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禅院直哉(四)
禅院直哉一脸萎靡地卧床不起,在他床边,西鸟羽进介一直在冷笑,看得人火大。
“笑什么!西鸟羽!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得鬼吗?”禅院直哉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瞪着西鸟羽进介,怒气冲冲道,“你好大的胆子!区区家奴,没有我的帮助你能入学?”
西鸟羽进介则是微微勾唇,语气嘲讽道:
“你以为我是你们禅院这群垃圾,没了咒力就一无是处了吗?”
说着,西鸟羽进介倾身凑到了他脸前,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缓:
“你们禅院,不过是咒力的走狗而已,还好意思自称主人,也不害臊。”
禅院直哉大怒,刚要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了禅院兰太的声音:
“直哉哥,族祭晚上7点就开始,你搞定西鸟羽了吗?”
禅院直哉好面子,下意识答道:
“搞定了,你等着吧,晚上我就把他带过去。”
外面禅院兰太应了一声匆匆走掉了。
然后禅院直哉一转头,正好看到西鸟羽进介面无表情抡起的拳头,吓得他连忙大叫道:
“等等!该死的你怎么又要打人!你怎么这么暴躁!”
“我暴躁?”西鸟羽进介微微一笑,“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这么暴躁吗?”
“以前在禅院家我不是天天打你吗?”
“……”对哦。禅院直哉语塞。
不仅天天打,自己还回回打不过他,用术式也打不过。
真的好丢人哦。
禅院直哉郁闷了。
他正郁闷着,忽然被一把拽住了衣领,整个人被拉着就往外拖。
“西鸟羽进介!”禅院直哉瞪着眼睛,像只被抓住脖子的金毛蠢狐狸一样,又呆又傻,只能任西鸟羽进介把他拖到了梳妆台前。
梳妆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摆满了胭脂梳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顶长长的黑色的假发。
“禅院直哉,你就永远都学不会尊重别人是吧?”西鸟羽进介冷着脸一把将他推倒在桌子上,钳制住了他的双手。
“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禅院直哉吓得一会儿挣扎,一会儿又拿伏黑甚尔去刺他,弄得西鸟羽进介更加生气了,然后三下五除二,把他给扒光了。
……
梳妆镜里的金发凤眼的少年一身白衣绯袴,戴着垂着珠帘的金冠,脸色漆黑地看着身后伸过来一双修长素白的手——
给他戴上了黑色的假发。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不是没试着反抗过,可是他根本打不过西鸟羽进介。
一想到自己从来就没在他手上占过便宜,一想到连甚尔都偏爱他,禅院直哉越想越生气,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气鼓鼓的。
这时那只手突然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脸:
“别这幅样子,我会露出这种愚蠢的表情?”
禅院直哉一想起西鸟羽进介总是冷淡而忧郁的神情,那种挥之不去的傲慢与优雅,顿时表情扭曲,扭头就咬他:
“你到底怎样才肯去族祭领舞啊!”
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他却迟迟搞不定西鸟羽进介这硬茬。
可他刚跟禅院兰太吹完牛,今晚要是西鸟羽进介不去的话,他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说不准还要挨长老们的训斥……
禅院直哉越想越急,越想越焦躁不安,他动作很大地猛地扭过了身子,金冠上的珠帘像飞溅的玉珠般在空中旋开——
而在他身后,西鸟羽进介衣衫半褪,背对着他站在地板上,杏色的羽织半挂在他臂弯上,像挽着一片柔软的香云,地上还散落着他刚脱掉的墨绿色布袴,如幽潭碧波般簇拥着他从下而上白皙而修长的腿。
禅院直哉猛地后退,磕在桌子上,瞳孔放大。
他看着西鸟羽进介,嘴唇直哆嗦:
“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西鸟羽进介淡淡地回头瞥了他一眼,一边弯腰捡起刚才从禅院直哉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一边淡淡道:
“你难道看不出来?”
西鸟羽进介柔顺地弯下的脊背在室内发着光,像是一块美玉,他轻轻走动的姿态仿佛河边的小鸟在梳洗羽毛。
“你、你!你不会……你怎么敢!”禅院直哉张口结舌,心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心跳微微加速。
他一定是被胆大包天的西鸟羽进介吓到了心才跳得这么快的。
而西鸟羽进介穿着他的黑色羽织白色布袴,坐在梳妆台前拿笔在自己眼尾轻轻一挑,挑成一对和禅院直哉相似的凤眼。
西鸟羽进介以手撑头,冲着他微笑:
“你不是一直把人当玩物理所当然的很吗?那你就尝尝,被人观赏把玩的滋味吧。”
晚上7点,族祭中。
禅院兰太看着台上跳得歪歪扭扭的“西鸟羽进介”,冲身边的“禅院直哉”抱怨道:
“失算了直哉哥,西鸟羽他看样子已经忘记了祭舞怎么跳了,跳得好烂。”
夜色下的“禅院直哉”看不清楚表情,虽然有舞台旁的些许灯光他的脸却依旧是模糊的。
禅院兰太只见今天的禅院直哉一改往常的跳脱,十分深沉地一点头,也不说话。
禅院兰太:“?”好奇怪啊,难道是心情不好?
他这么一想,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再抱怨,禅院直哉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可不想触霉头。
他没看到,“禅院直哉”的嘴角愉悦地勾了起来。
族祭结束后“禅院直哉”率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女仆跪在一旁,本来还在奇怪今天直哉少爷怎么不乱丢衣服了,结果只见“禅院直哉”往头上一摸,摘下了一顶金色的假发。
女仆脸色一白,惊得直接直起了身子:
“西鸟羽君!”
柔顺的长发从他肩头滑落,西鸟羽进介扭头看着地上的女仆,那张忧郁而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一点都不有趣!女仆欲哭无泪。
想想直哉少爷,现在恐怕会很火大吧……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了他们。
“西鸟羽进介!”人还没进屋,就是一声怒吼,接着竹帘一阵噼啪作响。
禅院直哉穿着一身红白巫女服走了进来。
他刚走进来,女仆和西鸟羽进介就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禅院直哉给气得不轻。
“滚出去!”禅院直哉见女仆抬眼看他立刻炸毛,而女仆一被他呵斥,立刻向受惊了的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他迁怒地瞪了女仆的背影一眼,却立刻被人抓着肩膀别过了身子。
“你的臭脾气,是不是从来都不顾及别人,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西鸟羽进介抓着他的肩膀冷冷道。
然而禅院直哉闻言,眼中却飞快闪过了一丝委屈。
“你、你懂什么啊!那个女人,要是没有我……”禅院直哉气恼地嘟囔了一句后,突然想起了今天他在祭台上僵硬地跳舞的样子。
四面八方投来的轻蔑的玩赏的目光,简直要将他万箭穿心。
他忽然就失去了解释的兴致,撇开西鸟羽进介一屁股坐到了床边。
他蔫哒哒地垂着头,像只垂头丧气的笨狐狸一眼,又是懊恼,又是委屈。
西鸟羽进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回到禅院家后,两人互别苗头的小动作就没停下过。
禅院直哉这样还挺反常的。
——不过那又怎样。
西鸟羽进介漠然地垂下眼帘,下意识摸了下小腹。
在层层叠叠的衣物下,那里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那是两年前,禅院直哉追捕他留下的贯穿伤。
那一次,他差点死掉了。
他不闻不问地走到了床边,然后开始赶人:
“走开,我要睡觉了。”
禅院直哉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他吭哧了一会儿,面红耳赤地憋出来一句:
“我也要在这里睡。”
“不行,”西鸟羽进介立刻拒绝,他冷笑道,“你睡着睡着捅我一刀怎么办?”
“这里可离横滨远得很,我一时半会儿也逃不回去。”
禅院直哉猛地站了起来,和西鸟羽进介极近地对视着,他咬牙切齿道:
“你就是输不起是吧?不就是输给我一次吗?从小到大我不就赢了你这么一次,你就非要跟我生气?”
他话音刚落,就被一把扯住了衣领,西鸟羽进介紧紧地贴着他,那双褐眸似乎也因为愤怒蒙上了一层水意:
“你这个蠢货!”
“你什么都不懂,到现在也还是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体谅一下别人对不对!”
“哈!还是你就喜欢端着自己的少爷架子,觉得我一介家奴不配?”
“我、我……”禅院直哉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既然觉得我不配,那就离我远远的。”西鸟羽进介话音转冷,他松开了禅院直哉,自顾自地收拾起自己准备睡觉。
然而他刚躺到了床上,禅院直哉就跟了上来。
他蹿上来一把将自己搂在了怀里,手臂紧紧地抱着自己,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蓬勃的怒气。
“禅院直哉!”西鸟羽进介挣了挣,没有挣脱,他只得烦躁地看着墙壁上的红梅绘画,叹了口气,“你搞什么鬼!我要睡觉!”
然而禅院直哉紧紧地抱着他,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过了很久,久到西鸟羽进介烦躁褪去,无奈到困倦得要睡着了,他才听到禅院直哉嗓音沙哑地开口道:
“我不懂……我当时只想赢你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这要是在禅院直哉刚抱住他的时候说这话,西鸟羽进介一准火大。
可他现在真的很困了,很想睡觉,于是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回道:
“你是不是蠢,那次我差点死掉了,结果你说你不是故意的,连道歉没有就想翻篇?”
然后他就听到禅院直哉小心翼翼道:
“那不然,你捅回来?”
“……我也不是在生你这个气,你真是笨死了。”西鸟羽进介闭着眼睛秀眉微蹙,“还有你以为这是我们小时候?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就算道歉?”
“一切早就变了,你怎么还跟从前一样。”
越说西鸟羽进介就越迷糊,声音越来越小。
然而,就在他要睡着时,忽然听到禅院直哉在他背后似是小声笑了一下:
“……你不是也跟从前一样吗?”
跟从前一样情不自禁地跟我纠缠打架。
西鸟羽进介的呼吸猛然一滞,睡意一扫而空,心跳如鼓。
第二天一早,禅院直哉死皮赖脸地跟着西鸟羽进介去了总部登记入学。
西鸟羽进介是作为横滨来到交流生,插班进入东京咒术高专学习的。
禅院直哉抓耳挠腮地在外面等着西鸟羽进介被高层考核完毕,没注意到有几个加茂家和五条家的青年走了过来。
而几人一走过来,开口就建议一起联手,杀掉和禅院直哉有“死仇”的西鸟羽进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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