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观战之人
可惜的是，顾峰并没有听进去，因为如果他听进去，就不会有一把刀藏在身后。他已经被沈翊书重伤了，偷袭也需要绝佳的机会。
沈翊书看着顾峰，用剑踢了一颗石子，打中了顾峰的大椎穴，然后坐在了一边。这么做的意思是，让顾峰好好的听听石东航的话。
石东航跟随天暝老人修行，也有几分道家的意思，有些话沈翊书听得懂，但是后面跟着上来的两个人却听不懂，于是听了一会之后就下去了。
沈翊书坐在旁边一直在听，他本就不心浮气躁的，他能像老僧一样一动不动的入定三天三夜。也不怕听一些废话，听了也就听了。
渐渐的天黑了，下面的林白宇和沈翊书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找来了一头野猪崽，正在火上烤着呢！
这时，黑夜里石东航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此处有山，便是你的安身之地了。师弟，走好。”
沈翊书吃了一惊，这才发现顾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气绝身亡了。
经脉逆行，气绝身亡。这就是死不悔改，他不愿意听石东航的开导，就算是自杀都不听。
沈翊书无奈道:“石兄，这就是苦海无涯。”
石东航道:“可他总是以为回头无岸。”
沈翊书点了点头，回头有没有岸，全在人心。即使一个人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非死不可，但是临终能够明白并忏悔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哪怕是一瞬间能得心安，那就是苦海的岸。
石东航和沈翊书挖了个坑，准备将顾峰下葬。但是，好像按照世俗间的规矩还差点什么。
沉默了一会，沈翊书道:“我会念往生咒，送他一程。”
石东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们，是不是缺一口棺材？”
沈翊书道:“终归尘土，何须加束缚！他这一生烦恼缠身，但是其生也善，赤身裸体，没有世间一切苦。那他走的时候，便让他轻装而去，莫惹尘埃。”
石东航点了点头道:“沈少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做吧！”
两个人围着坟头念了几遍往生咒，也未留什么碑，只是将坟墓堆得很像是天暝山的样子。可见，人心只执念属实难以磨灭。
沈翊书下来后见两人已经吃饱喝足坐在火堆旁边，一个假寐一个静坐。
这时沈翊书饥肠辘辘，拿出馒头来道:“石兄向来吃素，吃点馒头吧！”
石东航接了过来，咬了一口馒头道:“真硬。山上本无粮食，吃的都是天生地养的灵秀之物。本以为吃了人间的饭就是染了凡尘，怎奈本就是身在凡尘，山上人间也是一样。”
沈翊书默然不语，看着天色将白，也知道二人分别在即了。
石东航艰难的吃了一只馒头，也没有因为自己在京城的事情道歉，他感觉这不必要，因为沈翊书又不是不知道。
沈翊书离京之际还买了一些酒，没有来得及喝，于是向石东航道:“你虽在修行，可喝过酒？”
石东航看了看沈翊书道:“你有酒？”
沈翊书有点鄙视对方，这么久了都没喝过酒，还以为他不喝酒呢！
沈翊书拿出酒来道:“我当然有酒，本来如果我这两位朋友追杀江洋楼出了事，正好祭奠他们，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倒是有口福了。”
石东航接过酒去，又拿了一个馒头，一边喝酒一边就馒头，居然吃得大快朵颐，美不胜收。
沈翊书吃惊的看着他道:“你能不能给我留点？”
石东航喝酒很快，吃的也很快。不一会他吃下去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喝了大半壶的酒。
沈翊书终于拿到了酒壶，喝了一口之后，默默地放了下来，他看得出来石东航很想喝，那就让他喝个厚。
天下大白，红霞从山间跳跃而出，石东航站起来笑道:“雄鸡唱响，天下大白，一起登高如何？”
沈翊书道:“好啊！”
两个人登高而望日出，观云海之变化，心旷神怡之后，大笑而分别，石东航离开，回天暝山去了。
沈翊书回来的时候二人已经准备好回京了，林白宇大有深意的看了看沈翊书道:“你们这种世外高人，是不是都喜欢做一些登高观日或者其他的怪事？”
沈翊书道:“登高观其算什么怪事，装睡才是怪事。”
林白宇道:“酒，还有吗？”
沈翊书道:“没了，那厮喝酒还是很行的，下次请他喝酒，可得多花点钱买酒了。”
林白宇笑道:“听你的意思，你还是很愿意再见他呀！可是，人和人一旦缘分尽了，任怎么努力都不能再见的。”
三人加快速度赶回京城，午时在一家茶摊准备吃点东西的时候，驶来一辆马车，看起来不怎么低调。这马车虽然没有林白宇在天神府的那辆那么的招摇，但是也很不错了。
林白宇抬起头来道:“他们怎么来了？”
沈翊书道:“他们，是谁？”
林白宇道:“一个观战的女人，和一个车夫。”
沈翊书好奇道:“当你的朋友和别人拼命的时候，你会放心有人在一旁观战？”
林白宇摇头道:“那肯定不能，但是他们很规矩，离得并不是很近，最后也离开的远远的。”
沈翊书点了点头道:“还真是识趣的很啊！”
正说话的时候，马车上的车夫跳了下来，看得出来他是个很年轻的人，就算是比沈翊书他们大几岁，但也很有限。
这车夫走过来向茶馆里要了茶水，找了张桌子擦干净。
车里这时候走下来一个女人，带着一顶斗笠，面孔在白纱之下看不清楚，那斗笠上面，倒是很清晰的挂着一件玛瑙的饰品。
这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鹅黄色的线绣出花纹的衣服，很亲得体，衬得她的身段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林白宇看了一眼，然后艰难的移开目光，再看一眼凌玉霜，突然发出一阵叹息。
作为朋友，凌玉霜很明白林白宇什么意思，于是林白宇刚刚叹气完之后，就被人用茶馆的小点心给打了。而且是两块，因为另一块是沈翊书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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