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王律师，请问叶总监的助理在吗？”唐子舟突然发问，王冕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狡黠，“我帮您问一下，稍等。”王冕出门后，江慕栩凑到了唐子舟跟前，“怎么觉得这个王律师怪怪的？”

        “当然怪了，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的律师，一定会处处维护公司的利益，但是刚刚你提出要带前台会局里配合调查的时候，这个律师什么都没有说。”唐子舟手附在办公桌后面的书架上，上面是一些摆设的常见书籍，还有一些专业资料，唐子舟的手拂过每一本书的书脊，都有短暂的停留，但最终都没有停下。

        “那又怎么样了？”江慕栩挠了挠自己智慧的脑袋瓜，目不转睛的盯着唐子舟。

        “公司员工被警方带走，说是配合调查，但是如果这件事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那势必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影响，何况林氏的声誉一向不高，所以，作为林氏法务部的律师，一定会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几率。”就单单说这一点，这个王冕就实在太不尽职了。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阻止呢？”江慕栩问道。

        “理由还不简单吗？他甚至都不需要什么理由，他只需要说‘二位警官，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在这里问吧！公司最近事务很繁忙，前台不能没有人。’”唐子舟淡淡的说，“你刚才说的也只是让她配合调查，并没有强制要带她回局里的意思，如果他真的不想让你带她回去，那他自有很多种方法阻止你。可是显然，他并没有这样做。”唐子舟打开了叶霖的电脑，想要从电脑中获取到一些信息，但是叶霖的电脑需要密码。

        “可是那他没有阻止我的原因是什么呢？”江慕栩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唐子舟的手在键盘上试了两次没有打开电脑，“你帮我先去查一下，他们两个人的结婚纪念日。”

        “结婚纪念日？查这个干什么？”江慕栩不懂。

        “你先查，查到我就告诉你，他为什么没有阻止你。”江慕栩虽然不懂，但还是照做了，局里很快就传回了消息，唐子舟试了一下，还是没能打开电脑，唐子舟也决定不费这个事了，直接给技术部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了个人来将电脑打开。

        “唐队，唐队，你快说啊！”江慕栩还没有想通王冕的事，有些不甘心，“没什么原因，领导授意。”

        “领导？”

        “你觉得前台小姐知不知道简子骞和叶霖的事？”

        “这还用说，肯定知道啊！”

        “那你觉得她能知道多少？”唐子舟笑了笑，“你没发现这个王冕到现在都没回来吗？”

        经过唐子舟的提醒，江慕栩才发现，刚才唐子舟让王冕去叫叶霖的助理，到现在技术部开电脑的人都赶来了，他却还没有回来。

        “他跑了！”江慕栩经过一番点播后得出这样的结论，唐子舟笑着点点头，“唐队，这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

        “我怎么笑不出来呢？他们这么大一家公司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跑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唐子舟打开办公室的门，门外都是正在工作的员工，“小朋友们，我问一下，叶总监上次来公司是什么时候？”

        唐子舟的笑容很温暖，是那种很有感染力的笑容，办公室的员工有一半都是小姑娘，遇上唐子舟这样的问问题的，都非常痛快的告诉他，“三天前。”

        其实唐子舟想要知道的也就是这个，而且，他想知道的，王冕已经给了他答案。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唐子舟实在想不到王冕为什会一去不回呢？

        “走吧，我们去见一见林总。”唐子舟说着，突然想起了宋珵美，那个人……是宋珵美的继父……而宋珵美此刻怎么样了，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好在局里物证的人处理完了交通事故的现场就赶过来帮忙了，他才从同事的口中听说了宋珵美的消息。“你说那个司机啊，救出来的时候还活着，但是当时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好像是伤到了脑袋。”

        听到宋珵美的消息，原本他是开心的，可是听到他的情况不太乐观时，唐子舟的心已经飞奔到了宋珵美身边，此刻，他只想要赶紧解决手头的工作，然后去见宋珵美。

        林氏大厦顶楼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整个渭淮，灰色的西装刚好修饰了他的身材，如果细看也会发现他的头发上也能依稀看见几根银丝，唐子舟走到他面前，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曾经在调查宋珵美的时候，唐子舟是有看过这个人的资料的，林宥恩，林氏集团的创始人，如果没记错，他今年应该有六十岁了，本以为这个年纪的人，即便是成功人士，也难逃衰老带来的憔悴，可是林宥恩却出人意料的英朗，刚刚落地窗前的背影，唐子舟甚至怀疑过这个人是不是林宥恩。

        “林总，”唐子舟带着恭敬叫了他一声，“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林宥恩没有回答他，空气中这样的沉默让他有些尴尬，但是唐子舟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林总，关于贵公司的叶总监和简秘书的事，我很遗憾，但……”

        唐子舟的话没说完，就被林宥恩突然抬手打断了，“这位先生，对不住，我想你可能是找错人了，我手底下两三千的员工，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今天这个死了，明天那个丢了，我要养活这个林氏，要养活着三千多个家庭，没法和你在这样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小事？”江慕栩听到他这话，一时没压住自己的火气，唐子舟狠狠地等了他一眼，“林总日理万机。”

        “难道我说错了吗？谁最后不都是这一个结果？只不过有的人走的早一点，有的人走的晚一点罢了，有什么不同呢？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要及时行乐。”林宥恩说完，嘴角露出一个森白的笑容，让唐子舟看了都有些胆寒，那个笑容有狐狸的狡黠与恶魔的阴沉。

        “林总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作为警察，我们必须为死者言，我们必须保卫每一个人的尊严，即使他已经死了。”唐子舟端起眼前的茶杯，淡淡品了一口茶，馥郁芬芳，可是太浓了。

        “尊严？”林宥恩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充斥着对于唐子舟这一段话的不屑与嘲弄，“这位警官，到底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那个更重要？”

        “活着有活着的尊严，死后也要有死后的尊严，二者没有贵贱之分。”唐子舟义正言辞的说，但同时他也看到了林宥恩的眼里充满了不屑。

        “警官，你觉得我们讨论这个问题有价值吗？这并不能改变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且这两个人的死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林宥恩的神色自然，但话语间试探的意味很明显，唐子舟自然是不会透露关于案情的任何细节，只是林宥恩这种嘴上说着满不在乎，又处处试探的人，唐子舟自然也不会觉得他好到哪里去。

        “林总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怎么会没关系呢？简秘书和叶总监怎么说也是叶总公司的人，就算他们的死跟贵公司没有关系，但是作为用人单位，怎样不是都应该慰问一下员工家属吗？”

        “警官你说的没错，但是慰问员工家属的事宜是我公司内部的事，跟警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从始至终，林宥恩的脸上都挂着得体但是并不友好的微笑，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唐子舟心中其实也很不爽，但从警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要处变不惊，所以，他还能维持面子上的冷静，江慕栩却不一样。

        他神色间的愤怒显而易见，但是碍于唐子舟并没有发话，所以他不敢插话。

        “当然，但是我警方调查取证还是需要贵公司配合的。”唐子舟说的比较含蓄，一方面他确实不太想惹这个地头蛇，能在渭淮混出这么大的一方天地的，必定不会简单，更何况以他这些年对林氏的了解，这件事情即使和林氏相关，也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放手。

        另一方面，他还惦记着宋珵美，这毕竟也是宋珵美半个父亲，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在整个过程中，他还是很客气的。

        不过显然，林宥恩并没有这个自觉，“配合是一定的，不过我不太清楚警官你需要我怎么配合呢？”

        “把王冕叫来。”唐子舟并没有忘记那个去找助理就没有回来的法务，但他其实也并没有天真到认为林宥恩会知道并且将人老老实实交出来。

        “王冕？哪个王冕？”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老狐狸又开始装蒜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大型企业之间，为了避免落人口实的话柄，在自己弄清楚具体情况之前，可能会对警方隐藏一部分的真实情况。

        “林总，咱们这样卖关子就没什么意思了，您要是行的正坐的直我们自然也不会冤枉您啊！”唐子舟还附带了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倒是让林宥恩有些下不来台了，唐子舟立刻给小江使了个眼色，江慕栩也跟着附和，“是啊林总，这林氏这么大的公司在这，难不成还真有什么猫腻怕查？”

        “警官你这就说笑了，咱们这大家大业，公司里里外外几千口人吃饭呢，都是合法合规的手续，咋能呢，只不过你们说的这个王冕我是真的印象，要不然，我秘书帮你们找一找。”唐子舟见他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也问不出来什么，干脆也不问他了。

        “林总，我称您一声林叔叔，是看在珵美的面子上，我也希望这件事能与你无关。”唐子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并没有看到林宥恩眼里飞速闪过的那一瞬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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