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店小二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卫天然明显表达出不满后，他应该停下来并道歉。
但是什么都不说，掌柜的是不会准许的。
“今天晚上的墨山不止有妖市，妖王也会亲自过来，洛京的风岑云也会去，您真的不去看看吗？”店小二说。
这位和风岑云相识，或许会因为剑客改变主意。
卫天然正想快点吃饭赶紧出发，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向店小二：“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客人们说的。风岑云的名气那么大，他的行踪不是秘密。墨山每个月都有妖市，但不是哪一次妖王都会亲自过来。”店小二压低声音，“妖王日理万机，轻易不会离开她的城池，亲自来到妖市，肯定是有原因的。外头都在传，风岑云和妖王做了什么约定，会在今晚见面。”
卫天然一听就知道，全是谣言和推测，没有一句准确。
风岑云是傻子吗？跑到对方老家来杀人，还要提前给预告。
不过蓝汐肯定早就知道风岑云就来，才会提前派人潜伏在他身边找准时机背刺。
卫天然看了一眼画皮鬼。
画皮鬼比他还吃惊：“风岑云还活着？”
大堂里的客人，还有店小二都将目光放在了画皮鬼身上。
“你说什么？”
“这是真的？”
“风岑云死了？”
卫天然看了他们一眼，确定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想掺和妖怪这边的事情，直接把剩下的馒头往嘴里一塞，默默上了楼。
他嚼了几下，努力咽下去，摸了一把脸上，擦掉嘴角的馒头屑，推开门回到房间。因为这次做足了心理准备，目不斜视走进去，直接来到衣柜旁边翻找，嘴上说道：“娇，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走。”
风岑意出现在卫天然身后，“您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给伤口涂一次药吧，吃饱一点，说不定需要打架。“卫天然学着他妈妈的口吻说，按照系统的要求，找出合适的衣服套在身上，像上次一样蒙得严严实实。
上次帽子太大，把路遮挡的严严实实，卫天然吸取教训，找了一件帽子小点的衣服，穿好之后往下拽了拽，无法把脸全部挡住。
卫天然想了一下，对着镜子解开头发，拿出一部分放在身前，再戴上帽子，一低头，头发就自由地跑到脸颊两侧，很好地柔和了面部轮廓。
他拿起一条黑色的腰封，把晃晃荡荡的宽袍固定成方便行动的样子，拿起被黑布包裹的芙蓉刀，一转身就看到风岑意在怔怔地看着自己。
卫天然问：“怎么了？”
风岑意的眼里有光，略兴奋地说：“我感觉您和平日不一样了。”
卫天然回答：“大概是因为换了衣服吧。”
之前穿的那身青衣，真的很破旧很穷酸，全是褶皱，质量也没有这些用来装逼的黑衣服好。
但是它安全啊！
穿那么一身走在街上，一点都不起眼，完全就是个路人甲，很符合卫天然对自己的定位。
现在这身打扮过于可疑，脸都不露出来，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关注防备。
“好了吗？”卫天然问。
风岑意点了点头，把衣服穿好。
卫天然走出房间，风岑意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离开屋子之后身形变得透明。
“小卫！”画皮鬼看到卫天然下来，不再理会那几个妖怪，几步走过来，“你要出门？”
卫天然满脑子问号，他都打扮成这样了，怎么画皮鬼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哦，是芙蓉刀。
画皮鬼见过芙蓉刀被包裹好的样子。
卫天然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等我。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就可以离开。”
做完这个任务，他就可以在人类世界拥有身份啦！
卫天然笑了一下：“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千万不要失约，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信守诺言！”画皮鬼说。
卫天然点了点头，离开客栈，踏入黑暗中。
-
风岑云步履虚浮，身形恍惚地走在热闹的妖市里。
周围的鬼怪都忍不住盯着他看，靠近之后感受到这个人类身上冷冽凌厉的强大气息，只能遗憾放弃这个目标。
黑衣剑客没有心情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鬼怪，他心里乱糟糟的，就算过去了两天，依然没有平静下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被和死去兄长容貌一模一样的妖怪刺杀、三个朋友的背叛，幼年时救过他性命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带走了那只妖怪。
风岑云这次过来，是为了刺杀妖王蓝汐，给自己的族人报仇。
他痛恨所有的妖怪，凡是在他面前出现的妖，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风岑云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墨山妖市，看着熙熙攘攘的群妖，攥紧了手里的剑。
他要去找蓝汐，就算杀不了她，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风岑云闭上眼睛，感受着集市里肆意狂虐的妖气，最终确定了一个方向，坚定地往那边走去。
“这个妖市看起来热闹，来的次数多了就觉得，其实也就那样，还没有人类的集市贩卖的东西有趣。”离开客栈后，风岑意不用隐身，他就像个普通的少年那样，跟在卫天然身边，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熟悉的地方。
卫天然从小摊上拿过一块红色的石头，差点没被烫死，面容有一瞬间扭曲，克制地发出一声闷哼，用了全部的力量才没有做出更失态的动作。
摊主是个浑身漆黑，长满长毛的妖怪，眼睛又圆又大，眼白很多，看起来有点像表情凶恶的大猩猩。
他手上拿着一把扇子，就像个夏天卖西瓜的普通瓜农：“您眼界真好，这是最好的熔石，是我从南荒的万户火山口带回来的，放在洞府中，再也不畏惧严寒。这东西我还有很多，给您算便宜点，您要是有合适的宝贝，也能拿出来换。”
卫天然强忍着痛苦，慢慢把石头放下，尽管已经被烫得戴上了痛苦面具，动作依然沉稳。他摇了摇头：“我暂且用不到这个。”
摊主用失望的眼神目送他离开。
卫天然在袖子下面搓手，又看了其他几个摊子上的东西，这回他谨慎极了，没有直接上手摸。
“有妖怪盯上我们了。”风岑意悄悄地在卫天然耳边说。
卫天然吓了一跳。
这里太吵了，而且妖气浓郁，鬼气森森，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还以为自己很好地融入到了人群里，现在看来，威慑力度还是不太够。
“没关系。”卫天然安抚自己，扯掉芙蓉刀上的黑布条，然后对风岑意说：“你也不必以人形示人，之前的那对鹿角就很可爱。”
风岑意摸了摸脑袋，小鹿角冒了出来，疑惑地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无论人类还是妖怪，都有恃强凌弱的。我不愿表露身份，特意隐藏气息，看起来与普通人没有区别。你露出一部分特征，表明身份，可以让一部分人打消念头。”
剩下那一部分，卫天然也没有办法。
他不能慌，任务时间很快就开始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在蓝汐面前走个过场，装一下逼，那些小妖怪就不敢惹他了。
不过说起来，妖怪那边的生物技术是不是有点过于先进了？风岑意一个人类，被他们研究的有了好几种动物的特征，真的可怕。
风岑意身上出现妖族特征之后，果然有很多妖怪不敢往他们跟前凑了。
卫天然照着系统给的地图往中心位置走，穿过好几条街道，停在了一座极高的建筑旁边。
大概有五十米高，从底下看，需要仰着脖子。房顶将圆月遮住一半，淡云像烟雾一样被风吹过来，那座楼像是插入了云霄之中。
楼的前方没有摆摊的小贩，也没有建筑好的商铺，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周围挂满了幽蓝色的灯笼，与外围的暗红色对比鲜明。
空地上停满了轿子，各种各样的轿子，有大有小，有带顶的，也有像步撵一样的，甚至有的轿子像房车那么巨大。
卫天然步行来到这里，没有像其他妖怪一样立刻离开，那些抬轿子的小妖怪，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风岑意害怕地躲在他的身后。
卫天然抬头观察前面的高楼，这座楼悬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篆书写着两个字，好像是“拥月”。
楼里的灯光是很正常的黄色，甚至有一点温馨。
这座楼的外层，除了最基础的支柱以外，没有过多墙壁，一眼就能望到室内。
卫天然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
这楼看起来没有楼梯啊。
他可不会飞，这要怎么上去？
还没等卫天然想到好的办法，又有一个黑衣人停在了这里。
他也是黑卫天然一样的一身黑衣，身上带着不怎么明显的血腥味，风尘仆仆，脸色沧桑，容貌英俊，眼神清澈，目光锐利，周身气质也很强大，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卫天然认出了他。
风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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