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只雪球

徐非呆坐在椅子上，背脊僵硬，眼底仍带着一丝光：“教练，有消息了吗？”

        教练低着头，翻来覆去的看手机，沉默地摇头：“还没有……”

        徐非接过姜温昱递过来的水杯，小口艰难地吞咽着，微热的水划过干涩的喉咙，舒服熨帖。这却不能缓解徐非手脚的凉意，丝丝缕缕冻得人忍不住发抖。

        “谢谢。”徐非拿着杯子的手指发着颤，手指紧捏着杯壁，指尖和指关节都泛着白色。

        姜温昱将还剩大半杯水的杯子放到一旁，抬手摘下眼镜，揉着胀痛的眉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徐非的心跟着下沉，底下是无尽的黑暗，吞噬一切。

        距离开场还剩一个小时，他眼里的光芒趋近破碎，腿脚麻木到失去知觉，指尖冰凉，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徐非闭上眼睛仰起头，眼眶酸涩不已。

        姜温昱抿了抿嘴唇：“徐非……”

        徐非看向他，扯了扯嘴角，声音低哑：“姜先生不去看比赛吗？教练也该去赛场了，年苏还有比赛。”

        姜温昱：“现在没什么好看的。”

        “再等等，会来的徐非。”教练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也不知是安慰徐非还是安慰自己。

        四十、三十……以往磨人的时间，今天走得飞快，毫不留情，未曾为谁停留。

        众人安静得等着，手机提示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无比突出。徐非觉得这个声音格外悦耳，满怀期待地看着教练。

        教练突然站起身，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细微抽搐，紧接着咧嘴大笑，声音洪亮震耳：“徐非，收拾东西，去取药检报告，然后去比赛！”

        惊喜降临，大喜过望的徐非站起身，身体晃了晃然后僵愣在原地。

        姜温昱拍了拍徐非的头，提醒他：“嗯？怎么不动？要快点了，时间不多，比赛就要开始了。”

        徐非舔了舔嘴唇，低声道：“我腿麻了……”

        教练一拍大腿：“得，你先麻着，我去取报告，一会儿我们比赛场地汇合。”

        姜温昱俯下身帮徐非捏失去知觉的腿，徐非头皮一麻，这样体贴的姜先生会让自己胡思乱想的。显然现在躲掉很不现实，腿脚根本不能动。

        “你放松。”

        徐非怔了一瞬，放松腿部肌肉。酸麻的感觉让徐非站不稳，下意识扶住姜温昱的肩膀。

        姜温昱问：“感觉怎么样了？”

        徐非有些磕巴：“好……好多了。”

        徐非自己活动了几下，确定好了：“谢谢姜先生。”

        姜温昱戴上眼镜，遮住锋芒毕露的目光，淡淡一笑：“那就走吧，别耽误了比赛。”

        时间确实紧张，徐非一路跑去坡面障碍技巧比赛场地，在那里和拿到药检报告的教练碰面。将药检报告递交出去，徐非险险在赛前恢复比赛资格。

        年苏做着热身运动，有些魂不守舍。直到他看到徐非走过来，惊喜溢于言表，声音里夹带了一丝哭腔：“非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想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半路抛弃我……”

        徐非也做起热身运动，开始找比赛的状态：“肯定不能抛下你。”

        “感谢b瓶检测！天鲨的药检。”

        徐非轻松地笑着：“那些已经过去了，准备好今天的比赛了吗？”

        “那是当然。”

        许是赛前一波三折，徐非的焦虑几乎没有时间产生，可以说是拥有前所未有的心态。

        徐非和年苏的坡障资格赛都排在上午，和下午的u型池半决赛倒是不冲突。以往时不时会碰到两个比赛撞时间，换场跑断腿，现在真的是苦尽甘来。

        坡障资格赛，徐非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起初的状态还不错，下栏杆的时候重心偏前，好在他稳住了，无伤大雅。

        第一个跳台，完美的内转三周。不幸的是，徐非左脚的固定器滑脱，单板半脱落，落地失败了。刹那间的冲击力让徐非膝盖一阵疼痛，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第一轮遗憾失败，成绩很低。

        徐非啧啧两声：“这是霉运缠身？”

        徐非揉着有些疼的膝盖，忽然瞥到看台上的姜温昱。姜先生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起，轻轻：“你会被幸运女神眷顾。”

        会被再次眷顾吗？

        徐非摩挲着自己的单板，上面冰凉的冰雪浸染他温热的手掌，化成水滑落。他想着，如果真的有幸运女神，她一定存在于单板和冰雪之间。

        检查过单板的固定器，没有裂痕或者其他什么，当真只是意外滑脱。

        徐非第二轮比赛，开始前他弯下腰，以虔诚的姿态，伸展双手触碰到地面和自己的板，低语轻喃着什么。

        过程很顺畅，轻松度过障碍区，跳台部分，徐非选择接连两个内转1080，反脚偏轴转体两周1080+抓板收尾，动作干净利落。

        最后，徐非以9045的成绩稳进坡障半决赛。

        徐非被拉去赛后采访，不少记者围着他。

        [第一轮失误对你的第二轮有哪些影响？]

        徐非想了想：“第二轮会更认真对待一点，还更迷信一点。”

        说到这里，他自顾自地笑起来，今天也被幸运的冰雪和单板眷顾。

        也许他的笑容格外亮眼，一时拍张的人数激增。

        [对于这次比赛你有信心进入决赛吗？]

        徐非：“信心肯定是有的。”

        [你如此努力，是因为想挺紧单板滑雪世界杯吗？]

        徐非笑着答：“世界杯是近几个月的小梦想。”

        [那更大的是什么？]

        “拿到奥运参赛资格吧。”

        [听起来，你非常有信心，确实你的实力也很强。]

        不可否认，徐非喜欢听夸奖，就是会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耳尖笼罩起一层红色薄雾：“梦想嘛，坚持努力去追逐，万一实现了呢？”

        坡障资格赛结束，徐非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紧随而至的是u型池半决赛，他希望半决赛顺利。

        近几天折腾得徐非身心俱疲，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站点的fis积分赛，然后回学校咸鱼躺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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