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只雪球
徐非身体僵直，不等他回头，身后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怎么样？”
“姜叔……”徐非眼睛扫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孙智世，改口道，“姜先生，谢谢我没事。”
徐非想摆脱姜温昱的手，站直身子，奈何腰侧连着后腰半圈都疼，动一下痛得徐非眉头没松过。但是，如果有姜温昱的力量撑着会好受许多。
姜温昱手上的力道收紧，动作带着些强势，“小孩，最好别乱动。”
孙智世左半边脸迅速红肿，可见徐非下手不轻。许是不甘，他还想再上。
姜温昱的眼神不善，对上那对隔着镜片依旧慑人的眼睛，孙智世不知怎的有些发怵。
“我不懂你什么逻辑，但是很久以前，我就明确拒绝过你的女朋友，所以你们之间现在有任何矛盾都和我没有关系。懂？”徐非烦透了，“都什么人啊，你女朋友管不住关我毛线事啊，不要在我面前找存在感好吗？”
孙智世女朋友又开始啜泣，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女神一难受，孙智世迅速把锅扣到徐非头上。
徐非被人瞪着，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一次两次我可以忍，三番五次就没意思了。我不是圣人，更不是你这种冤大头。”
孙智世像是被踩到痛脚：“你说什么？！”
徐非：“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抱着备胎恶心人，多明显的事啊，也就脑袋是装饰品的人看不出来。女生真是麻烦，搞不懂你们。”
说完徐非整个人都舒服了。
被说的人沉默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温昱见双方差不多消停，小孩疼得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张口道：“去医院看看。”
徐非被半托着，不由分说的带走了。
姜温昱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今天略微奇怪了些。碰到徐非是凑巧，看到他被欺负吧，就突然看那个人很不爽……
这是喊叔成叔？特殊的责任感吗？
徐非一直在强撑着，洋装镇定。走了一截路撑不住了，他摆着手，急声道：“姜叔，诶，姜叔叔，咱们歇歇，疼死我了！”
姜温昱冷着脸，动作上反而小心慢意，轻柔地将人放到路边的休息长椅上。
这两天腰跟着自己受了老罪了，徐非半靠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张开嘴轻轻喘气，眼睛盯着远处逐渐放空。
距离徐非两掌宽的地方，姜温昱坐了下来，摘下眼镜：“我今年二十六。”
没头没尾的一句，徐非状态有些懵，声音气息不稳：“嗯？”
姜温昱的眼镜抵着上挑的眼尾，扭头看向徐非，低声认真道：“我二十六岁，还没到给一个十九岁的你当叔叔的年纪。”
到了一定年纪的人，很在意某些细节，姜温昱就是其中一员。
拒绝当叔，从姜温昱做起！
“啊！”徐非反应过来，“姜叔……呃，姜先生，不好意思。”
姜温昱：“嗯，没事。”
记得改口就行，别叔叔叔叔……
徐非没想到姜温昱在意这个称呼，徐父的合作伙伴、朋友之类，他向来喊人伯伯或者叔叔。姜温昱看着年轻，称一声叔叔很有礼貌。
既然本人介意，徐非自然恭从他的意愿。
这时徐非注意到，姜温昱一身休闲运动装，眼镜也换成了普通黑框眼镜。忽略他自身的气场，这身打扮像极了邻家大哥哥，二十左右的样子。
徐非：“谢谢姜先生方才帮我，我现在好多了，就不打扰您忙了。”
“不忙。”姜温昱瞥了他一眼，“晨跑得差不多，我送你去医院。”
徐非有些不好意思，说：“这太麻烦您了，我喊我朋友来就好。”
姜温昱皱眉，显然不快徐非再三的拒绝。
徐非被盯地发毛，尴尬地咳嗽一声：“那，那麻烦姜先生送我一趟？”
“嗯。”
徐非撇撇嘴，暗自腹诽：这人什么怪脾气。
“可以动吗现在？”
徐非点点头，回应一声。疼但能动，他经常受伤，对这种程度的疼痛也算是习以为常。休息这么久，已经缓解许多。
附近滑雪场众多，滑雪旺季受伤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周围医院也不少。徐非居住的小镇里就有两家医院，很方便。
姜温昱带徐非来到医院，姜温昱的助理正等在门口。
助理迎上去：“姜总。”
因为不清楚该叫什么，助理只得对徐非颔首。
姜温昱：“你去办理一下手续。”
“好的。”
助理工作效率很快，徐非被安排到专家看诊。
医生俯身仔细检查，然后拍了拍徐非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医生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说：“保险起见，还是要去拍个片子看看。”
等片子拍回来，专家点点头，说：“没伤到腰椎什么的，受伤的地方红肿严重，你之前用的药酒还有吗？没有我再给你开一瓶。”
药酒属于常备药，徐非点头：“还有。“
“那行，回去让人帮你揉开，使点劲更有效果。”医生嘱咐道，“睡觉前可以适当热敷二十分钟，过一个星期就没问题了。”
徐非担心道：“能运动吗？我还有训练。”
医生了然，“可以是可以，你忍得住疼就行。转体类需要用到腰部力量的动作，尽量少做，不利于恢复。”
“谢谢医生。”
徐非推门出来，惊讶地发现，姜温昱居然还坐在科室外面等着。
徐非：“姜先生久等了。”
姜温昱抬头：“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养一段时间就可以。”
麻烦姜温昱将近一个上午，徐非有点过意不去：“那个，姜先生，今天太谢谢您，有时间我请您吃饭？”
姜温昱眉尾一挑，嘴角微微上扬：“好。”
“……”有那么一瞬间，徐非觉得姜温昱就在等自己这句话。
姜温昱就在等徐非这句话，无论是出于奇怪的私心还是商人本性，姜温昱都不允许自己吃亏。
徐非愣了一会儿，道：“姜先生，方便我加一下助理先生的联系方式吗？这样我好把今天的费用给他。”
“不用。”姜温昱说，“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加我，给我就行。”
徐非不懂，加谁不都一样？怎么还有麻烦不麻烦的区别？
助理反应迅速，递出今天的费用单，随后快速撤离现场。助理先生也不清楚自家老板的意思，但是适当地顺着老板准没错。
姜温昱握着手机，心底出奇地泛起一丝愉悦，感觉就像项目做成功赚了大钱。
姜温昱心情不错，递给徐非一个长条纸袋：“喏，给你。”
“谢谢。”纸袋开口处露出一截竹签，徐非猜是冰糖葫芦。
打开一看，真如猜想。红彤彤的果子串成一串，山楂外面均匀地包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薄如蝉翼的糯米纸粘在最外面。
看起来很好吃。
徐非不明所以地看向姜温昱，姜温昱单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神色自若：“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你可以吗？不行就叫你朋友来接你。”
徐非连忙道：“姜先生您忙！我可以。”
姜温昱急匆匆离开，脚下仿佛生风。
买冰糖葫芦的原因确实不好解释，总不能告诉徐非：看到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打针被疼哭，一根糖葫芦把他哄好了，于是头脑发热就去买了冰糖葫芦。
嗯……头一次做这种不合常理的蠢事，姜温昱认为自己需要多些工作，以便于帮助自己回归常态。
裹着琥珀色糖衣的冰糖葫芦真的很诱人，徐非咬上去，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交错迸发，“味道真好。”
徐非自己走回去有点困难，年苏正忙着约会，所以徐非只能麻烦一位不咋忙的队友来帮自己。
队友借来一辆自行车，小心翼翼载着徐非回酒店。
回到酒店，吃过酒店送上来的餐点，徐非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发呆，想滑雪，超级想滑雪。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教练在询问他的情况。
应该是姜温昱把消息告诉教练的吧，徐非想。
徐非回复：[不用担心，医生说很快就能好。]
教练：[这两天周末你好好休息，别乱跑知道吗？]
徐非：[知道了，教练]
教练：[很快就到锦标赛了，尽可能不要再受伤，以免影响发挥。]
徐非：[嗯，不会影响比赛的。]
教练：[行，那你休息，有时间去群里报备一下想要的板。]
趴着不动实在是无聊，徐非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去运动，心里痒痒。
无法，他打开比赛视频，望雪止痒。
年苏临近天黑才回来，并且精神处在极度亢奋状态，应该是又吃到什么瓜了。
直到年苏看到徐非还趴在床上，紧张地问：“非哥，不会吧，真的摔惨了？不能动了？”
“呸呸呸！乌鸦嘴。”徐非嫌弃这个不着调的人，“撞到了，帮我揉药酒？嗯？”
徐非撩起衣服下摆，一大片红肿，年苏一愣：“你这去医院看了没？”
“去了，医生让揉药酒。”
年苏连声应道：“等我去洗个手。”
年苏给徐非揉着药酒，又兴奋起来，神神秘秘地说：“你猜我看到什么了？你一定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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