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杨秀芬 城里人
小桃坐公交车出了县城，远远的也看到县城方向浓烟滚滚。
车里乘客议论纷纷。
“这天气哟，可不是要烧一场才罢休，我记得前年我们公社也发生过火灾，还烧死过人呢！”
“我知道，你们公社那次是在秋天吧？”
“是啊，那次没刮大风，但是正好双抢，人都在队里干活，等赶回去，前前后后也烧了不少房子，有些人家存的钱都烧了。哎哟！那个悔啊！我跟你说，那次我们公社有个寡妇……”
小桃坐了一路听了一路八卦，很是津津有味，有效地调剂了枯燥的生活。
到了公社站点下了车。
她是加塞坐在公交车门边上的，下车就是第一个，没看见身后跟着一串人。
“哎，前边那个不是你嫂子娘家妹妹么？”一男孩偷偷问杨秀芬。
杨秀芬认出是小桃，却厉声斥责，“你别胡说！谁是我嫂子！她也配！”
对方莫名，“大家伙儿可都说你家二哥跟人姜家大姐定了亲，你家姑姑保媒，这大伙儿可都是看见的。”
“那是姜家人上赶着的，我二哥不乐意！”
杨秀芬说话声音极大，都差指名道姓了，小桃就停下来，等着这群人。
杨秀芬觉得先声夺人才有气势，所以先发起进攻，“姜小桃，你怎么还没死啊？不是都说你妈不让你读书，你跑山上上吊去了么？”
小桃呵呵，故作高深莫测的，“是啊，所以你看到的我不是那个的我。”
“那你是鬼啊。”
“心中有鬼才会见人都是鬼。”
“你才有鬼！你就是懒鬼！”杨秀芬说不过小桃，就揭小桃的短，“你是懒鬼！你妈追着你打出村子去！你们一家都是懒鬼，还想嫁给我二哥！呸！我二哥他可是要娶城里人的。你姐也就只配给农村娶不上好人家姑娘的做媳妇儿去！”
小桃盯着杨秀芬。
她跟杨秀芬不大对付，具体原因她是不太清楚，但一见到这个人，记忆中枢反馈的就是这人喜欢找她茬，原因不明。
杨秀芬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受了刺激，更加得意洋洋，“就你家穷酸样，还敢想我二哥，也不照照镜子，哪样比得过城里人！”
“你哥跟城里姑娘好了？”如果真是这样，她肯定要回去告诉姜杏儿还有姜家父母的。
杨秀芬洋洋得意的再次哼哼。
旁边跟她一道的另一个姑娘拽住她衣角，提醒她：“你哥不是跟人家姐姐订了亲。你这样说，被你妈知道能行吗？”
“但是我哥…”杨秀芬还不服，转念想，确实这事不能乱说，于是哼哼两声，故作高傲地撞开小桃朝前大踏步走去。
小桃一边合计杨秀芬话里的意思，一边往家赶。
刚进家门，一根扫帚从天而降，亏的小桃闪得快，不然怕是要脑袋开瓢。
“你干嘛！”小桃也怒了，总是一而再地揍人，她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干嘛！”林梅芳比她还要气势高昂，举着扫帚破口大骂，“你还有脸问我干嘛！你拿家里的麦子干嘛去了？家里少了两斤麦子，你还不承认是你偷了！”
林梅芳继续挥舞扫帚打上来。
小桃硬生生扛了两下，感觉胳膊腿要断了。
她红着眼吼回去：“不就两斤麦子吗？至于吗？我是你女儿吗？你女儿都不值两斤麦子！你打死我算了！我不想活了——”
小桃真的被林梅芳折腾得了无生趣了。
倒霉来到这里，还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妈，她真是受够了。
姜杏儿刚下工回家，看到她妈跟妹妹又杠上了，赶紧回护她妹，“妈，妈，怎么又打上了？她…是我让她去城里给我买东西的。要怪就怪我。”
姜杏儿没听见她妈前边的话，不知道起因。
林梅芳恨恨指着小桃，“你别处处护着她，她都快没人样了？当初还不如死在山里。现在都敢偷家里麦子，明天就该偷钱了！”
林梅芳越想越气，又挥扫帚打过来，还不住骂：“你怎么就不死在山里啊，你是讨债鬼投胎啊！我打死你算了！”
“妈，妈，你别打了，别打了！”杏儿一味护着小桃，还在想怎么解释麦子的事。
小桃一把推开姜杏儿，闷头往外跑去。
姜杏儿跑出去追，以为小桃该往村子外跑，一路追过去，一直追到大路上遇到干活回来的姜长君，才知道小桃不是往这个方向来。
兄妹俩又往别的方向找去。
小桃跑出家门一头扎进村后山，在山里胡乱地走。
她真的受够了林梅芳，受够了这些破事，自暴自弃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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