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零碎的记忆
来到A市是过来办正事的，几个人上了一辆车，出发前往之前发现暗魂殿踪迹的地方。
蕾丽雅坐在后边，看着念祁不让他乱碰车上的东西，目光时不时瞄了瞄坐在一旁的李俊杰。
李俊杰很少跟她沟通过，上车之后更是直接闭目养神了。
不过好说歹说也是一名能力者，对于窥探过来的目光还是察觉的出来，他睁开了双眼，转头看去，刚好就和蕾丽雅偷瞄过来的眼神对视上了。
蕾丽雅被抓了一个正着，立刻正襟危坐了起来，朝他笑了笑，转头看向念祁。
李俊杰眉头一蹙，不知为何，总觉得蕾丽雅看着他的目光有那么点……诡异。
这缕诡异很快就得到了应验，赶到目的地时候，李俊杰打开车门要下车时，蕾丽雅飞快地朝他说了一句：“加油，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李俊杰：？？？
恰好这时，封磊也转过头来，一脸懵逼地看着李俊杰：？？？
李俊杰忽然福至心灵，扯了扯嘴角，很好，他懂得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额头青筋往外蹦了蹦，深呼了几口气，胸口喘息了几下，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冷冷地看着封磊，咬着牙一句一道：“找个时间，我们打了一场。”
封磊不明所以，不过自古以来输人不输阵，他下意识抬了抬胸膛，道：“打就打！”
“砰”的一声，李俊杰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封磊眉头一皱，还是一脸懵的状态，不由转头看向锁着车的表哥，疑惑不解地说：“表哥，俊杰他这是怎么了？”
封欧觑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更年期。”
封磊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咦，不对啊，男人也有更年期的吗？！”
“砰”的一声，封欧也下了车，徒留封磊一人在车上独自惆怅。
蕾丽雅站在充满碎石的地面，左右看了看，眼前是一个废气的工厂，很残破了。
她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不太相信臭名昭彰的暗魂殿会把基地设置在这里。
虽然说这样隐蔽性的确是有了，但……这个工厂是一个鬼厂来的吧？
“这个工厂一个月前曾被人发现过有生人活动的迹象，还远远地拍了一些画面，报告给了相关的单位，单位派人过来查的时候，里面所放的东西已经全都被清理，现场明显有火烧的痕迹，就是上个月留下来的。”
“因为工厂荒废了太久，这时忽然冒出行踪不明的人，还被拍到了照片，从照片上看，又不太像是正常人，于是又被单位当成了灵异事件上报了。”
“刚好上个月有龙组成员经过A市，收到了这条消息，就来工厂里看看，恰好碰上暗魂殿的人并和他们交了次手，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暗魂殿的人退走之后，这地方就一直被龙组的人守着。”
蕾丽雅沉吟了一会儿，眼睛微眯，道：“只是在这里和暗魂殿的人相遇，并不一定能说明这是暗魂殿曾经的驻地吧？”
她抬起头，扫视了附近的环境一圈，有些凝重道：“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封欧正把目光移向她，紧紧地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蕾丽雅眉头一皱，感觉脑子有些混沌，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从脑海里闪现出来，但全都模糊不清。
一来到这个废弃的工厂，她的心里就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蕾丽雅眉宇一蹙，忽然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感觉心口有些难受。
封欧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蕾丽雅的异样，立刻上前一步来到她身边，低声问：“你没事吧？”
“砰咚、砰咚……”这是心脏蓬勃有力跳动的声音。
蕾丽雅用手狠狠地捂着胸口，轻轻摇晃着脑袋，外界的声音她都没听见，满脑子都回荡着心脏的跳动声。
吸血鬼心脏跳动的频率很慢，陡然跳得这么快，蕾丽雅一下就感觉不适了起来。
“蕾丽雅，蕾丽雅……”遥远的某处仿佛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又像是唱着某种动听的歌谣。
蕾丽雅的神智有些恍惚，抬起头往前看去，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白光。
在白光里，仿佛有一双手朝她挥了挥，招呼着她走过去——“蕾丽雅、蕾丽雅……”
她仿若失去了神智，不由自主地往那团白光走去。
不知不觉，白光又变换了声调，而蕾丽雅一无所觉——
“凤栖梧、凤栖梧、凤栖梧……”
“蕾丽雅！”忽然，一声大吼从她耳边传来，蕾丽雅身体一震，神智被唤醒了起来。
她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四周，血红色的眸子逐渐散去，恢复成一片清明，在她旁边，封磊和李俊杰都一脸急色地看着她。
蕾丽雅神色一顿，低头一看，眼睛微微睁大，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掐着封欧的脖子！
这不正常！
她立刻站了起来，松开了手，有些尴尬。
封磊连忙跑到封欧那边，着急地说：“表哥，你没有事吧？”
封欧摇了摇头，目光离蕾丽雅不放，低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蕾丽雅有点窘，神色也有些茫然，她不太懂，为什么刚刚她会如此失态？
“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掐着你的脖子？”蕾丽雅犹豫了下，问道。
封磊眼睛一瞪，声音挑高地说：“你连为什么要掐表哥都不记得了？这也正是我们想要问你的啊，表哥叫了你几声，但你怎么都不回应，然后你走到他面前，就忽然抬起手掐着他的脖子了！”
说到最后，他还嘀咕了一句：“不仅如此，你的眼睛还变得血红一片，看着怪渗人的，如果不是知道你对表哥造成不了伤害，也不是别的势力派来的间谍，不然刚刚还真以为你——”
“封磊。”封欧淡漠的声音传来，让封磊立刻噤声。
封欧将目光看向蕾丽雅，沉声问：“你没事吧？”
蕾丽雅瑟缩了下脖子，不知为何对封欧这平静的模样有些心虚。
越是平静的人，越是猜不到他们的底牌在哪里。
蕾丽雅眼眸微闪，低垂着头有些闷闷地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封欧，你没事吧？”
封欧眉头一挑，伸出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抹，那上面附着的淡淡红痕立刻消失不见。
他道：“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碍事的，你不用担心，更何况之前你掐我的力道并不大。”
封欧若有所思地说：“我当时观察你掐我时的表情，感觉你有些恍神，你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吗？”
蕾丽雅努力回想起恍神时所看到的景象，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太对，自从来到了华夏之后，她身体出问题的状况比在Y国时要多了。
如果是身体里基因有缺陷，格雷爸爸也早就检查出来了，就连茱莉亚阿姨也曾经替蕾丽雅检查过，确认了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什么问题都没有，那她为什么会时常嗜睡，来到了华夏之后，还总是会走神？
蕾丽雅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存在着问题，反正血族那边查不出来，那干脆看看华夏的神奇医术能不能查出来。
当下她也不隐瞒，脑海里回忆出了什么就说什么：“我看见了一束光。”
封欧眉头微蹙：“什么光？”
蕾丽雅：“一束很柔和的白光，似乎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我，白光一出现，我全部心神都被它给占领了。”
“一束……白光么……”封欧喃喃重复着，眼神有些恍然。
蕾丽雅感觉他脸上的表情有异，连忙上前一步询问：“封欧先生，你知道那束白光吗？”
封欧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
话语一顿，他又道：“或许能在这个废弃的工厂里找到答案。”
蕾丽雅眉头一皱，抬起头扫视了工厂几眼，眼里所看见的全是一片萧条破败，杂草枯草都混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了的世界。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记录着岁月。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再次去感应着周围，想要找到之前迷惑她神智的那种感觉，只是这一次，却怎么也进入不了那种状态了。
耳边，封欧的声音传来：“封磊，你带蕾丽雅四处去走走。”
封磊被点名，嘴唇微微张大，有些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等等，什么？我？不是，表哥，这个废弃的厂子我也不熟悉啊！”
“你熟悉。”封欧转头看着封磊，语气沉稳地说。
封磊摇了摇头，手也连忙跟着摆了摆：“表哥，我不行的，我自己一个人走在这里都——”
“这个地方，小肆来过。”封欧开口，打断了封磊的话。
封磊顿时话语一噎。
封欧黝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很不想回忆起那些事，我也不想回忆，但这个地方你的确来过，就在五年前，好好想想。”
封磊眨了眨眼睛，随后认真地盯着里面的一花一景一草一木，似是在搜刮着脑海里的记忆。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五年前，对于封磊来说，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就是……
瞄到了某处的泥土上插着一根枯枝，而枯枝还缠着一条已经褪了色的丝带时，封磊眼里瞳孔一缩，终于回想了起来。
那段记忆，说实话，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愿意想起来的。
那是他最痛苦不堪的一段回忆，就是在小肆离开之后，他将自己困在房间里，犹如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当时，还是俊杰看不下去了，将他硬生生地拽出来，然后找出小肆来到A市后曾经去过的地方，鬼屋也好凶楼也罢……他几乎全都走了遍，俊杰就在他身边陪着他走。
后来他跑去问李俊杰，为什么要这么做，李俊杰说只是想要让他走出来，和过去做一个告白，已经离开的，终究是离开了，就算在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遮掩小肆离开了的事实。
那段时间几乎是他人生中最丧的一段日子了，虽然最后勉强算是走出来了，但封磊还是不太愿意去回忆。
男人有多少个愿意回忆起自己出糗的瞬间啊？
封磊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去那条红丝带旁，将这条带枯枝上扯下来，然后将其绑在了手腕上。
蕾丽雅想了想，默默地跟在封磊身后。
念祁自然是被封欧给抱在了怀里，李俊杰也去了别的地方查看。
封磊绑好了丝带，转过身子看了蕾丽雅一眼，表情也没有露出嫌弃之色，这里的景象让封磊心里更多的是愁绪。
走着走着，他有些怀念地说：“这个工厂曾经发生过火灾，我忘了是多少年前的了，目测应该是没有超过上百年，当年发生火灾事，烧死了几个厂工，然后当时住在附近的居民说，工厂里晚上都会传出一阵哭声。”
“甚至是有时候走入工厂，还能看到里面的游魂在飘荡着，有的人不相信，结伴壮胆地去进入工厂，他们精神奕奕的进，却都嚎啕尖叫的出，那些人都说看见了有亡魂在工厂里面游荡……”
封磊边走边说出了五年前调查到的资料，多亏他觉醒了一部分的天神之力，记忆力变得不错，当时看到这条新闻时，小肆跟他说的许多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嫂子在小肆来到A市后，就拉着小肆去了A市著名的闹鬼场所，清理了一波鬼物，顺便寻找着人偶灵的下落。
那个时候，嫂子还在为表哥身上的死气烦恼不已，而现在，表哥的至阳之体完全觉醒，论起战斗力可能都不比当时的嫂子差了……
封磊说着说着，有些恍神，不由沉沉叹了口气。
蕾丽雅脚步一顿，忽然有些疑惑地指了指对面的楼层，道：“对面好像有点奇怪，我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隐隐有灵力波动传来。”
封磊也跟着看了过去，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二楼，这片废弃的工厂很大，一眼望去好几个残破危楼竖立着。
封磊并没有感觉对面的二楼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他狐疑地看了眼蕾丽雅，还是下了楼梯，带着她去对面看了看。
封磊也不是个托大的人，虽然他不明白表哥为什么要他带着蕾丽雅，但他自己能察觉到，蕾丽雅并不是普通的人，身上时不时也会流露出强者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偶尔在表哥身上感受到过。
离开大楼，走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封磊左思右想，终是忍耐不住，问：“你是哪个势力的人，和表哥在合作些什么？为什么他要和你一起对付暗魂殿的势力？”
蕾丽雅收回了看向前方的目光，转头看了看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忽然变得一片鲜红艳丽，给她精致的五官增添了一丝妖媚。
封磊眼睛一瞪，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吃惊地说：“你、你还戴着美瞳啊？”
蕾丽雅：“……”难道一定要露出尖锐的獠牙，这孩子才能认出她的身份吗？
她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向封磊，淡淡地说：“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是你自己猜不出来。”
封磊皱了皱眉，“不就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吗，能看得出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封磊反倒笑了，说：“你总不可能说自己是吸血鬼吧？大姐，我知道你们Y国那边的确是有吸血鬼的存在，但那些吸血鬼都惧怕阳光，现在外边那么大的太阳，你——”
“嘶！”忽然，蕾丽雅转过头来，张大嘴巴朝着封磊嘶吼了一声，露出了牙齿里那两颗尖锐的獠牙，神色微微有些狰狞。
配合着那泛着异样的血红色眸子，还真的颇有几分吸血鬼的架势。
封磊身子一僵，吞了吞喉咙，声音有些颤着说：“啊……原来、原来你还真的是一只吸、吸、吸血鬼啊。”
蕾丽雅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转过头，收起了嘴上的獠牙，优哉游哉地继续往前走。
封磊这下没有如之前那么嚣张，老老实实地走在了蕾丽雅的后面。
毕竟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吸血鬼，一想起吸血鬼，就会想到五年前去Y国那一趟，和探索墓穴那一趟所碰到的吸血鬼。
这群生物留给封磊的印象都是硬茬子，印象并不怎么好。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二楼，蕾丽雅直奔之前看到的楼层去，越是接近，她的心脏也细不可察地微微跳快了一点，脸上带着股连她都没察觉出的期待。
另外一边，对面的二楼楼层，封欧抱着念祁，看着蕾丽雅她们不停地跑，然后停在了他们正对面的房间。
封欧目光深沉地看着蕾丽雅，眼里一片晦涩。
李俊杰看了看蕾丽雅，又转头看着封欧，忽然道：“你对蕾丽雅的感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你是爱上她了？”
话一出口，李俊杰都忍不住反驳自己说的话了，摇着头道：
“不可能，你不可能爱上蕾丽雅，但是你对她的关注，明显已经超过‘喜欢’这一范畴了，封欧，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封欧仍是淡漠地看着对面，没有回答李俊杰的话，李俊杰也不奇怪，封欧原本就是冷性子，自从凤栖梧消失之后，他的性子就变得更加冷了，只有面对念祁才会和颜悦色那么一点。
李俊杰根本就没指望封欧会回答他的问题，自己一个人低垂着头在那自言自语的分析。
倒是封欧抱着的念祁忍不住问道：“俊杰叔叔，蕾丽雅是念祁的妈咪，为什么你说芭比不可能爱上妈咪？”
李俊杰怔愣了一下，道：“念祁，蕾丽雅不可能是你的妈咪。”
念祁有些生气地盯着李俊杰，整张包子脸看着都要鼓起来了，一字一句重重道：“蕾丽雅明明就是念祁的妈咪！”
李俊杰眉头一皱，“念祁，叔叔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凤栖梧才是你的妈咪，是正统的华夏人五官，蕾丽雅是Y国人，就算凤栖梧在怎么整容，都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念祁别过头去，伸出白嫩嫩地小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用行动来表示——不听不听就不听！
他眨巴着那双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扁了扁嘴，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封欧，似是一个撒娇要糖的孩子。
封欧揉了揉他的脑袋，淡定地说：“芭比相信念祁。”
小念祁皱成包子的脸瞬间舒展了开来，被安抚了，特意转过头朝着李俊杰笑了笑。
那小模样，还真像是个……小人精！
李俊杰有些无奈地说：“封欧，就算你在怎么疼念祁，也不能歪曲事实说假——”
忽然，他话语一噎，脑海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等等，你不是也认为蕾丽雅就是——”
“啊！”
忽然，一声尖叫从对面传来，打断了李俊杰说的话，封欧抬头看去，对面的房间窗户是开着的，从开着的窗户里，他清楚地看到封磊跌倒在了地面上，一脸震惊地看着前方。
就连蕾丽雅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片严峻，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想也不想，封欧立刻将念祁塞入李俊杰的怀里，身子往前一冲，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李俊杰视线比普通人要好，也看到了封磊一脸惊恐的表情，但他做不到像封欧那样跳下去，连忙抱着念祁转身跑下去看看。
结果，他一转过身子，就脚步一顿，往后退了几步。
前面，有三个全身都是黑衣打扮的人，不知何时走了上来，一点点地向他靠近。
李俊杰眼神一凝，见其中一个黑衣人伸了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蓝紫色珠子。
他脸上神色微变，眉头紧皱，“你们是暗魂殿的人，这次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暗魂殿里的人全是一群疯子，完成了任务还好，完不成任务就拿出蓝紫色的自杀珠，一旦捏碎，他们的身体就会自爆。
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他们活不成，也要拖着任务对象活不成，就算别人侥幸活下来，也是濒死垂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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