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龙颜震怒
常春带着刑部侍郎吴传熊、御史中丞赵万年、大理寺少卿朱繇一起来到御书房,一通行礼过后,嘉廷问常春:“法场上,可顺利?”
常春回答:“陛下料事如神,杀害李侍郎的凶手也露面了,和在下过了几招,功夫路数、兵器,都和之前对上了。”
吴传熊接着回答道:“看来此人和燕厥脱不了干系,小小燕厥弹丸之地,竟也敢乱我大忞。”
赵万年在一旁附和道:“这燕厥国力还不足以和大忞开战,他们为何这样做,而且今日劫法场的这人,手里的刀确实是魅夜所用的佩刀。该不会是大忞有人也参与了此事吧。”
嘉廷听到这些话,反倒是没有先前的躲避,反而仔细分析起来,说道:“赵大人的意思是大忞百官之中,或许有人和燕厥暗中勾结?”
吴传熊接过话回道:“陛下,自从李侍郎被灭门之后,此人一直未离开过黎芸城,若不是城内有人帮衬,面对这几日这么严密的布控和搜查,此人早就露出了马脚,此事却有蹊跷。”
嘉廷听完,试探性地问赵万年:“依赵大人意思,你觉得百官之中,谁最有可能有此能力,能在黎芸城藏得住这样一个凶手?”
赵万年看了看嘉廷身边的余昌建,双手作揖默不作声。
嘉廷也看了一眼余昌建,便说道:“你怀疑余总管?”
此时赵万年开口道:“陛下,卑职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卑职不敢妄言。”说完便向余昌建作揖道:“还望余总管莫怪。”
嘉廷看着余昌建,余昌建瞪了一眼赵万年,一脸的不屑,沉默不语。
嘉廷便微笑着对着赵万年说道:“蔺大夫的直来直去你倒是学了不少。余昌建你不用怀疑,他这几日一直在朕身边,寸步不离,没有机会给此人下命令劫法场。”
赵万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刚说完,屋外的太监前来禀报:“陛下,潞王和京兆尹韦春介求见!”
嘉廷说了一声“宣”后,便喃喃自语说了一句:“他俩什么时候凑到一起了?”
潞王和韦春介进屋后,看见屋里还站着这么多人,韦春介倒是不在乎,跪下礼节性地喊着万岁,潞王却不自在了,他心里想说的话,难道怕被这些人听到?
嘉廷让韦春介平身后,以为潞王是因为小心行事的风格,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便说道:“都是朝臣,没必要遮掩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潞王萧章录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人,说道:“陛下,沈欣梅已经送出”
此话一出,吴传熊等人才知道,之前一直纳闷这沈欣梅到底是谁的人,现在潞王这么一说,都明白了潞王才是沈欣梅的主人,一直在他们心里潞王都是个不受重用的王爷,现在才恍然大悟,当今的陛下深不可测,也许这黎芸城中哪一位不受待见的无名小卒,或许就是当今皇帝的人。
嘉廷看到萧章录因吴传熊等人的惊奇而停顿,便对潞王说道:“你只管说,不必理会他们。”
萧章录接着说道:“依陛下意思,这几日散出去的人马都在黎芸城内各处游离,葛尔察奇和阿史那妮,已被七决堂徐彦象抓捕,馨筱阁命案的主犯,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嘉廷抿着嘴,一直点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突然转头问吴传熊:“徐彦象抓捕燕厥这两人你不知道?”
吴传熊回道:“葛尔察奇落网卑职知道,可这阿史那妮,卑职并不知道。”
萧章录看了一眼吴传熊说道:“徐彦象是在离开法场之后派人抓捕了阿史那妮,那时吴大人还在进宫的路上,我也是在进宫的路上得到的消息。”
吴传熊对着萧章录作揖,以示感谢为自己开脱,而萧章录却视而不见,感觉像是故意在表现自己的成绩。
潞王继续说道:“陛下,李燕桐被灭门,户部侍郎一职至今空缺,燕厥犯我皇城,大忞财政不能一日不管,吏部又无人举荐,户部尚书何有芝年老昏聩,怕也有心无力,我倒有一人,可为陛下分忧。”
嘉廷听完,感觉快不认识自己的亲弟弟了,在嘉廷心里,萧章录一直是一个直脑筋,又不问政事,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但将朝堂之事议论一番,还要举荐贤才,这和他一贯小心处事的性格极为不匹配。
吴传熊等人更是表现的畏手畏脚,除了御史台大夫蔺泽融和秦王萧章佑,他们还没见过第三个人对嘉廷这么说话,此时这几位朝臣,倒有些敬畏萧章录,心里估计怕得要死,之前传言潞王是一个不受重用的费王爷的时候,庆幸自己没做过难为潞王的事情。
嘉廷看着萧章录,眼珠子突噜突噜转了几下,问道:“潞王说说看。”
萧章录指着身边的韦春介说:“他的儿子,京兆府少尹韦光海。”
韦春介吓得连忙跪下,双手在面前快速的摇摆,带着哭腔说道:“陛下,这这不是微臣的意思,犬子无能,难担此大任啊。”
嘉廷看着一脸无辜的韦春介,倒是乐呵起来,笑着问:“那你今天来干嘛?”
韦春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嘉廷哈哈大笑,问底下的几人:“你们有什么意见啊。”
吴传熊等人一个看着一个,默不作声。嘉廷便指着朱繇说:“来来来,你说,朱大人,你进来一直没说过话,现在表个态。”
朱繇和萧章录关系不一般,嘉廷当然知道,或许嘉廷就是同意了萧章录的举荐,故意找个人附和一下。
朱繇看了一眼萧章录,说道:“陛下,臣和韦光海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既然是潞王举荐,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嘉廷笑着说:“好,那就依潞王举荐。”然后转过头对韦春介说道:“快走吧,让你儿子赶紧给吏部递一份履历审批。”
韦春介跪下行礼大喊:“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微臣告退。”说完便退了出去。
嘉廷知道,潞王这么明目张胆的做法,是不想自己再被别人看不起,但是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嘉廷还是不明白。
不过好在萧章录今日在这些人面前暴露,也是嘉廷所想的,只不过自己还没说,萧章录却自己做了,而且还做的这么恰到好处,嘉廷很满意。
就在这时,门外太监又来禀告:“陛下,七决堂堂主徐彦象说有要事启奏。”
嘉廷听到后惊讶地看着吴传熊,吴传熊立马说道:“陛下,此事,臣也不知。”
说完,嘉廷便瞪了一眼吴传熊,让太监唤徐彦象进来。此刻的吴传熊,咬牙切齿,估计想把徐彦象杀了的心都有了。
徐彦象进门之后,给嘉廷和潞王行了礼,神色慌张地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吴传熊说道:“陛下,卑职在刑部大牢审讯过阿史那妮和葛尔察奇了,蛰伏在黎芸城内还有另一股势力,是西韩,他们和燕厥串通一气,图谋不轨。”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人无不惊恐万分,嘉廷一下站起身,指着徐彦象说道:“详细一点,说与朕听。”
徐彦象继续说道:“杀害李侍郎的,叫钱六,是魅夜成员其中之一的义子,现在在西韩将军魏东群手下做事,钱六在黎芸城的所有事,都是魏东群军事董华终安排,法场上劫走沈欣梅的,也是钱六。燕厥和西韩,欲图我大忞啊。”
吴传熊听完,立马说道:“若西韩真的和燕厥联手,西韩可从峻岖山入宏武关,燕厥还能在陇隅边境与西韩联合侵犯大忞边境,到时候,两面受敌,宏武关和陇隅又被峻水隔断,大忞危矣啊。”说完,吴传熊一下跪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嘉廷。
潞王萧章录听到这些话,揪着徐彦象的衣领质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徐彦象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千真万确!”
此时的徐彦象和萧章录,都在担心沈欣梅,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当作十几二十年来的亲妹妹身陷险境,两人的心如刀割。
尤其是萧章录,他今日明目张胆的表现自己,也是为了能够得到诸多大臣的关注,好在以后沈欣梅涉险的时候,能靠着自己的关系救她一命,可是,这一切对他来说太快了。
嘉廷沉默着,慢悠悠被余昌建搀扶着坐下,手慢慢地撑住额头,脸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做不出任何表情,只看着下巴气的一直在颤抖。
过了一会嘉廷立刻起身暴发,用全身力气踢倒一旁的香炉,众人人立马跪下。
嘉廷大吼着:“西韩,燕厥,他们拿什么和大忞的盛世比,大忞兵强马壮,却几十年未曾侵犯过他们,现在反过来了,都反过来了吗?”
吼完,嘉廷一屁股失望地坐下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张着嘴,大口地喘着气。
余昌建和常春急忙上前,余昌建跪下说道:“陛下,切勿伤了龙体啊。”
嘉廷忍着愤怒整理着自己的皇袍,咬牙切齿地说道:“召,秦王、兵部尚书前来见朕。”
余昌建不敢耽误,急忙说道:“是!”立刻走出去。
嘉廷对着下面的这些人,怒气未消地说道:“潞王留下,其他人都退下。”说完,便继续一手撑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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