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祭品
次日雨确实变小了，但是没有人提出要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贸然冲出去并不可能真的逃出去。
这一天也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画家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画画。
出于担心，林琅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自己的画像的进展，画家却说遇到了瓶颈，暂时在画其他东西。
虽然画家的语气很遗憾，但林琅心中暗喜。
这样一来，这两天至少不用太愁。
这一天格外平静，所有人都待在别墅里，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状况。
但是，能感觉到空气里暗潮涌动，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暗中加快了找线索的速度。
林琅三人现在重点就放在找破坏画室里的山神女的方法。
但是很可惜，这一天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只有到了晚餐的时候，大家发现凌霄没来。
之前她很多场合都一个人躲起来，这次没来吃饭几个男性也没有怎么关心。
但罗小瓶还是注意到了，毕竟一开始还安慰过那个柔弱的女孩子。
如果因为害怕消极应对也是个人选择，但毕竟这个女孩孤身一人，感觉危险重重。
更重要的是，画家说自己要工作，也没来餐厅用晚餐。
她也悄悄和林琅叶月两人说了自己的担心。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于是三人决定晚饭后去找凌霄。
三人敲响凌霄的房间门，但是无人应答。
“可能她在别的地方呢？”叶月的声音也不是很肯定。“毕竟和她也不熟，也算关心过了吧。”
林琅心跳很快，她开始深呼吸。
罗小瓶这次没有轻易妥协：“不行，既然我们都觉得有问题了，如果就这样不管万一出了什么事不是会后悔吗？”
林琅和叶月都沉默了。
说实话，第六感告诉林琅这并不是去找凌霄的好时机。
“那我一个人去找她好了。”罗小瓶见两人都没有回答，咬了咬牙说。
两人都知道对罗小瓶来说这很艰难，林琅心中一动，正打算干脆一起去，却被叶月拉住了。
“在这里你有什么必要圣母啊？”叶月显然被罗小瓶的态度和话语激怒了。
但是她的表情和语气仍然很克制。
停顿了一会她又继续说，“你这样就是在道德绑架我们。”
罗小瓶显然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指控，但同时又涨红了脸——或许自己确实向她们索取了太多？
林琅一时也很尴尬，其实她理解叶月的心情。
如果她很确信这样做很危险那她也不会仅仅因为罗小瓶就一起去。
林琅只是感觉虽然危险但是也没有致命，或许也会有意外收获。
——不过，说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如此依赖第六感了呢？
林琅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每次的感觉都十分准确。
硬要说，好像自己的“灵感”提升了？
是因为新手测试吗？
但看起来叶月和罗小瓶都没有这种表现。
愣神间，罗小瓶已经独自离开了。
而在这时，林琅的心跳更快了，突然产生了不确定的感觉，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叶月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歉意，眼神冷静而理性。
林琅知道她一向都是想清楚了或忍很久了才会采取行动。
理智上林琅也知道她是对的，她们是朋友，比普通朋友好一点的好朋友，但绝不是过命的交情。
叶月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成年之前一直寄宿在亲戚家。
她的性子凉薄理性也不是林琅第一天知道。
在平时，叶月也从来不越界，对于好朋友也都是从来不欠她们人情，有恩必报，但也不至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相比之下，罗小瓶就是大大咧咧，不怕麻烦别人也欢迎别人麻烦自己的性格。
而且叶月的指责也没错，罗小瓶会共情却又缺乏缜密的思维，导致时常做出一些愚蠢的行为。
“那接下去怎么办？”林琅回过神又有点头大。
“你上次去的画室是在二楼，但是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画家洒了红颜料的房间吗？”叶月突然说。
林琅瞪大了眼睛，想起了自己的疏忽：“有两个画室或者他撒了谎？”
“也可能兼而有之。”顿了顿林琅自己补充自己。
叶月点点头。
两人默默地走向那个房间。
门前的“红颜料”不知道是不是被清理了，干净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本来以为应该锁起来了，但是竟然轻轻一推就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向内张望。
林琅不确定画家现在是不是也在监视着她们，但无论如何，这个房间都必须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好在今晚雨小了，月亮也出了。
她们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但是没有找到灯的开关。
她们只好借着朦胧的月光走进去。
在月光下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罐罐颜料——
但是全是红色的。
林琅想着既然来了索性打开了一罐。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些竟然都是一罐罐血液。
林琅手一抖，差点打翻。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是那个女孩一个人的。”叶月突然说。
林琅也注意到了上面的标签，但没想到剩下的也都是那个女孩的。
“可是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鲜红的……”林琅轻微地皱了一下眉。
“我们是不是该快点走了？”
“怎么了？”林琅感觉叶月的语气有点奇怪。
而这时她跟着叶月的视线看到落在房间的月光不知道何时变成了浅红色，并且在越来越深。
这种异变让两人不敢久留，马上冲出房间。
“这个你打算怎么办？”叶月盯着林琅没放下的一罐血液。
“我们先回房间再说。”还好只是一小罐，林琅干脆直接揣进口袋。
然而在二楼的时候她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了画家的声音：“你们是在找你们的朋友吗？”
林琅和叶月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转过身。
画家漂亮的脸在现在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身后的罗小瓶和凌霄都是漂亮女孩，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面，但是实在让人无心欣赏。
尤其是当林琅和叶月的目光落到画家提着两个女孩的双手上。
她们都像木偶般睁着眼睛，但是目光涣散四肢垂落。
换而言之，罗小瓶和凌霄明明保持着生命体征，但是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
林琅听说死人是最沉的，因为完全不能借力。
不知道现在是两个女孩自己完全无法用力更恐怖还是画家竟然能一手提起一个成年女性更惊悚。
“你把她们怎么了？”林琅的声音有点发紧。
“没怎么啊。”画家露出温和的微笑。
随即砰的一声——
画家保持着微笑放手了。
林琅和叶月没来得及反应，罗小瓶和凌霄的身体就摔到了地上。
然后，她们居然就像陪葬的陶俑一样，摔碎了。
眼泪在林琅反应过来之前就掉落下来。
之前的每一次死亡她都没有太多实感，但这一次，是她的朋友死在她面前了。
而她当时没有坚持和罗小瓶一起去。
在这个时候，林琅突然想起在初级中学她以为自己要被怪物撕碎的时候，罗小瓶试图跑过来拉她的神情。
但是她在友情中相信了叶月的计算。
不断涌出的眼泪模糊了林琅的视线。
而画家突然又凑近林琅：“您的眼睛太难画了，恐怕我还得请您当一次模特呢。”
这句话让林琅稍稍聚焦了一点，咬牙切齿地说：“滚。”
叶月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但是画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
“能成为祭品想必也是你们的荣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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