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护着
朝廷之中虽然是知晓慕流苏如今这般风光至极都是因为凭着人家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但是如今看着她这般风光至极的样子,终归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眼红,自然是忍不住的想要对着北燕皇帝念叨一阵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位武将想着慕流苏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是凭这两场战争,便是跃到了他的头上,心中更是越来越不平衡。不过这位少年将军这一身的军功她的确是发难不了,也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来找茬了,而这个茬自然便是落到了慕流苏的手递上的燕卫军身上。
北燕皇帝本来还颇为龙颜大悦心情尚佳,如今听到这一句话,一时之间面容也是凝重了几分,很显然也是觉得燕卫军的确是不比一般的降军。慕流苏看着这位老将军出言,也没有料到居然有人会将主意打到了燕卫军的身上,顿时也是直接发出了一声冷笑。“是谁教你的其心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如今已经归顺大楚的北燕百姓是不是同样也是非我族类?可这普天之下的征伐,本就是谁能赢得百姓之心才能定了天下,难不成你能杀了军队,还能杀了北燕百姓不成?”
“如此你还有什么脸面能够说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言来,且燕卫军是北燕太子亲自交到本将军手上之人,长枪自尽只为了为了保下这支军队,难不成你想让本将军成为一个背信弃义之人,然后亲自将这支军队给亲自葬送出去?”
说到最后的时候,慕流苏眼底的戾气也是机械,无疑是真的较真了。毕竟她在燕楚一战都舍不得也不愿意动的军队,她一手教导出来的燕卫军,这人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打燕卫军的主意?
慕流苏索性也是懒得再去压抑心中火气,面容更是带了几分凛然杀意,勾唇冷然道:“莫不成你当真以为本将军是死了不成?”
慕流苏这么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自然也是让在场的一众文武百官吓了一跳,虽然他们都在大楚之中未曾真的见过北燕燕卫军的风采,但是对这支军队的确也是颇为忌惮。毕竟这是与南秦秦誉手底下亲卫军齐名的军队,也是北燕之中最为出名的一支铁血军队,偏生还是亡国太子手底下的,的确是有些难办。但是如今看着镇北将军这般心疼的样子,他们到底也是不敢多说什么。
元宗帝虽然身为大楚皇帝,但是因为这燕卫军的难办问题,此时显然也陷入一阵沉思之中。岂料那人虽然被慕流苏这么指名道姓的说了一通,虽然是吓了一大跳,却依旧是贼心不死,继续开口争辩道。“镇北将军何必如此大的火气,本将军难不成还说错了什么不成,这燕卫军本就只是一支贼寇之军,连自己的国土大楚都能叛变的军人,留给大楚又有什么意义?”“虽然是北燕太子殿下亲自交到镇北将军你手上,可这支军队说上去也不过只是叛军罢了,还能指望这样一支无能军队护我大楚国土不成?不赶紧除掉绝了后患,还留着做什么?”
所以说这人当真是作死,慕流苏方才的反应明显已经是动了火气,这人竟然还丝毫不知收敛,能够有了什么好下场,那才当真是奇了怪哉。恰是此时,颇为关注慕流苏的姬弦音和沈芝兰二人也是轻飘飘的将视线落到了这个不知死活叫嚣着与慕流苏过不去的老将军头上,见着他一副标准的剽形大汉的模样,明显是个缺脑子的人,也是忍不住笑了几声。
姬弦音见着慕流苏如此气坏了的模样,眼中也是涌上几分杀意,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连他都不忍心让流苏皱了半分眉头,这个人是哪里来的底气胆敢让流苏动怒?
姬弦音微微一转视线,将眸光落到了那人身上,他的容色本就极为惊艳,那双妖冶迤逦的凤眸之中,更是天生带着一股子寒凉之意,瞬间便是压了那老将军一头,单单便是如此简单的一眼,便是教的那人心底有些发慌。而就在那蒋老将军明显局促不安心中忌惮的时候,一抹紫色鱼鳞服却是蓦然曳入了人群视线,沈芝兰眸光同样寒凉的视线也是落在了那人的身上。“蒋老将军怕是想多了,燕卫军是北燕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亲卫军没错,但是如今燕卫军的军令符已在镇北将军手上,说到底不过只是三千人罢了,况且这三千燕卫军也未曾与我大楚军队交战过,从北燕回归大楚的路上也没有什么异举,可见的确是真心归降大楚。”“且镇北将军能够训练出镇北军这般报效大楚的神勇军队,芝兰也认为燕卫军在镇北将军手上,同样也是能够训练成为大楚效力的天下奇军,至于方才蒋老将军所说的燕卫军是叛军一词更是愚蠢至极,燕卫军当初是听信北燕太子之令,才会未曾对大楚军队动手,可见的确是一支谨遵军令,绝不叛主的铁血之军,哪里当的上一个叛军一词?”沈芝兰言语之间极为平和,看上去似乎就是在茶后闲谈一般,但是唇齿之间吐出来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宛如刀锋尖锐。“且这支军队竟然已经是归到了镇北将军手下,那就是大楚的军队,更何况镇北军在燕楚一战之中也损失了不少人马,不妨将这三千精锐直接收入镇北军之中不就行了,不过只是增加三千镇北军而已,何必如此危言耸听想要大楚平白丧失了了一支奇军?”
最后一句反问落下,整个文武百官被沈芝兰气势所迫,都是忍不住的缩了缩自己脖子。毕竟谁也没有想到,沈芝兰居然会这般开口帮趁着慕流苏说话。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众人心中也是隐约有些明了了,毕竟沈芝兰和慕流苏二人之间的绯闻近期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倘若传闻属实,那么如今这位右相大人亲自替慕流苏开口说话,说起来也是在情理之中了。那蒋老将军心中估摸着也是觉得沈芝兰是因为与慕流苏之间关系微妙才会这般出手帮衬慕流苏的,但是在大楚之内,他的确是不敢与沈芝兰正面作对,一时之间脸上也是带上几分愠色。
谁曾想到他这里虽然消停了,但是姬弦音却仍是未曾打算放过他,沈芝兰一语说完之后,姬弦音也是颇为优雅至极的行了出来,神色嘲讽的看着方才那个挑拨离间的老将军。
“恰如右相所言,不过只是三千燕卫军罢了,汇入镇北军之中归为大楚军队不就行了,何必在此危言耸听非要消灭殆尽才可?如此天下奇军不加利用反而一心只想着如何毁之,这是想让天下人都耻笑大楚的愚不可及?”“再说了,燕卫军可是北燕太子以死明志亲自交给了我大楚将军手上的,这是整个天下都知晓的未战降军,倘若大楚此时背信弃义,将燕卫军一一诛杀掉,你可有那个本事去堵的住天下悠悠众口?”姬弦音一边说着,面容上的嘲讽之色也是越发不加掩饰。“当初北燕太子之死,本就颇有争议,如今你让大楚将者行出背信弃义之事儿,同样也会带得整个天下对大楚口诛笔伐,而北燕这些已经归于大楚的臣民百姓,也同样会心生芥蒂之心。更何况这燕卫军还是当初的北燕女相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北燕女相在北燕百姓之中如何受人尊崇想来已经不用本世子多说了吧?”文武百官听着姬弦音所言,心中也是一阵感慨,当然是不用多说,毕竟他们可是已经亲眼见着了北燕女相在北燕之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了,若非因为那女相被北燕皇帝给害死了,沪城和望城的十万大军也不会在最后一战中选择倒戈北燕支援大楚,如今看来,燕卫军也的确就是北燕百姓能否与心甘情愿归于大楚管治的关键点,的确是不能轻易动得。
“因为惦记着北燕女相当初对他们的恩情,北燕臣民连自己的君王都能倒戈,负面倘若动了北燕女相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一支军队,你以为北燕百姓会有如何想法呢?又或者说,你以为沪城和望城的那十万降军,又会有什么想法呢?”一语掷地之言落下,满堂皆惊。
姬弦音站在朝廷之中,倒不若旁人那般站的身形笔直宛若长枪,他只是颇为慵懒惬意的站着,并没有穿着北燕扶苏宫宫之中穿的那件大红色华丽曼珠沙华长袍,而是穿着大楚之中惯穿的素白雪玉色长袍,上面绣着精致至极而又繁复至极的孔雀翎纹饰,衬得他整个人如妖如仙,惊艳绝伦。
一番道理说要之后,姬弦音仍旧是未曾打算放过方才那不知死活之人,反而是对着那将蒋老将军凉凉笑道:“蒋老将军,你这是打算要让北燕百姓怪罪大楚不仁不义,从而不服管治成?还是说你想故意以这燕卫军的名义,借机挑起北燕百姓与大楚百姓的矛盾,从而害得国政动荡呢?”
姬弦音这一句话落下,本就静谧到落针可闻的朝堂更是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谁也没有想到,这位荣华世子竟然会说出如此之言。
右相大人沈芝兰能言擅辩早已是天下闻名,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甚至被人一味忽视的荣华世子,竟然也是这么个能言善变之人。
不过只是一个燕卫军到底如何处置的问题,到了这位荣华世子口中,却是一刹就变成了北燕百姓能否心甘情愿归于大楚管治的重要关键点,偏生她这一番话,还让人觉得颇为有理挑不出半分错处。更重要的是,这位荣华世子还提及了沪城和望城的十万降军的事情也的确破有道理。北燕沪城和望城军队,的确是因为北燕女相的事情才会倒戈帮衬大楚,倘若是当初北燕女相亲自教导出来的燕卫军在被北燕太子殿下亲自交到镇北将军手中之后,还被大楚于叛军之名诛杀,的确也是难保证,这十万大军会不会心生异样之心。无论沪城和望城兵马的军事实力到底如何,但是十万大军若是动乱,的确是够的上大楚喝上一壶了。
不过只是三千燕卫军罢了,倘若只因为容不下这三千燕卫军,而导致北燕十万军马动乱起来,那可的确是有些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
元宗帝起初还有些动摇,到底是因为那燕卫军的威名实在是有些不可小觑,但是如今听了姬弦音的话之后,元宗帝一时之间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众人看着元宗帝明显已经动摇的神色,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时至今日,众人这才相信了原来那在北燕之中被传得沸沸扬扬,颇负盛名的北燕摄镇王殿下,原来真的就是眼前的荣华世子而非旁人。
毕竟能有这如此口才,将一件小小的事情联系到国家政局之上,的确是一位监国摄政的摄政王殿下能够具有的才能,难怪当初这位北燕摄政王虽然从未在世人之前露面,甚至是未曾在北燕皇宫之中出现几趟,便是彻底名动九州了。
那蒋老将军大抵也没有想到自己先被沈芝兰给反驳一阵之后,接下来还会被这位在他眼中颇不上眼的荣华世子羞辱到了如此地步,不仅是说得她哑口无言,如今竟然还给她扣了一顶想要祸乱朝政,挑拨离间的帽子。这人虽然心中不满,但是自己也不傻,见着形式大变,立马便是一骨碌跪在了地上,对着元宗帝便是磕头认错道,“陛下明鉴,微臣绝无半分祸乱朝政之心啊!只是那燕卫军威名的确是……”
“右相大人与荣华世子都已将事情说的如此清楚,这件事情如何处理,利弊如何,想来在场之人都已经明白知晓了,蒋老将军如今竟然还惦记着要诛杀了燕卫军这等荒谬之事儿,难不成北燕沪城和望城的那十万军队还有那般庞大数量的北燕百姓,你能够以一一出力,让他们心服口服不曾动乱半分不成?或者说你当真想要以一个祸乱国政之名,自寻死路不成?”
蒋老将军被姬弦音一席话堵的哑口无言,但是因为心中不快,所以下意识的想要狡辩一番说燕卫军的事情哪有那么严重,谁曾想到他就话还没有说出来,继沈芝兰和姬弦音二人替慕流苏说话之后,那一直端坐在皇帝下首处的太子楚清越却是忽然站起身来,盯着他的面容冷冷呵斥道。
一直以来颇为沉静寡言,素来除了精辟之言不会多言半分的太子殿下,此时竟然也是帮衬着这位少年将军出言说话,本就静谧至极的朝廷之中,更是陷入一刹死寂之中,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
不过只是三千燕卫军的处置问题,如今既然右相大人,荣华世子,还有太子殿下亲自出面相护,断然是不可能有别的可能了。这老将军也不知是长了什么脑子,平白无故与这少年将军对上做什么,如今一下得罪了大楚朝堂之中四个天下人都默认尊崇的四大青年才俊,惹得这般恼火,一时之间,众人也是齐刷刷的朝着此人投以了怜悯目光。
蒋老将军显然也是很快醒悟过来,方才他当真正是昏了头了,无论是沈芝兰还是姬弦音二人,明显都是他动不得的人物,如今更别说还添了一位太子殿下了。他方才那般愚蠢至极的说法,无疑是将这些人都得罪了个遍,再一看着那一直冷冷着自己的慕流苏,蒋老将军也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一般,是以慕流苏一刹便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在场的人中,没有谁心中不清楚如今镇北将军正是风头正盛之时,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与之对上将人得罪了。可是他们自以为是的认为逮着了楚清菱因为慕流苏出了事的事情,便是觉得他们有了扳倒慕流苏的机会,虽说慕流苏此人的确是为大楚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如此年纪轻轻,一个入朝不过半年时间的新秀便是这么轻而易举的站在了他们这些老臣的头顶之上作威作福,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这样的事情,前些年有了一个沈芝兰便已经够了,况且沈芝兰也并非是一入朝半年就得了如此盛权,慕流苏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之人有什么资格这样呢?
心中越想越不服气,不过如今蒋老将军心中也是知晓他一定是不能再以燕卫军作为借口来发难这位少年将军了,只是既然燕卫军的事情不能再作为发难她的借口,那楚清菱的事情总归需要交出来解决的吧。
说到底这蒋老将军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如今得罪了这么多人,一时之间也是不敢再硬气,只能对着元宗帝流泪磕头道:“是微臣见识短浅了,正如太子殿下与荣华世子以及右相大人所言,将三千燕卫军编入镇北军名下,倒也并非不可,微臣未曾考虑全面,才导致了这么多误会,还望陛下见谅,可陛下您一定要明鉴,微臣不过只是想寻一个法子替大楚绝了后患,并非是有什么不臣之心,陛下明鉴呀……”
呼天抢地的表了一番真心之后,蒋老将军就差老泪纵横了,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样子也是越看越狼狈。
元宗帝看着这么一个明显是没长脑子的脑残臣子,眼中也是闪过几分失望之情,虽说如今他也已是已经看了出来这人哪里是为什么大楚着想,无非是看着慕流苏如此风光至极,所以心生不满之心才这般言语罢了。倘若这人老老实实或者知道收敛的也便罢了,可是如今沈芝兰,姬弦音,就连他那颇为出色的儿子都已经看不下去了,这样的蠢货留在大楚朝廷之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吃白米饭才领俸禄么?
“身为我大楚臣子,行事作风如此不经大脑思考,只知晓眼前利益,因一时嫉妒之心便生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做事更是不计后果,朕的大楚之中竟然有如此无能之才,当真以为朕的国库只能养你们这些饭桶不成?”
天子发怒,众人自然是齐齐不敢多言,只能瑟瑟发抖的站在两侧,见着那蒋老将军本来还以为能够有所原谅,结果却是直接被除了官职乃为庶人,最后还被当众拖出了朝阳殿的惩罚结果,一时之间也是越发惶恐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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