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郁今
“不行。”
办公室里，欧旸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对叶徐宁道：“你要是没事做闲得慌，我最近入手了新的游艇，你去选个你喜欢的涂装，到时候让唐柯带着你去玩，他虽然办事不牢靠，但在玩这方面是个行家。”
叶徐宁无聊地用手抠了抠他的办公桌，一时没搞清楚，欧旸这话对唐柯来说是夸还是贬，“我不去，我要看吴水的审讯报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见他一面。”
隔着眼镜片，欧旸审视的目光仍然极具压迫感，“我以为你明白的，这是摊浑水，我不让你掺和是在保护你。”
叶徐宁不说话，就这么瘪了瘪嘴。
欧旸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低头一看，发现叶徐宁的指甲正在他的桌子上抠着，亮晶晶的美甲上面是乱七八糟的小装饰，在深色的木质对比下，非常显眼。
“抱歉，我不能让你进调查组，也不能让你看吴水的审讯记录，这对你没有好处。”欧旸沉吟片刻，还是拒绝了她的要求。
【听见没？】叶徐宁在脑海里对系统说，【不是我态度不积极，是管理局不让我参与调查啊。】
她明白欧旸的性格，说一不二，但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却又被欧旸叫住了。
他似乎很犹豫，这样的表情其实很少出现在在他的脸上。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终于，欧旸开口道：“吴水死了，服毒自尽。”
“死了？”叶徐宁往前一步，定定地看着欧旸。
“对，死了，调查组接手吴水的第三天他就已经死了。”欧旸看向窗外，和叶徐宁的办公室不同，从这里的窗外看出去，正对着管理局的大门，一组穿着制服的执行员正往里走来，整齐肃穆。
“管理局有人给了吴水毒药。”欧旸的声音很轻，像是淡淡的烟雾，一瞬间就飘散在空中，无处搜寻。
【宿主，我觉得你的嫌疑有点大哦。】系统在脑海里冷不丁地开口道。
【谁说不是呢？】
叶徐宁叹了口气，吴水前脚说出了自己的接头人是她顾眠，后脚就死了，关押的时候搜查极其严格，漏掉毒药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怀疑是管理局内部人员给的毒药，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她当初参与进了吴水事情的调查，那么嫌疑真是大大的有，但很可惜，那个时候她很听话地在欧旸的安排以及金钱的诱惑下，外出接了陆祁的委托。
“调查组这次是严重的失职，组长都快急得跳脚了，你就乖乖地待着，没事别乱跑。”欧旸对着叶徐宁扬了扬手，示意她赶紧走人别碍眼。
叶徐宁猜测在欧旸这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撇了撇嘴走了，临走前顺走了他桌子上的饼干和茶叶。
饼干分成两份，一份给小松鼠们，一份给楼下人工湖里的天鹅。
松鼠很听话，给吃的就给摸，叶徐宁摸完这只摸那只，好不快活。
系统都着急了：【宿主，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任务吗？】
这几天它眼睁睁看着宿主家里蹲，今天终于肯来到管理局，拿到了易越查的资料，也去找了欧旸问话，它以为宿主就要开始振作起来了呢。
结果，就没下文了。
叶徐宁给松鼠剥了几个花生，【急有什么用？】
说着话呢，唐柯进来了，没敲门，走过来先顺手rua了松鼠一把，他下手没轻没重的，把松鼠啪叽推倒在桌子上了。
小松鼠可怜极了，抱着花生不敢动弹。
叶徐宁白了他一眼，唐柯恍若未闻，很自然地坐在她的对面。
“问出来了，调查组组长是屈台霖，你应该不认识，档案部转过来的新人。”
叶徐宁原本抚摸松鼠的手停住了，眼睛抬起看了唐柯片刻，才又重新低下了眼睑。
巧了，这个人她还真认识，原书的男主嘛，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管理局崭露头角。
唐柯皱了皱眉，看着叶徐宁略显凝重的神色有些疑惑，叶徐宁突然关心起了吴水这个案子，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可从来都不多管闲事的。
他细细观察着叶徐宁的表情，遗憾的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松鼠已经喂得差不多了，叶徐宁拍了拍手上的饼干碎屑，然后拿湿纸巾擦了擦，把剩下的饼干拿纸巾包起来，“走，咱们下去喂天鹅去。”
唐柯：“啊？”
执行部所在的小楼后面是一汪人工湖，里面有两只天鹅，一白一黑，毛毛摸起来特别光滑，有一种丝绸的质感，特别好rua。
唐柯跟了上去，叶徐宁正等在门口，把包着饼干的纸团放在手心等着他，唐柯已经习惯了，把饼干包拿在自己手里，一边走一边道：“你已经几天没来上班了，估计还不知道，湖里现在养了只鱼妖，那两只鹅还不知道在不在了。”
什么？叶徐宁震惊地拉着唐柯往湖边赶去，还没到湖边，就听到了鹅的叫声，声音挺凄厉。
“你给我放开天鹅！”
白天鹅被鱼妖一手拎着脖子，嘴巴啃在鹅身上，鱼妖黑色的头发像绸缎一样丝丝缕缕地落在鹅的身上，叶徐宁看不清鱼妖的脸，只听见鹅惨烈的叫声。
鱼妖听见了叶徐宁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是这一眼，让叶徐宁看到了他的样子。
很美，苍白的皮肤，纯黑的长发，猩红的鲜血染在唇上，有一种妖冶之感，他仿若无机质的眼睛是冰冷的，对叶徐宁的警告丝毫不在意，低头就要继续啃鹅。
既然这样的话，那叶徐宁也不客气，她跳起身一脚踢在鱼妖的肩膀上，在鱼妖吃痛的瞬间把鹅给夺了下来。
白鹅似乎认出了叶徐宁，在她怀里奄奄一息，对着鱼妖嘎嘎嘎地叫唤。
唐柯在旁边检查了一下，“问题不大，叫得那么惨，其实就是被啃了一小块肉，这鱼妖牙口不太好嘛。”
鱼妖歪了歪头，两只眼睛瞪着叶徐宁和唐柯，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叶徐宁把白鹅放在草地上问：“这鱼妖是哪里来的？”
这么大一鱼妖，放在湖里算是怎么回事？伤到人怎么办？
没等唐柯说话，身后就传来一个男声：“不好意思啊，他是我带回来的。”
叶徐宁和唐柯同时回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草地上，这人穿着黑色的制服，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鼻子高挺，眉眼精致，还挺英俊的。
“咱们管理局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帅哥？”叶徐宁小声问唐柯。
唐柯：“这人就是屈台霖。”
哦，原来这就是男主啊！
叶徐宁肃然起敬，原本要质问的话停在了嘴边，但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把鱼妖放在湖里算是怎么回事？他刚刚差点把鹅给吃了。”
男主屈台霖歉意地笑了笑，走了过来，离得近了，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装满鱼的桶，他来到湖边，把桶里的鱼递给鱼妖。
然后才转身回答叶徐宁的问题，“抱歉，是我的失误，郁今其实很温顺的，今天因为我工作太忙忘记了时间没有及时给他带食物，饿极了才抓天鹅的。”
温顺？
叶徐宁扭头看正在进食的郁今，他单手拿起一只鱼放在嘴边，长大嘴巴一口把鱼给吞了进去，然后继续拿起一只鱼，一口吞，没看出来哪里温顺了，嘴巴倒是挺大的。
“那我这鹅就白受伤了？”叶徐宁皱着眉问。
屈台霖沉默了一会，对着郁今伸手道：“过来。”
郁今居然挺听话，拖着一条大尾巴吭哧吭哧地上了岸，他的尾巴很宽，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很漂亮，合着这还是只锦鲤。
这只锦鲤妖吃饱喝足了，对着天鹅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然后从自己的尾巴上拔了一块鳞片下来，递给了叶徐宁。
“他说这块鳞片能带给你好运，算是他的赔礼。”
锦鲤妖：“……&”
屈台霖继续翻译：“他说对不起。”
叶徐宁看了眼锦鲤妖，又看了眼屈台霖，把鳞片随手放天鹅头上，“别搞这些没用的，直接说吧，医药费你们俩谁出？”
把鹅啃了一块肉就赔一块鳞片？这怎么看着像是耍赖呢。
原本叶徐宁以为，她和这条鱼从今往后不会有什么关系了，没想到第二天她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边上摆了一个大鱼缸，差不多是六七个浴缸之和，在里面游过来又游过去的东西，赫然是那只锦鲤妖。
锦鲤妖看到叶徐宁来了，停下来溜到鱼缸边和她对视。
这鱼妖确实长得不错，好吧，其实很非常美丽，但这双眼睛真的有点渗人，冰冷无神，而且他根本就不眨眼。
鱼妖就这么呆呆看着叶徐宁不挪眼，叶徐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来啦。”欧旸站在门口，对着她和鱼笑，“这是你们七组的新成员郁今，你应该见过的，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愉快嘛。”
“来，和你的上司打声招呼！”欧旸对着锦鲤妖笑得亲切。
郁今：“&&…”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水里冒出头来，头发上的水甩在欧旸的衣服上。
欧旸的笑变得有些僵硬，然后一边笑一边把叶徐宁给拉了出去。
他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套给脱了。
啧，洁癖男。
叶徐宁真是摸不着头脑，皱着眉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我这里当什么了，动物园？”
欧旸叹了口气，“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原来这条鱼是被调查组从白家村救出来的，吴水在白家村不仅种植童果子，还养了一缸鱼，郁今就是其中之一，在发现他们的时候，其余的鱼妖都死了，只剩下郁今活着。
在经过救治之后，管理局从郁今的口中得知，他其实是觅宗湖的水族部落首领的儿子，觅宗湖毗邻无尽海，是管理局一直想争取的妖族势力，这次算是个机会，所以大伙一商量，就准备将郁今吸纳进管理局，这样一来，管理局和觅宗湖也算是有了交情。
就在今天一早，郁今的父亲已经答应了帮助管理局监视无尽海的动向，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派出部下帮助。
叶徐宁皱了皱眉，“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又不缺人，让他去别的地方。”
欧旸满脸无奈，“我还没说完呢，我们需要郁今父亲的帮助，但也担心郁今对管理局的忠诚，可郁今父亲执意要求郁今进入执行部。”
忠诚，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根本没有这东西好吧，郁今能对管理局有个屁的忠诚，人家才第一天上班呢。
怎么感觉锦鲤妖有点小可怜呢，被管理局高层和父亲联手定下了他的归属。
“我把他放在你的组里，一是因为清闲，他可以慢慢适应，二是因为我信任你。”欧旸扶了扶眼睛，柔和的目光透过镜片飘落在叶徐宁的身上。
叶徐宁：“说好话对我不管用。”
欧旸笑出了声，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着成熟男人沙哑磁性，“我的心里话，真的，现在的执行员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郁今身份贵重，人家可是觅宗湖的太子爷，你可得好好带他。”
他这话说得好像叶徐宁已经答应了似的。
“可以，但有条件。”叶徐宁直接道：“我要看吴水的审讯记录。”
“不行，你知道的，我无权这么做。”
“我知道你可以的。”
叶徐宁对着欧旸勾唇笑了笑，她本来就是精致的长相，笑起来更是似嗔还娇，让人挪不开眼。
欧旸回过神来，就看到叶徐宁已经走到了门口，没有回头，对着他敷衍地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当天下班之前，吴水的审讯报告就放在了欧旸的办公桌上。
“我去开个会，你在这等我。”他用指节轻轻磕了一下文件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刚关上门，又探头提醒：“不能拍照啊。”
叶徐宁来到办公桌后坐在欧旸的椅子上，手指甲在文件夹上跳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系统，我就说你不用急吧。】
系统沉默着，半晌才嗯了一声，还挺傲娇。
审讯记录出乎意料的少和简单，也许是时间不够，也许是吴水嘴巴太硬，没有太多的有效内容。
但也足够了。
看样子调查组也注意到了林氏集团，在审讯中试探过吴水和林氏集团的关系，吴水承认自己和林氏集团存在交易行为，但不承认和林氏有合作。
下面还有一些被交待出来的人名，有几个叶徐宁还挺眼熟，是有名的富商，这些都是在吴水手里交易过童果子的客户，因为童果子稀少的产量，所以也不算多。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多富商和吴水有交易，为什么系统独独引导她去找林盈呢？
系统：【问题涉及任务核心，本系统不作回答，请宿主自力更生，努力完成任务。】
行吧，叶徐宁继续看资料。
有一点值得注意，吴水有一次出国的记录，在去年的十二月，目的地是n城，他在那待了足足有一个多月，回来之后就更加变本加厉地种植童果子。
看来调查组也对他的这次出国经历有所怀疑，但还没等他们问出话，吴水就死了。
叶徐宁尽量多地记住审讯记录，然后把它放回原位，起身回到了办公室，恰好，易越和唐柯都在。
他们俩正在围着鱼缸看里面的郁今，可郁今整只鱼都缩在了墙角，一大片鱼尾巴遮住了他们打量的目光。
唐柯一见叶徐宁就问：“这东西干嘛搬咱们这来了？给我们当观赏鱼吗？”
叶徐宁微笑地说：“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七组的第四位成员了，大家欢迎！”
说完自个鼓起了掌。
但唐柯和易越好像不买账，但叶徐宁也不在乎，她是组长，她说了算。
不捧场是吧，那就做事去。
“你们俩把郁今的水换一下，带着他去浴室，好好洗一下身上的水藻，咱们七组虽然工作轻松，但不能散漫，还是要注意仪表的。”
叶徐宁使唤人非常自然，“唐柯帮我把桌子上的草莓洗一下。”
“易越你记得扫地拖地啊，你们俩别看着我啊，去干活吧。”
叶徐宁拿着面包出门，准备去看看受伤的天鹅恢复得怎么样了，临出门前，特意叮嘱两位助理：“做完这些之后在办公室等我别乱跑，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查。”
说完施施然离开了。
唐柯蹲在鱼缸前就像是敲门那样敲了敲玻璃：“喂，金鱼。”
郁今慢悠悠地游过来，对着唐柯吐了个泡泡，然后起身把头卡在鱼缸壁上往门外看。
头发淅淅沥沥地挂在鱼缸上，在地上流了一滩水。
“我艹，你弄脏的地一会儿你自己拖啊。”唐柯一脸嫌弃，“别眼巴巴看了，叶徐宁肯定嫌你脏呢，她都不想和你待一个屋子里，就是嫌弃你腥呢。”
“还要我帮你洗澡，叶徐宁还真敢想啊，本少爷什么时候帮别人洗过澡，我女朋友都这样的待遇好吧，你一条鱼……”
唐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郁今的大尾巴劈头盖脸砸他脸上，他眼睛嘴巴都不敢睁开，只能往后退，还是易越一把将他拉开了。
原来是郁今猛地起身，一尾巴把水甩了出来，他的尾巴太大了，力气也是真的大，带出来的水直接洒了半个屋子，连窗帘都没能幸免。
唐柯直接用外套抹了一把脸，妈的，太腥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易越道：“你快去给叶徐宁告状，就说这条鱼把她办公室给淹了。”
易越：“你是故意的？”
唐柯抹了抹鼻子，他现在满鼻子都是腥味儿，“这条鱼来第一天叶徐宁就让咱们俩伺候他，往后那还得了，叶徐宁肯定是看上他的脸了。”
“嘿这小白脸鱼！”
听见这话，易越原本看好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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