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作战时要向天地宣告，向自我证述，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轻轻地按动着念珠，老僧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逐渐回响起来，仿佛整个区域都已经变成了一个空腔。
啸叫正在从四面八方传来。
陈阿拄着长刀看着周围逐渐变化的场面，有些诧异的抬了抬眉毛。
他这是第一次看见其他能力者施展能力的样子，在冥界的时候都是他的地盘，再思道就是他的主场。而看着周围逐渐变化的景色，他第一次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反而觉得有点好奇。
那跟正常的世界异化了的仿佛加了什么图层一样的景色正在周围逐渐覆盖，无数梵文和经典开始在周围溢出流淌，呢喃的称颂声逐渐响彻了这条寂静无人的街道。除了最后第二街区冥界的黑暗之外，这里的区域已经被分割了开来，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场域。
这就是人类施术者们所使用的技巧之一，道场。
只要将心相展开，那么世界也会随之进行回应，而看着那似乎破败不堪却又充满梵音的区域，陈阿大概明白了。
“破戒僧，而且还是相当有了实力的破戒僧。你这种家伙我以前在冥界看到过几次，砍死过几个……不过像是这么花里胡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真的有这么好用么？道场这种东西。”
看着那在街道中央盘腿坐下的僧人，陈阿有些无奈的摊开了手掌。
“或许你应该用点更有效的玩意来逗我笑笑？我影子里的朋友可都在笑话你呢。啊，我是不是透露了一个底牌？”
“……”
冥府护道人，虽然戏称冥界屎壳郎，但是那也是冥府护持的强者。
而面前这个自称陈阿的护道人，虽然不曾听闻在数位护道人的序列之中，但是那也应该是足够敬畏的强者。
僧人盘腿坐了下来，扣动着手上的念珠，周围隐隐约约的诵经声与唱喏声响了起来，一股慈悲寂灭的意味从老僧的身上扩散开来。那老僧甚至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声音就通过那些唱喏的经文响彻在了陈阿的心理。
“所以招式的名称，施术者的姿态，自我的发言，都是一步又一步的强化。当全部准备好的少年面对失却能力的妖怪时，也能够在天地意志的加持下弑杀妖魔。”
“是有这样的设定，所以呢？”
“为了御子三魂，失礼了。”
凝视着一身布衣腰挎长刀的少年，僧人对他深深鞠了一躬，面带愧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既是仪式，也是慈悲。
不想看到接下来的血腥，对于自己视线的慈悲，某种意义上也是慈悲。
“祈神，2004年荒濑神隐事件。”
‘嗡’
伴随着僧人闭眼的瞬间，天地失色。
在陈阿的眼中，在僧人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在僧人头顶却缓缓的张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暗红色的眼睛缓缓的从缝隙之中张开，冷漠的注视着那下方一脸玩味表情的陈阿。周围缓缓的扩散除了数股黑雾，瞬息之间化作了无数手掌拽向了陈阿，试图将其撕扯成碎片。
祈神术，是一种神秘学的奇迹。可以在发生某些特殊事件的场所中揣摩理解其中的真意，并且当做一种法术施展开来。而当时所琢磨理解的东西也将作为一种力量施展的方式，来对道场中的人进行释放。而老僧所研究的神隐事件，自然召唤出来的也是当时那气焰滔天的间隙妖怪。
虽然尚不及那间隙妖怪本体力量的万一，但是对付一个护道人，应该还是够了吧……
‘嗤！’
一声就像是水气球被人扎爆了的声音，随后就是无数布匹被撕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最后，一股温热的东西伴随着最后的一声扎穿什么东西的咕噜声喷溅到了他的脸上。
这温热的东西是什么？
预感到了有些糟糕的场面，僧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巨大的眼球被利刃所贯穿的场面呈现在了他的眼前，那穿着巡逻服的少年将锯齿一样的长刀从眼球中拔出来，抖了抖上面的血迹，看着老僧人咧嘴一笑。
“你叫出来的东西挺有趣的么？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间隙妖怪。还有么？”
“施主神通了得……小僧自认不敌……”
“那就按照规矩，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我这人公平公正，也是能够成为护道人的基础。”
缓缓的将那柄锯齿一样的破刀收回了鞘中，陈阿看着眼前似乎露出些许苦笑的僧人咧嘴一笑。
“我之前在我的世界那边看过的很厉害的东西，虽然说没有办法直接给你见一面，但是好歹来给你这个坏规矩的人开开眼吧。”
“七杀碑文。”
‘轰！’
话音刚落，一道血红色的闪电霎时间从天而落，将整个僧人的道场碾压成了齑粉。
就仿佛是整个世界都被血液倾覆，在僧人愕然的目光下，天空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腥红，尸山血海仿佛浪潮一般从天空之上直接坠下，滔天的杀意刺激着老僧人的皮肤，让他的眼珠的血管瞬息炸碎，视野一片暗红。
肉体甚至承担不住虚拟的杀意，只是单纯的一个起手就能够感受到根本的差距。相比较那在眼前近乎实质化一样的炼狱，刚刚展现出来的道场就跟荒郊野寺一样滑稽可笑。那红色闪电批下来的一瞬间，僧人就感觉到自己体内圆润的核心发出了一声致命的破碎声，意味着这东西已经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东西了。
西园寺大统领，抱歉。
小僧这次食言了。
僧人按动念珠的手掌顿了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而与此同时，陈阿冰冷的声音带着一股凛然沉重的杀意从天空落下。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人头落地，血液飞起。
失却力量的肉身缓缓的倒下，无头的尸身周围扩散出了红色的鲜血。而那破败的荒濑区一如既往，只有微风吹拂着野草，仿佛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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