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家出走
刚刚日出,灵闕便迎来了圣旨,蒲牢等人跪下接旨。
林公公看了看前厅的人,问道:“二姑娘,小姑娘怎么不在?”
蒲牢客气地回应:“不知王上召见,鸱吻出去游玩未归,只怕不能及时入宫。”
林公公:“那可不得赶紧找回来?王上大怒,咱们可都担待不起啊。”
蒲牢点了点头,吩咐下去:“璇儿!即刻去寻小姑娘,找到后立刻送去宫中觐见,一刻不得耽误。”
璇儿领了命,便赶紧跑出去,蒲牢陪笑:“鸱吻未归,咱也不能误了见王上的时辰,不如我随您先行入宫觐见,如何?”
林公公点头应允:“二姑娘,请。”
蒲牢跟着林公公坐上轿辇,有些担心地回头看着灵闕。
抵达王宫,未到辰时,林公公带着蒲牢穿过前殿,直奔御花园。
蒲牢知道,这个点,戎纹应该是在垂钓。
岚妃好鱼汤,于是戎纹每日这个时刻,都要亲自来为岚妃钓上一条鱼。
平静的湖边,戎纹正在饶有兴致地垂钓,旁边一个小公公满头大汗的举着一个巨大的华盖罗伞为戎纹撑出一片阴凉。
见林公公带着蒲牢前来,大概是新来的太监,想表现,一时间没忍住,赶在林公公前面通报起来:“王上…”
戎纹没有答应,两眼全神贯注地盯着湖面上鹅毛做的鱼漂。
林公公正想阻拦,没想到那不识趣的太监又一次通报,而且这一次还提高了声音:“王上。”
戎纹一惊,湖面上的鱼漂动了一下。
戎纹赶忙提起鱼竿,却见纯金的鱼钩上空空如也,戎纹瞪着太监说道:“你害我的鱼逃走了。”
太监大惊失色,连忙跪下捣蒜似地叩首:“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
太监闭上嘴,头贴着地,双肩瑟瑟发抖,戎纹不屑地笑笑把鱼竿放在一边:“林子?”
林公公赶紧上前,给戎纹递茶,戎纹吃了一口茶,随即脸色微微一变,看着蒲牢问道:“想问占恒什么?嗯?想知道龙鳞在何处?如何盗取?”
蒲牢连忙跪下:“不敢!臣女不敢隐瞒王上,臣女确是想知道龙鳞在何处,但绝不敢起盗取之心!只因近来鸱吻的身体每况愈下,臣女实在担心……”
戎纹打断蒲牢的话,直接把茶盏砸在地上,茶盏的碎片蹦到蒲牢面前:“这些年来,孤用这么多名贵药材帮你们续命,孤是真心待你们好呀。有问题,何不直接来问孤呢?”
蒲牢:“回王上,现如今,丹药也难缓解鸱吻的痛苦了。臣女本想求助王上,可是王上正为岚妃娘娘的疾病忧心,臣女不敢为王上徒添烦忧,所以…”
戎纹:“所以想问问占恒,有没有其他的可以暂时缓解鸱吻病痛的法子?”
蒲牢:“王上英明。”
戎纹忽然放声大笑,四周的侍卫面露惧色,戎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监,对他说道:“跪着那个,抬起头来。”
太监战战兢兢地抬脸看着戎纹,头上早已磕出了鲜血。
戎纹:“孤每日都到这湖中为岚妃垂钓,许下心愿是必要有所收获。可如今…你说怎么办呢?”
太监吓得直哆嗦,不敢答话。
戎纹看了看林公公:“林子,这新来的公公,不懂规矩,还需要林公公多多指教啊。”
林公公赶紧也跪下。
戎纹冷眼相看:“教教他。”
林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小太监面前,对着小太监耳语了一番,小太监面如死灰。
戎纹:“怎么?还不懂规矩吗?”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起身整了整衣冠,转身下到湖水里,湖水没肩,太监转身面向戎纹,昂头张开嘴,戎纹拿起鱼竿,林公公帮着,缓缓将纯金的鱼钩放入了太监口中,太监将嘴闭上。
戎纹:“咽下去。”
太监喉部一动,蒲牢看在眼里,面色一沉。
戎纹脸色微微一沉,抬了抬手腕,鱼线绷直,湖中吞下鱼钩的太监立刻用手扼住脖子,表情痛苦。
岸上的林公公见状,也是面露不忍。
戎纹眉宇之间露出狠毒的神情,又扭了扭拿着鱼竿的手腕,对蒲牢说道:“那灵闕有没有想到,该如何为小姑娘续命?”
蒲牢行大礼:“灵闕听从王上安排,世代忠心,绝不敢欺瞒王上!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炮烙之刑!”
戎纹把玩着手中的鱼竿,湖里传来太监微弱的□□声。
戎纹对蒲牢说道:“虽然我的捉妖功力不及父辈,但基本的常识,孤还是记得清楚,午时阳气最盛,问斩后不管是人是妖,阴气立散,连鬼也做不成。”
蒲牢紧张。
戎纹继续说道:“在此时炮烙,日光与铜柱共热,阴气与皮肉同消,也挺有意思。”
蒲牢:“王上,为缓解王上忧思,臣女这几日命鸱吻在房中专研,找寻根治岚妃娘娘之法。鸱吻已经想出法子,只可惜她如今身体不济,灵气不足……”
戎纹猛得用力一扯手中的鱼竿,湖里传来一声惨呼后边便再无动静。
戎纹看了看湖里,然后对蒲牢说道:“说到底,还是想要龙鳞。”
蒲牢看着戎纹,神色凝重:“不敢欺瞒王上,求王上恩赐。”
戎纹得意:“那就要看看鸱吻姑娘究竟如何‘根治’了。”
蒲牢:“可是,唯有补足灵气,鸱吻才能……”
戎纹听到这里,手中不住抖动的钓竿定了下来:“自明日起,每日午时,鸱吻姑娘入宫为岚妃治病。”
戎纹抬头看了看太阳:“烈日当空,你,回吧。”
蒲牢额上渗出冷汗:“臣女…遵旨。”
说罢,蒲牢向戎纹行礼后转身离开。
戎纹看着蒲牢离开后,转头看了看漂在湖里的太监尸体,对身旁的林公公说道:“瞧,孤说过,必有收获。”
蒲牢不止一次地遇到过这种境遇,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她从来没有逃避过,唯有直面,这才是蒲牢。
要么她破碎,要么对方破碎,而蒲牢,从未认输过。
从王宫回来后,蒲牢便沉着脸坐在灵心阁,见负熙带着鸱吻回来,蒲牢直接将他们召唤来。
此刻的鸱吻一点精神都没有,她不愿与蒲牢有正面冲突,于是便准备先告辞:“阿姐,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鸱吻转头就要走,却被蒲牢厉声地叫住:“站住!”
蒲牢的异能是千里传声,本来说话声音便比常人大一些,更何况发了怒声呢,鸱吻被这声喝令吓得一愣。
蒲牢将其他人都支开:“都下去。”
璇儿、莹莹、仆人们等离开,灵心阁只留下蒲牢、负熙和鸱吻。
负熙见蒲牢真的生气,便想从中周旋:“是我带她去了睚眦那儿,她没有乱跑。”
蒲牢摆摆手,示意让负熙不要多言:“明日起,随我入宫,为岚妃娘娘诊治。”
鸱吻不理会:“我已经开了方子了。”
蒲牢严肃:“别人看不出来,糊弄我不行。那方子只是暂缓病情的药方,这次去,是要根治。”
鸱吻反问道:“为什么?”
蒲牢步步逼近:“因为这是王上的圣旨。”
鸱吻依然不服:“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给坏人治病?”
蒲牢一拍桌子:“什么坏人,那是王上的爱妃!”
不等蒲牢说完,鸱吻便发脾气:“王上是坏蛋,他的妃子,他的臣子,还有我们,我们都是坏蛋!”
鸱吻的声音也随着情绪激动而高扬起来,蒲牢十分紧张,生怕别人听到传了出去,赶紧施法关上门窗,低声厉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鸱吻不怕蒲牢,也步步逼近:“你们都以为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是,我一开始是看不明白也听不明白,可我不是傻子!”
蒲牢和负熙都十分震惊地看着鸱吻,鸱吻继续说道:“小时候咱们住在不周山,那里是没有灵闕宽敞、豪华,但我的阿兄阿姐们都过得开心,可自从那次,你们走了好久回来以后,我就闻到了那种味道……血的味道!”
蒲牢心中一震,想解释:“鸱吻,不是你想得那样……”
鸱吻直接打算蒲牢的话:“您敢说,你们没有杀人?”
蒲牢忽然语塞:“我……”
鸱吻:“自打咱们来了北都,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可您和阿兄们经常出门,只要出去超过三天…回来的时候衣袍上必定有血迹。”
负熙沉默不语。
鸱吻继续:“你们说那只是小动物的血,而且你们没有伤害它们的性命。从小到大,我最信阿兄阿姐了呀,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
蒲牢不说话。
鸱吻流着眼泪:“我只是觉得特别对不起那些小动物,所以我碰到受伤的小动物、小花小草,都会尽力救活它们。”
蒲牢:“是,没错儿鸱吻,你是善良的孩子,那些小动物没有死,只是借用一点血而已。”
鸱吻:“您还在骗我!”
鸱吻声音提高:“那天在宫里,我全都听懂了!剿灭赵家村中云纹及其同伙,龙妖将得到合法的身份…为什么,为什么要屠杀无辜的人!”
每每提到这段往事,蒲牢也控制不住情绪:“因为他们活,我们就得死!”
鸱吻忽然愣住。
蒲牢渐渐平复下来:“世间就是这样残忍。鸱吻,你还小,你不会懂。”
鸱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蒲牢,连连后退:“蒲牢阿姐,您真可怕。”
蒲牢忽然一改面孔,恢复往日的强硬:“总之,从明日起,每日午时去宫中为岚妃诊治。什么时候根治,什么时候结束。”
鸱吻抽泣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睚眦阿兄不愿意回来了。都是您逼的,全都是您逼的!”
鸱吻推开门,径直跑出去,蒲牢命负熙赶紧追上她。
鸱吻边跑边施展异能,院子里的植被疯长,长成藤蔓墙,挡住了蒲牢和负熙。
灵闕门口,杜府的陈丰牵来一匹汗血宝马,对着金管家说道:“听闻龙侯爷爱马,这是我们杜大人送给龙侯爷的礼物,不知侯爷……”
话还没说完,陈丰就被冲跑出来的鸱吻撞了一下,鸱吻一把从陈丰手中抢过缰绳,紧接着,立刻上马,还没等陈丰反应过来,鸱吻双腿一夹紧,已经朝闹市飞奔而去。
陈丰疑惑地看着鸱吻的背影:“这?”
金管家着急解释道:“这是我们龙府的小姑娘!”
负熙和蒲牢赶到门口,鸱吻早已不见踪影,蒲牢怒气冲天:“你还不追?!”
负熙看着陈丰,不敢用异能,只能赶紧跑着追。
已快接近日落,街道上的店家都开始点上了平安灯。
鸱吻骑马在街道上,快要到一间酒肆的时候,鸱吻忽然病发,开始头晕摇晃,视线越变越模糊,远远地看着一间酒肆的招牌,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这副模样过去的话,睚眦阿兄肯定又要担心了:“我不能饮血,不饮血我也能撑过去。”
鸱吻忽然掉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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