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只雪球
姜温昱沉默不语，垂下眼帘，费力挪动脚下的滑雪板，徐非硬生生从他背影中看到了一丝别扭的委屈，顿时心一软，说：“我只会一些基础的。”
“嗯，那已经很好了。”姜温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倏地，徐非又有了那个感觉，姜温昱是不是已经算好了一切，就在这里等着他。
话已说出口，不可能出尔反尔。念在姜温昱是赞助商，送了自己一块心仪的滑雪板，教就教！
正好训练得差不多，跟教练说一声后，徐非带着姜温昱去初级滑雪场，那边的坡度低，适合初学者。
路上徐非给姜温昱打预防针：“姜先生，双板我确实不太会，只能教你滑起来，再深入的技巧我也不了解。”
姜温昱微微一笑，深邃的瞳孔中闪过点点光芒：“没事，我就是来体验体验，学会滑就行。”
徐非：“姜先生怎么想到来滑雪？”
“突发奇想，觉得很有意思来试试。”姜温昱低着头，嘴角悄然爬上几丝笑意，“没想到这么难。”
“诶？雪具租赁区应该会推荐双板滑雪教导员，姜先生没碰到吗？”徐非有些疑惑。
当然有，助理安排得十分妥当，但是姜温昱拒绝了。
姜温昱摇头轻笑，缓缓道：“没有，可能是运气不好。”
徐非无奈耸肩：“没关系，下次会变好的。”
“其实，今天运气很不错……”
姜温昱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徐非走在前面没有听清，他停下脚步，扭头：“姜先生有说什么吗？”
“没有。”
跟徐非相处心情莫名的好，不枉姜温昱翘班，跑来训练场地碰运气。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烦躁得很。
就是难为助理先生今日加班，年终奖涨百分之十。
初级滑雪场坡度小，雪道一眼能看到底。场地的人偏多，来旅游体验滑雪的人占了半数。
姜温昱一身全黑的滑雪服，跟纯白的徐非恰恰相反。除了滑雪服，其他装备基本都无。
徐非问：“姜先生的眼镜呢？”
“换衣服的时候摘了，我只是轻度近视，不影响的。”姜温昱轻眯狐狸眼，上挑的眼尾仿佛在勾人。
徐非意识到自己问的有问题，解释一遍：“不是那个眼镜，是滑雪镜。”
姜温昱答：“忘记买了。“
“……”徐非语塞，“行吧，那您先用我的。”
“不用，你戴就好。”
徐非摘下眼镜，递过去，说：“您近视，戴上滑雪镜会好一点，看得清楚些，还能保护眼睛。”
滑雪镜握在手上，温热的触感，姜温昱心情微妙。
两人乘魔毯上了雪道顶端的平台，徐非蹲下身检查确认姜温昱的固定器扣好了，而后站起身。
徐非说：“向下滑的时候不要害怕，尽量放低重心，这样才会稳。尽可能保持内八状态，比较好控制速度，觉得速度太快就用板刃减速。不要让两块板交叠在一起，会摔倒的。要是实在控制不住速度，就要扔掉雪杖，往左右摔。”
对于滑雪，徐非格外严肃虔诚。姜温昱目光锁在徐非的身上，忽然想到那晚在空中转体翻转的人，他认真的时候似乎会发光，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趋近的纯净的光。
徐非皱眉，加重音量：“姜先生？您有在听吗？”
姜温昱点头：“听到了。”
“那行，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害怕，我会跟在你身后。”徐非也穿好自己的滑雪板。
姜温昱很稳，甚至可以说是龟速。
徐非滑到姜温昱身边，提醒他：“姜先生不要内八卡刃那么狠……放轻松，让速度起来。”
姜温昱面上淡定稳重，实则虚之，双手紧紧捏着雪杖，掌心都是汗。听到徐非的声音，他尝试放松一些力道，微乎其微。
在徐非看来，还是龟速。
徐非走神：原来看起来特别厉害的人，真的也会有不擅长的东西……
到达下面的平台区，姜温昱悄悄松了一口气。
徐非问：“感觉怎么样？”
“……还行。”
徐非也觉得还行，作为初学者，姜温昱除了速度不行，基础重心还是把握得很稳的。
准备再来一遍，徐非解开后脚固定器，往魔毯滑去。走到半路，他回头看姜温昱，后者穿着板，慢慢走着。一样的企鹅动作，一样的呆。
徐非回到姜温昱身边，告诉他：“像滑冰那样，滑着走。”
姜温昱茫然，涉及他的盲区了。
忽然发现赞助商先生有点呆，怎么回事。
徐非伸出手，歪头说：“你把雪杖递给我，我拉着你走。”
徐非在前面，姜温昱在他身后，一根雪杖连接着两个人。
到了魔毯，徐非松开雪杖，他让姜温昱先上：“穿板上要小心点，重心给到前面，魔毯有点惯性，记得用刃站着。”
姜温昱抿了抿嘴唇，表示自己知道了。
来回几趟，姜温昱又一次龟速下滑结束，他摆摆手，对徐非说：“不行了。”
“嗯？”
“相比体育运动，我可能更适合去做生意。”姜温昱还回滑雪镜。
徐非刚想说什么，手机来了消息。
年苏：[你人跑哪去了？]
徐非：[我和姜先生在初级滑雪场这边。]
[……你和赞助商先生？两个人？]
徐非没看懂：[对啊，怎么了？]
年苏发来一个“啥事没有”的表情包，紧接着：[那你们玩，我就不等你吃饭了。]
奇奇怪怪，徐非回他：[嗯，不用等我。]
收起手机，徐非挠挠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姜温昱说：“时间还早，要先去喝杯咖啡吗？”
咖啡可是心头好，徐非自然乐意。
滑雪场二楼的咖啡店，姜温昱点单：“一杯冰美式，你呢？”
徐非微怔，片刻缓过神来，想起第一次遇见姜温昱，他就是在这里点咖啡，两人爱好的口味相同。
徐非应道：“我也一样。”
方叔笑呵呵地磨咖啡，闲聊着：“小非刚结束训练？”
“是的，方叔。”
不一会儿，两杯咖啡递到他们手上。
姜温昱顺势邀请徐非吃饭，说是感谢。
吃完饭，徐非刚开酒店的门，就看到年苏扒在门口过道的墙上，看着自己，又隐晦地瞟了几眼自己身后。
徐非后退半步：“年苏？”
年苏眨眨眼，嘿嘿笑了声：“锻炼身体，晚上吃多了，在消化。”
这个症状确实像晚上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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