,这时的钱道空竟然是著名的猎鬼师钱程后代,但还什么都不会,而郭雨寒则已经学会了一些入门的猎鬼术,还是他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刚推门进来的郭雨寒来到了床边,戳了戳躺在床上的钱道空鼻尖。
“喂?大笨蛋,牙疼好些没有?”
“托你洪福,疼得厉害。”钱道空捂着腮帮,无奈地回答。
“真无语了,我发现笨蛋你的脑袋长脖子上就是为了增高吧,牙疼你倒是去看医生啊,真是……”
“想去来着,饿的走不动。”
“那你就去先吃饭啊!”
“困得起不来。”
“那你怎么不睡觉?”
“牙疼睡不着。”
“……”郭雨寒瞪了一眼钱道空,拧了拧钱道空的耳朵。“跟我俩玩回文呢啊,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赶紧起来,陪我去捉鬼!”
“捉鬼?我的小姑奶奶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这瘦胳膊瘦腿的捉个蚂蚱都费劲,你还让我陪你捉鬼,别开玩笑了行不行,你知道我爹地的,要是让他知道我跟你去捉鬼,非得给我活活卸了不可,上次不就是……”钱道空惊恐地望着郭雨寒,连忙摆手。
“哼,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郭雨寒说罢,耍起了蛮横的公主脾气,叉腰瞪着钱道空。
“可是……”钱道空刚要说下句,突然发现头顶乌云密布,郭雨寒的脸上氤氲的怒火仿佛马上就要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详的预感已经根本无法遏制。“我去……”
“你感叹什么!”
“不是,是我跟你去……”钱道空苦着脸,麻利穿上了衣服。
钱道空真是无奈到了极限,本来一个挺好的周末,刚写完作业就这样被郭雨寒这个小魔女给无情的摧残了,其实倒也并不是钱道空不想去,而因为一直以来,郭雨寒的所谓陪她捉鬼,没有一次不是险象环生,而钱道空的父亲钱程更是不下一次地警告钱道空,不要在上学期间接触任何恶鬼!
本来钱道空就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但没有办法,在郭雨寒铁齿铜牙的唆使下,变得更加听话了,不过听得全都是郭雨寒的歪理邪说。
“咱们要去哪啊?”钱道空斜觑着郭雨寒,不知道这个号称郭家最后一代传人的小魔女又准备去欺负哪里的小鬼。
“当然是去龙潭山喽!”郭雨寒翘着嘴说,信心满满。
“龙潭山?”钱道空瞪大了眼睛,差点从床上摔倒,好半天才缓过来,“我说姑奶奶你不是也没睡醒吧,你去龙潭山捉鬼?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去把水牢里的孽龙捞出来?”
郭雨寒白了钱道空一眼,冷声道:
“看把你吓那样,人都说虎父无犬子,这你爹地怎么生你这么一个窝囊废?”
“生的过程很复杂,我给你重现一下?”钱道空坏笑着说。
“滚蛋。”郭雨寒狠狠掐了钱道空一把。“让你跟我去就跟我去好了,我还能真去捉那只孽龙么?我只不过听说最近龙潭山的水牢里总是有人意外失足落水,我感觉有点好奇,就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两个小鬼。”
“你快拉倒吧,上次咱们去雾凇岛差点被冰凌鬼冻死,上次去马溶洞差点被洞灵给吃了,上次去枫叶谷差点被九尾狐给扒了皮……我说小寒,你每次都信誓旦旦地保证肯定不会发生意外,哪次咱俩都九死一生,我是真有点……”
“有点迫不及待了吧,那还等什么,走啊!”
“哎,哎,哎……”
没等钱道空诉苦完,郭雨寒一把扯住了钱道空,活生生拖出了家门。
“你能不能别扯我衣服啊!”钱道空叫苦不迭。
“你别用这赖赖的声音说话,以后跟我说话就不能加个宝贝儿之类的?”
“好好……别扯我宝贝儿衣服。”
“钱道空,你大爷!”
“啊!!!”
就这样,试图反抗的钱道空还是被郭雨寒拉上了贼船,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而重要的事,这时候的钱道空除了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之外,对降魔捉鬼一窍不通。
唯一懂点风水秘术也还是从父亲钱程的藏书中窥得的一些皮毛,根本没有任何实际应用的价值。每次被郭雨寒偷偷带出来捉鬼,郭雨寒都为了保护他而身负重伤,基本都是只能起到将伤痕累累的郭雨寒平安送回家并撒谎陪她着练功的作用。
那时候的钱道空还并不理解,为什么身为猎鬼师的父亲并不允许自己像郭雨寒一样学习猎鬼术,成为一个“葫芦。”
直至今日,却为时已晚。
两人出门简单吃了口早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龙潭山。
因为出来的时间有点晚,从家里出发,到市区的时候肯定是傍晚,再到龙潭山时已经接近黑天,两人只好招呼也没打,就背着父母逃了出来。
当然,要是他们的父母真知道他俩这么晚去龙潭山非得把她俩关禁闭不可。
坐到车上,司机一听二人要去龙潭山,不由有点兴奋,也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要去龙潭山啊?听说龙潭山昨天好像又有一个学生在水牢淹死了你俩知道不?”
“是啊,我也听说了,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啊?”郭雨寒一听这司机有情报透露,登时来了兴致。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是听人叨咕的,不过听说好像是一个大学生,在咱这边念书,那天正好放假没什么事,他跟朋友们就来龙潭山玩,不都听说水牢好玩,他们就过去看看。但你说现在的小孩也真有意思,玩着闹着就起了哄,他们几个来玩的走到水牢边上,一个他东北的室友给这个湘西的大学生介绍龙潭水牢,说这个水牢里深不见底,以前用来囚禁古代的罪犯,进去就出不来,还告诉他里面的水还是死水没有浮力,进去之后肯定得被淹死。但没这个湘西的大学生对这事压根就不信,根本不相信东北室友说的,他觉得自己水性老好了,跟他们吹能在里面游,你们说这扯不扯?”司机一边说,一边啧啧。
“后来呢?”钱道空问。
“后来还能咋的?这小子非要进水牢里游一圈,还非跟人说要把龙潭里的大铁链给捞出来,这下好了,别说捞铁链子了,这人跳进去就跟石头掉进去了似得,直接沉了进去,后来消防队和打捞队都来了也没好使,也真奇了怪了,这个大学生的尸体说没就没,大白天的突然间就没了影。你说怪不怪?这事在外面啊,都不让说……”出租车司机啧啧称奇,神色却一本正经。
“那倒也不奇怪,以前去玩的时候就听说过挺多关于龙潭山水牢的传说,而且那个地方年年都会出点怪事,明明已经挂着禁止野钓,禁止野浴的牌子,还是总有人莫名其妙地中了邪似得下去游泳。”郭雨寒感叹道。
“可不咋的,这个水牢邪得很,水牢上的那个铁链子你们知道吧?”司机越说越来劲,兴致勃勃。
钱道空和郭雨寒点了点头。
“那个水牢的铁链子啊,据说就是用来栓龙的铁链子,那块儿老鼻子人都搁那拽过铁链子了,就他么的拽不动,那会儿有一帮小破孩无聊好几个人拔河似得往外拽了能有半个多点,好不容易拽了挺大一截,那潭水里头突然有什么玩意叫了一声,一下子把铁链往潭里面扯,吓的这几个小崽子全松手了,估摸着啊,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就得全被扯到水里头。”司机点燃了一根烟,继续说:“上次,我一个朋友武术五段,一个朋友退伍的消防兵,再加上我,我们三个有一回喝多了也一起拽过那铁链子,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拽动,等到后来越来越费劲,到最后也是跟他们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哗啦一下子,铁链子一下子像蛇一样缩了回去,给我们几个吓的,酒劲全消了。”
司机说到这里眼睛瞪得浑圆,似乎至今想到这件事还是有点惊魂未定。
钱道空笑了笑说:
“老哥那是肯定的啊,我听我爸爸他们喝酒时说,他朋友的祖父,伪满时在咱们市做过宪兵。他祖父曾讲过,当年日本人占领东北的时候,就有人好奇,曾动用卷扬机想要把龙潭山的这铁链从水中绞出,看看它到底有多长。结果绞了很久仍不见尽头,后来再绞时,池水突然就变得特别浑浊,水底开始有呜呜呜呜像恶龙巨吼的叫声,给当时的日本人吓坏了,就再没敢继续绞。”
“恩恩,对,这事我也听过,反正啊……龙潭山的水牢,邪得很!”司机一脸严肃,似乎抖搂一些当地奇闻异事也算是司机的本职工作之一一样。
三人越说越来劲,侃了一下午,聊着聊着,车也不知不觉开到了龙潭山下。
两人还没等捉鬼,耳朵都有些疲惫,好在龙潭山的环境不错,来到山下都能感到一阵自然的惬意。
龙潭山坐落在吉林市这片小小疆土的左侧,山势平缓,既没悬崖,也没奇峰,有宽敞的板油路铺到山的腹地,连接的石阶路伸延到山顶。在风水先生眼里,它是典型地“左青龙”吉祥的风水标志,是吉林市这块风水宝地的地标。因为人流量很大,龙潭山上被游人借助各种样式的鞋,使出自己的力气,用沉重的肉体,踩出了许多光滑的小路,似蜘蛛网遍布龙潭山。
虽然此时天已经擦黑,但山上还是有一些锻炼身体和饭后散步的游人,钱道空和郭雨寒两人也登上了山,按郭雨寒的意思,她们准备直接去水牢看看。
其实即使不是郭雨寒的意思,这个游人甚多的山区,除了“旱牢”和“水牢”,别的地方真的也再没什么神秘可言,更没有什么好的玩乐地方。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没多远,突然间,山林间火光骤起。
郭雨寒吓了一跳,直接掏出了灵符和红色葫芦,但等她看清楚才发现是自己虚惊一场。
原来这阵火焰是一圈心形蜡烛产生的,这些蜡烛突然间被点亮,一个男孩正站在烛光之中手捧鲜花,等待对面的女孩接受自己的爱意。
“呼……原来是摆的蜡烛求婚啊,吓我一跳,不过一下子突然点燃也真够用心的,这男的怎么做到的啊。”郭雨寒抚了抚胸,脸上却充满了羡慕之情。
“还说我笨呢?你是不也傻,只要事先在每个蜡烛上都洒好酒精,连在一起,一下子不就全点燃了?”钱道空解释道。
“切,一点浪漫没有,你以后要是向谁求婚,那肯定不会成功。”
“至少我不会拿蜡烛这点小火苗来求婚,一点体现不出诚意和热情,比方我要向你求婚的话,我肯定要弄得比这个大,只是比方哦!”
“咦?真的吗?你准备用什么方式呀?”郭雨寒无比期待地望向钱道空。
“那个……真的要我说?”钱道空故意吊着郭雨寒胃口。
“你快说嘛,别卖关子了。”郭雨寒已经迫不及待。
“好吧,我要求婚啊……我要求婚我就一把火把你家烧个精光,你什么都没有了,不嫁也得嫁了,哈哈哈哈哈……”
“钱道空,你个混蛋!”郭雨寒面带粉煞,一葫芦拍向钱道空。
“啊……”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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