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干掉一个
见九昱缓步走来,徐勉乡轻咳,缓解尴尬:“言归正传,咱们之间虽有竞争,但归根结底是同道中人,理应精诚团结,共谋发展。今日请大家聚在一起,只因皇家官盐经营权的限定金额有变动。之前梁书瀚所提的金额太大,将我们绝大多数盐商排除在外,如今梁书瀚获罪,限定金额将重新界定。不知大家对此有何见解?”
杭雍踊跃发言:“那当然是越低越好,不过这事儿光咱们在这儿想有什么用?户部又不会以大家的申请为准。”
九昱微笑着加入进来:“那倒未必,户部的主事已改,一切皆有可能。”
杭雍不以为意:“哟,九掌柜如此厉害,那您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可能法?”
九昱:“小女子不敢擅自猜度。”
杭雍一贯看不上女子,此时更是冷嘲热讽:“呀,您还有怕的!”
九昱也毫不示弱,反讽道:“当然有。小女子自小体弱,怕一个不留神惹杭掌柜不高兴,落下拳头来……小女子只是个生意人,还不想把命搭进来。”
杭雍猛地站起来,更加气怒:“你…你是在讽刺我吗?”
九昱行礼:“小女子惜命罢了。”
徐勉乡赶忙做和事佬,立马来劝:“好了好了,杭兄不必气恼,九掌柜虽为女儿身,但也是位响当当的盐商掌柜,若有好计策为各位同仁谋福,岂非妙事?”
汝西邻点头附和。
禺强也前来:“就听一听九掌柜有何高见吧。说得不好,可是要罚酒三盏的!”
杭雍回席坐好。
九昱:“恭敬不如从命。在座皆知,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皇家盐商经营权的条规安排尽归户部尚书所辖。从前梁书瀚和梁成山为了两家的利益,官商勾结,企图垄断经营权。如今梁家一倒,朝中又没有其他可与两家匹敌的官商联合体,正是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盐商的最佳时机。”
座下之人,开始有人点头赞同。
九昱继续说道:“只要我们能够说服新任户部尚书,采取集合议事的方式,由众盐商共同议出皇家盐商经营权的条规。那么就有机会排除争斗,在各地分别设立不同的皇家盐商商行。唯有如此,咱们方可共赢此局。”
盐商们从一开始的沉默到少许的点头,这些人从不屑到有些敬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流之辈,藐视的神情不再有。
杭雍也觉得有理,但仍不肯服软:“说得轻巧,咱们目前只是猜测新任户部尚书有可能是杜焕大人。就算真是他,又怎么说服他彻底改变条规?”
禺强:“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何须愁矣。”
徐勉乡鼓掌:“好,说得好,为了共赢此局,来,干了!”
众人举杯共饮,九昱也礼貌地抿了一小口酒。众人不饶,非要她开怀畅饮不可,无奈之下,她也学着男人们干了一杯,两盏刚过,她忽然脸色苍白,心血不足。
徐勉乡关心道:“九掌柜,这是怎么了?”
九昱捂着心口:“从小如此,看了许多大夫都没用。平时如常,一犯起病来便如山倒,有人说是鬼神之事,着实难解。”
汝西邻像是想到了什么大事,赶紧说:“北都有名的巫祝占恒,常为人解鬼神之事,医治病人更是有奇效,有些达官贵人生了怪病也会找他诊治。”
杭雍不屑:“那可是个贪慕权势的人,只给达官贵人看病。一介商贾女子…哼!”
汝西邻:“这位巫祝大人乃是皇家御用的巫祝,确实只给达官贵人看病,寻常人想见一面都难。”
九昱看病心切:“那该如何求医?还望汝爷指教。”
汝西邻:“需要一个身份显赫的人引荐才行,不如……”
汝西邻环顾四周,看到禺强,眼前一亮:“禺爷是盐商之首,又和王族中人关系密切,最是适合。”
九昱望向禺强,有些期盼。
禺强饮酒:“明日,在下让人将引荐书送到府上。”
九昱勉强地行礼:“多谢禺爷。”
这边热闹地饮酒,却听到楼下衙役敲锣声阵阵:“闪开,闪开!”
杭雍好奇,过去探身子,往楼下一看,原来是押解梁书瀚和梁成山的囚车,往法场方向。
要行刑了。
刑场上,梁书瀚、梁成山、程沿、管家、阿德被压到斩首台上,柳崇林监斩。
梁书瀚张着嘴,说不出话,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
盐商们靠在窗边看热闹,九昱倚着窗子,远望刑场上的人,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微闪金光。
那个午后,也是这样的明媚日光。
按照惯例,在云纹庆生晚宴开始之前,群臣们是要纷纷进宫前来朝拜的。
小云朵也跟随着沙兰朵进宫。
她提着裙子,蹦蹦跳跳地往上走,不小心在台阶上绊倒。
侍女们在后面追赶:“公主,公主,慢点,当心摔着!”
梁书瀚扶住她,温柔地说:“公主殿下当心。”
小云朵不开心:“你们怎么都喜欢这么说呢,当心这个当心那个,好烦呢。”
梁书瀚耐心劝解:“那是因为咱们这帮臣子,都是忠心地希望公主殿下平平安安。”
小云朵疑惑:“忠心?那是什么东西?”
梁书瀚正要解释,小云朵被他的胡茬吸引:“您这么年轻,怎么还有一根金色的胡须?”
梁书瀚微笑,摸着自己的胡茬,狠狠地拔下来,交到小云朵手里:“将我所有交予王上、交予公主、交予天下百姓,便是‘忠心’。”
小云朵看着这根胡须,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变心是本能,而忠心是选择。
柳崇林手一抬一落,梁书瀚等人人头落地。
九昱脸色苍白,偏过头去,闭目,不忍视。
禺强低声,与九昱附耳:“忠心二字,他本就不配。”
九昱称自己不舒服,早早地离开宴席。
途中,九昱看到梁家家眷被绑着,士兵拿鞭子驱赶。
一个官员在前面挑人,指着家眷中的女孩:“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送去妓馆。”
女孩痛哭着挣扎:“不要,我不要去!”
九昱坐在马车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女孩的阿母跪地乞求,士兵却不停地拿鞭子抽她们。
九昱吩咐大黄:“大黄,停车。”
车还未停,一个人便一步跨上,禺强按住大黄的手:“按照原来的路,回去。”
大黄犹豫了一下,继续策马而去。
轿子上,禺强看着九昱:“良心不安了?”
九昱:“阿父说过,决心报仇之时,便弃绝了良心。”
禺强:“那你还……”
九昱:“也对。是我害他们遭受如此境遇,如今竟还想救他们,简直匪夷所思。”
禺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会想法子,把她们辗转送到金楼。那里以歌舞为主,掌柜风娘我亦熟悉,至少比去妓馆强些。”
九昱昂首狠绝:“我不会谢你。”
说完,禺强下车去,九昱回到归苑,快步走到最让她安心的祠堂,把门紧闭。
九昱将有关梁书瀚的资料放在蜡烛上烧毁。
寻找,是一条无尽的道路,一步、两步、三步…
一直走,直到走到想要的那个终点。
九昱知道,前面的路还很长,她一定要走下去,一定不能停。
谷雨前后,不冷不热,正是北都训练蹴鞠的好节气。
可鸱吻还被蒲牢关在家里,每日鸱吻最心烦的就是看见霸下从远走近,倒不是讨厌霸下,只是烦霸下手里端着的那一碗汤药。
鸱吻撅着嘴:“又是汤药?天天吃,如今闻到这个味儿,我都想吐了,不吃!”
霸下哄着鸱吻:“这可是蒲牢阿姐吩咐的,你若想要恢复得快一些,必须一日一碗汤药。”
霸下知道她对蒲牢的命令不敢忤逆,故意将“蒲牢阿姐”四个字说得重重的。
果然鸱吻白了霸下一眼,乖乖张开了嘴。
没想到汤药很烫,鸱吻下意识躲了过去:“哎呀烫死啦,烫死啦。”
霸下最看不得鸱吻受罪,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碗,一下子冲到鸱吻嘴前。
鸱吻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你,你干嘛?”
霸下拉住鸱吻,逼得很近:“别动。”
鸱吻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加快。
随后,霸下慢慢靠近鸱吻,对着鸱吻的嘴巴吹了起来。
鸱吻一愣,看着呆萌的霸下:“你…这是在干嘛?”
霸下:“我赶紧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烫了。”
霸下继续认真地吹着鸱吻的嘴巴,没想到鸱吻忽然笑了起来:“你个傻大个,是这汤药烫嘴,你吹我嘴有什么用啊?”
霸下一愣,挠着头:“但被烫着的是你的嘴啊……”
鸱吻看着霸下认真的模样,忽然不笑了:“现在,不烫了。”
霸下完全摸不清头脑:“真的?”
鸱吻笑着点点头,随后张开嘴巴,十分配合。
霸下一勺一勺喂着汤药。
鸱吻吃完汤药,将碗递给霸下:“负熙阿兄最近都在忙什么?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霸下摇摇头。
鸱吻百无聊赖:“这天儿,正是训练蹴鞠的好时节,咱们约着负熙阿兄去蹴鞠吧?”
霸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蒲牢阿姐特意嘱咐,千万不能让你参加剧烈运动。”
鸱吻耍无赖:“哎呀,人家又不参与,只是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就行。”
霸下看了一眼鸱吻萌萌的表情,赶紧别过头去:“被你骗的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次,我不信!”
鸱吻知道自己骗不过霸下了,开始耍小脾气:“不行!今儿你让我出去我也得出去,不让我出去,我也得出去!”
说完,鸱吻就往门口冲,霸下赶紧拦着:“哎呦呦!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别再耍性子了,行吗?”
鸱吻:“你给我让开!”
霸下左右拦不住鸱吻,只能先哄着:“行行行,出去行,但蹴鞠不行!”
鸱吻知道自己的小阴谋得逞了,有些窃喜,但依然不依不饶:“那,咱们去放风筝吧!”
霸下思考了一下。
鸱吻:“傻大个,你不一直都想与我相约,一同踏青的吗?”
霸下看着窗外的热气:“现在,好像过了踏青的季节了啊。”
鸱吻狠狠地瞪了霸下一个白眼:“那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霸下知道如若自己再不答应鸱吻,鸱吻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想想放风筝也挺好了,两个人一根线,两个风筝缠绕着缠绕着……
鸱吻狠狠拍了一个霸下的脑袋:“傻大个,又傻笑什么呢?”
霸下回过神:“没什么,放风筝好,放风筝好,我这就去准备风筝!”
鸱吻:“好,那我先去找九昱阿姐。你去把负熙阿兄也叫着。”
霸下挠着头:“啊?不是就咱俩啊?”
说话间,鸱吻已经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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