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拉伙入寨

天地之大，哪里才是李解的容身之处……如今，他只剩白衣一件，又可以做什么呢。
  李解沿着岘城的这条大路，一直走啊走，不知道要去哪里。“自由了，我快乐了吗。”没有了亲情的束缚，人好像并不是想象中的解脱。
  他想起了关于亲人的点点滴滴。
  “老子是畜生，小子是小畜生。”这是舅舅朱昶安亲口讽刺的。“要是我朱暮暮不是你的亲娘有多好。”娘亲重病卧床，抱着遗憾而逝。“李解，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个赔钱货。要不是老李家就你一个独子，早就赶你出府了。”这是名义上的父亲挖苦说的话。下葬那天，她的遗体被李运银让下人一卷草席扔去了城外的乱葬岗。
  “我李解到底做错了什么。”一拳打向了生长了几百年之久的樟树，一拳又一拳的发泄着。
  在山林之中，一白衣少年扯破了额头上的白布，阴邪地笑着说:“李运银不配。”  他李运银不是慈父，那李解要做什么孝子。
  “要做多少善事才可以赎罪?”为什么没有人原谅李解呐，连最亲的亲人都要亲手插了一刀子呢。
  嘟囔了一句:“李解生来就有罪。”白衣少年真的释怀不了。自来到世上，便听惯了一切的恶语。
  深林的鸟儿听到了嘈杂的声响，叽叽喳喳地从树上飞向了天空。此时，一群人正在密谋一件坏事儿。
  “大当家，大当家!”一个虎头虎脑的黑衣大老粗和一支百八十号人的劫匪一块儿埋伏在岘城郊外雁孤山的树林里。
  “胖虎，俺在呢。”蓝色粗布的大老粗嫌弃的眼神对着他口中的胖虎说话。“嘿嘿嘿，看看，有个美男子耶。”
  谢斛早注意到了，有一少年在山林中，发狂般地打树。被他的美貌惊艳到了，也被他的举动惊讶到了。美则美矣，人有点蠢啊。
  谢斛的小心思蠢蠢欲动，黑塔寨今晚开张不顺，遇见了个穷鬼小傻瓜。不过，来都来了，总得抢点什么。不然，他这个大当家怎么混。
  遵着太久了，腿麻了，右手举拳伸出来，指挥着小跟班们，准备抢人!  “开抢!”
  人从各个草丛里一拥而上，瞬间，雁孤山看起来又好像多了一群人……
  少年冷静的目光盯着即将进行恶行的劫匪，不用思考，也明白劫匪要干什么恶事。就站在那棵大树下，一动不动的说着:“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谢斛躺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草，等着手下抢人。觉得这个人很不对劲，按照说书先生的戏本子来讲，劫匪是杀人灭口，可是，他们的山寨不杀人啊。
  狗尾巴草从嘴里拿到手中，用手指夹着，立即大吼着:“住手。”让山寨的人停下来。
  ?
  众人大眼瞪小眼，并不理解他的号令。黑塔寨的人一出手，哪有哪次是没有抢点东西的啊。大当家今晚的山风吹多了，脑子不好使了吗。
  郭大岳举着大刀，也不满地说:“大当家。”  这一声却不同往常一样，是在质问着黑塔寨的大当家。
  谢斛没有理他的话，并不在意手下的看法。人从山坡上，翻了几下，踩着树根，来到他身边。“救你，小子!”
  李解麻木地看着身旁与劫匪一伍的人，把他的话忽略了。快速地抢过他腰带里夹着的短刀，脱去刀鞘，拿着锋利的短刀，架在原主人脖子上，逼迫着原主人。
  !  众人惊呆了，也包括黑塔寨大当家的眼。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润面孔的小子，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震耳的沙哑声，哀嚎着:“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山林中，传了连绵不断的笑声，是白衣少年在笑，笑声有点疯癫，像是一潭死水里，砸下的巨石，激起了阵阵水花。
  激情澎湃地说:“大家一起死啊，反正，我们都该死。”他的短刀又逼紧了，谢斛的脖子被勒着，已经见到了红痕。
  他们，看着寨主在性命攸关的时刻，痛苦着。劫匪软弱下了气质，心疼地跪下求饶。说:“大侠，俺们错了，不打劫了。”
  胖虎拿出来了衣袍里的银锭子，双手奉上，着急的说:“钱钱钱，俺，有钱。大侠，放过大当家吧。”
  他嘲笑着众人，欢笑地举起另一边手臂，厌恶地看着这群乌合之众说:“那，谁放过我呢。”
  李解问了蓝衣男人一句:“世间，是浑浊还是清白的。”如死水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说:“知道吗，人要是投错了胎，做错了人。那是一件悲哀又可怜的事儿。爹不疼娘不爱，亲人视若洪水猛兽，万般辱骂，会说，畜生，逆子。不断地把这个人架着烈火中烧灼，又不停地揭开心里的疤痕，让外人取乐。”
  白衣少年松开了他，匕首也滑落在落叶之上。蹲下了，面朝土地。绝望地说:“下刀快一点，我怕疼。”李解等待着死亡的屠刀宰下。
  没有人回应少年的话，雁孤山里一片寂静……
  胖虎吼着说:“大当家，杀了这小子!”  其余人从着场戏曲里反应过来也纷纷吼着说:“杀了他，杀了他。”
  谢斛面色潮红，吼着:“闭嘴!”  寨主发话了，就没有一个人敢闹事，场面一度沉静……
  他赶紧解释着:“小子，黑塔寨不杀人啊，不要冤枉我啊。”又怨恨他的没心没肺，“老子说了，来救你，就是救你。让人不打劫你了，想放了你，小子人倒好，一把白刀子变红刀子。”
  谢斛一如既往地慷慨，解救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动了动嘴皮子，露出了白牙，抛出了邀请帖:“来黑塔寨吧，你没有错，也不该死。”
  山匪泪声俱下，回忆着昔日着寨里的时光。也是大当家带他们上了山，让人有了重新生活的希望。
  李解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劫匪头领。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话，还在怀疑着自己。他说:“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吗?”
  谢斛拎起这个瘦弱的小傻子，拍了他衣袍上的尘土。“别让泥土，弄脏了你。”
  他站直，硬气的跟他说:“你叫什么。”
  两人面对面，相互握手，说:“谢斛。”“李解。”
  于是，在雁孤山里，黑塔寨中，要多了一个白衣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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