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肉包和陈永丽
学校开学，林梅芳不让小桃上学。小桃脸色阴沉沉的，第二天一大早又出门了。
拎了个篮子。
林梅芳看见了，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给姜长君使眼色。
姜长君跟着小桃一起出了门。
小桃一心走路也没注意身后是她哥，等坐上去县城的车才发现身边人是姜长君。
“……哥，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你。”他下巴抬一抬，点着她手里的篮子。
小桃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兄妹俩到了县城。
姜长君也不问小桃打算怎么卖糖。
小桃今天不打算去职工宿舍楼，现在学校开学，她打算去学校门口试试。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正好学校下课，小桃招呼几个看起来穿得不错的孩子，把他们领到一边，“你们想吃糖吗？一分钱两颗？”
刚开学，学生兜里多多少少攒了零花钱，就等着上学的时候买东西吃。一方面解馋，另一方面显摆。
很快几个学生都买了。
孩子都从众，看这边有一堆人围着，聚集起更多人。口耳相传，又来了更多人。
姜长君赶紧过去帮忙，把人往学校旁边的胡同处引，帮着分糖，让人流动的更快些。又悄声跟学生们说，买完了赶紧分散，别围着，不然老师要来赶人了。
上课铃一响，学生们都散了。
小桃拍拍兜里零钱，篮子里剩一半的糖。两人沉默地沿着胡同往后走。
出了胡同，又往县城中学赶去，刚到就赶上中午放学。
这时候的中学生在学校食堂吃饭，小桃和姜长君站了一会儿，看见几个学生出校门，又跟在小学那里一样操作，招呼几个学生来买糖。
中学生的购买力比小学生要强，所以等午休时间结束后，带出来的五斤多糖都卖完了。
兄妹俩迫不及待钻进胡同底，开始数钱，总共数出来两块五毛八分钱。
姜长君上工一天才八毛，这都赶上他三天工钱了。就这么半天时间抵他三天。
他摸摸小桃脑袋，“走，哥带你买大肉包去。”
兄妹俩饿了大半天，来到国营大饭店。说是饭店，在小桃看来就以后快餐店水平。但当下，这里已经是很奢侈的地方了。
兄妹俩点了五个大肉包，用去一斤粮票，五毛钱。米粥两碗不要票，六分钱。
一顿花去五毛六。
小桃吃了一个大肉包就饱了，姜长君让她再吃，看她实在吃不下，就一人干掉四个大肉包。
小桃挺心酸，“哥，你平时是不是都没吃饱？”
姜长君想得开，“这年头多数还是吃不饱饭的人，像我们这样饿不着的已经很好了。”
兄妹俩吃饱了就该回去了。
离开前，姜长君又买了五个大肉包，和十根油条。
他跟小桃先去了趟供销社，给陈永丽送了个大肉包和两根油条。
陈永丽开心的眉眼弯弯，跟姜长君说话，眼睛都黏在他脸上。那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人。
小桃识趣地躲到一边，替姜长君高兴，这一对是真心相互喜欢，将来一定能幸福生活。
又想起渺无音信的杨邦钧，她眼里透出冷意。
姜长君要走了，陈永丽依依不舍，但也没办法。
小桃听她哥最后跟陈永丽说：“等回头拿了布票咱俩一起去买。”
陈永丽羞答答地低头，“嗯，不用准备太多，两身就够了。”
姜家什么情况，陈永丽都知道，他俩是初中同学，她就喜欢姜长君这个人，才不管父母反对也要跟他在一起。
“永丽姐人真好，别人巴不得男方拿出越多东西来才好呢。”
兄妹俩往家走，姜长君默默听着，没说话，心里是欢喜加忧虑。
欢喜未来媳妇儿心向自己，忧虑是他也希望给未来媳妇儿更好的生活，结婚的时候能给媳妇儿一个体面。
“哥，咱们还卖糖吗？”
小桃看穿姜长君心思，打算怂恿他入伙。如果姜长君都同意了，林梅芳那儿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姜长君确实心动，但也一时下不了决定。今天一次顺利，不代表次次顺利。这种事一次栽了就翻不了身，必须慎重。
“我再想想。”
再想想就是有余地，小桃不逼他。
兄妹俩到家，家里人才下工，看到大肉包和油条全都稀罕的不行。
半大小子姜幼君直接吞了一个，默数了肉包个数，知道一人就能分一个，眼泪都要下来了。他怎么的就没慢点吃，肉味都没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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