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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钟情


天气渐渐转暖,院子里的那颗桃树上挤挤挨挨的全是桃花,好似粉红色的云,汀兰吩咐灵儿取盏托来,说要摘取一些桃花做桃花酿,昔日娘亲在时,每年春季都会带她去采摘桃花、草莓、桑葚等做春酿,如今却恍如隔世。她一面摘桃花一面回想与娘亲的点点滴滴,好似每一朵桃花都写满了思念,遂想起苏轼思念亡妻的词作:“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不知不觉泪水涟涟,好似忘却了自己。却不知,院门外,正有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门外站的乃是五郎的同窗,姓齐,名铭轩,乃吏部左侍郎齐广远之独子,这齐广远府内统共有五位娘子,诞有11个子女,却只有齐广远是唯一的儿子,加之又是嫡子,对其疼爱有加。齐母自小就事事替他包办,他只需坐享其成就可,久而久之,变得颇无主见、优柔寡断。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生,父亲又是正三品朝廷命官,打小就见多识广,与人彬彬有礼,多得长辈喜爱。年方十六,因生得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美如冠玉,甚具阴柔之美,京都颇多官宦人家女子都对其暗暗倾慕,奈何齐母对未来儿媳期望甚高,一般的女子都不能入她的法眼,加之那铭轩苦读诗书多载,也还未考取个功名,齐母日日耳提面命,休要沉迷女色,误了前程,故而尚未娶妻。

        但到底是二八年华的怀春男子,纵使管得住身如何又能管得住心。

        话说,这日,因是十五,五郎便邀请铭轩入府来一同品酒赏月,因来得早些,五郎出门尚未归来,故而在府内溜达。往日里,悠云阁都是大门紧闭,今日倒开着,心生好奇,便走过来瞅瞅,却不想看到一貌若天仙的佳人,仿佛洛神再世。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这不就是他梦里的洛神吗?那姿态、那神韵、那风采和他梦里的洛神有何异?铭轩站在那里看痴了。

        “娘子,你看!”灵儿先瞅见了门外的男子,朝着汀兰努了努嘴。

        汀兰转过头去,瞧见一面如傅粉的男子站在院门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吓了一跳。顿觉门外男子好生无礼,转身就进了堂屋。

        站在门外的铭轩这会子才回过神来,见佳人转身离去,欲要追随,终还是觉出了自己的唐突,遂站在门外痴痴的矗立了一会子,方才离去。但佳人倩影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酒还未喝,倒已先醉了。他打定了主义,要尽快见到五郎,问清楚这美人的底细,他已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等的五郎归来,铭轩一个健步上去,逮住五郎便欣喜若狂的说,“五郎,我今日见到洛神了!”

        五郎一脸不解,“你说什么胡话?”

        铭轩只两眼放光,痴傻状,“我当真见到洛神了,就在贵府悠云阁,那仙子与我梦中的洛神如出一辙。”

        五郎这才恍然大悟,厉声喝道“你休要胡说!她是我爹新纳的小娘!”

        “你说甚?你说甚?”铭轩瞪着眼睛瞅着五郎,不可思议的抱住五郎的双臂问到。

        五郎不耐烦道“我说她是我的小娘,我爹的小妾!”

        铭轩只觉头顶好似晴天霹雳,一阵瓢泼大雨浇灌在他头上,他恍恍惚惚的往前走去。

        五郎紧跟上去,“你今日怎地昏头搭脑的,莫不是我还没回你就已经吃醉了?”

        铭轩整个儿人好似打了秋霜的茄子,悻悻的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奈何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五郎遂知,铭轩这是对他的小娘动情了。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好一副月夜美景。五郎拿出了自个儿收藏多时的金花酒招待铭轩,二人推杯换盏,直喝得铭轩满面通红,还不舍得放下酒杯,直要五郎继续为他斟酒,恍惚间,他在那似圆盘的月亮里瞅见了白日里见到的佳人,正在采摘桃花呢,越看越痴。五郎见他直勾勾的盯着那月亮发愣,便问“你直勾勾的瞅着月亮作甚?”

        铭轩,“你快瞅,那月亮上有我的仙子。”

        五郎,“我看你似成了怀春少女,该赶紧让你母亲为你娶妻,否则你怕是要得那相思病了!”

        铭轩苦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怕从今往后,心中再不能容他人了。造化弄人,恨不相逢未嫁时!恨不相逢未嫁时啊!”无奈、懊恼、失落铭轩将无尽的惆怅都化进了酒里,酒入愁肠,又化作了无尽相思泪

        五郎不知如何宽慰他,只得把酒奉陪,直至月儿当头,方才罢休。

        自打这日见到汀兰后,齐铭轩恍惚魂儿被勾走了,日日夜夜思念,在学堂上时常被先生呵斥。

        为着能见上汀兰一面,他日日下学堂后,都要寻个由头来冯府一趟,五郎如何不知他那点小心思,却又不好推迟。汀兰见他日日都在门口溜达,只在心里犯嘀咕,“这人好生奇怪,莫不是来求教老爷办事的?不然为何日日都在此处溜达?”

        一日,她便让灵儿叫住他,“请问公子有何贵干?我家娘子问你为何总在门前晃悠?”

        铭轩大喜,“不知娘子可否出来说话,我有话想与娘子说。”

        汀兰出得门来,只见铭轩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叫她好不自在,“敢问公子有何贵干?老爷白日在外当值,公子若是要找他,需晚些时候过来。”

        铭轩只是看着她,“不!我,我”

        汀兰有些恼,“公子有话便说!”

        铭轩已觉自己的满腔爱意难已抑制,但嘴巴好似不会动,哆嗦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急得他直要哭出来。

        汀兰见状,转身便要走。

        铭轩见自己日日思念的仙子又要离去,哪里肯,一个箭步追上去,拦住了汀兰的去路,“我想给娘子一样东西,随后掏出一卷纸递到汀兰手中!”

        汀兰好生奇怪,进得屋来便打开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画上栩栩如生的画一女子,好生眼熟,细看才知,这不就是自个儿吗?旁边还写着两行小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不是司马相如向卓文君求爱的名赋《凤求凰》吗?

        汀兰吓得赶忙将纸揉碎,还觉得不放心,又拿出洋火,将它烧成了灰烬。

        汀兰满心疑惑,也不知是哪里跑来的唐突公子,这要是被老爷,或是二娘子、三娘子屋里人瞅见了,那还了得,但愿那登徒子不要再来。

        自打这日又见得汀兰之后,铭轩更加魂不守舍,明知得不到,却又忘不了,让他苦闷不已,为解相思之苦,还是只能想方设法去冯府,哪怕会不上面儿,只要离她近些,心里也好受点。

        “娘子,娘子,前些时日在门口晃悠的那个公子又来了。”灵儿进得屋来与汀兰说到。

        汀兰放下手中的书,欲要出门断了他的念想。

        遂走到院门口不客气道,“请问公子何人,冯府从未有公子这般无礼之人。”

        铭轩道,“我乃五郎同窗姓齐名明轩,前日无意中见得娘子,惊为天人,遂做出那等唐突之事来,今日特来向娘子道歉,请娘子恕罪!”为了这番说辞,他在家里想了许久,先前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怕是让汀兰误以为他是个登徒子,方来道歉。

        汀兰,“原来是五郎同窗,既是如此,我也不再怪罪于你,只是往后,再莫要做那出阁之举了,公子乃高门贵子,前途无量,若是传出去了,怕有损公子清誉,还请公子自重。”

        铭轩,“娘子此番话当真如刀剜齐某的心,齐某并无世俗门第观念,我自见到娘子,便一眼万年,情不能抑,若是能得娘子真心,我宁愿不要了那高门贵子的身份。”

        “公子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胡话,我是五郎的小娘,说起来,还是公子的长辈,公子万莫再要胡言乱语!你我孤男寡女在此窃窃私语,旁人看了作何感想,公子请回,往后莫要在我门前逗留了。”汀兰说完此话后,转身就走了。

        齐铭轩失望至极,万念俱灰,这些年来,多少女子与他眉目传情、暗送秋波,更有甚者鸿雁传书,他都不曾对任何女子动心,如今,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奈何造化弄人,她已嫁作他人妇,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呐!

        失望之情无处可诉,遂找到五郎,非要五郎陪他一醉方休,五郎拗不过他,只得随了他。二人推杯换盏间,四处溜达的六郎刚巧碰见了,也加入了进来,三人你一盅我一盅,不胜酒力的铭轩已喝得满面通红、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老天爷,为何不让我早点遇见她?为何不让我早点遇见她啊?”

        六郎莫名其妙,转而问向五郎,“五哥,他说谁呢?”

        五郎哪里敢说实情,只支支吾吾搪塞到,“我哪里知晓?”

        谁成想,铭轩倒是自个儿吐出来了,“还能有谁,就是住在悠云阁里的洛神,我梦中的仙子,如今就在我眼前,我却不能求,也求不到,倒不如从未见到,我该如何是好!”

        六郎听得此话只是一惊,呛了一口酒在喉咙里,咳了好一会子,“你看上了我小娘?齐铭轩,我原以为我已经足够风流不羁,没成想你这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比我还要疯狂,竟然打起了我小娘的主意,你当真疯了不成?”

        听得此话,五郎赶紧将六郎的嘴捂住,“六弟,小声点,此事万莫要声张,这要是传将出去,那还了得,此事怪不得小娘,我自会劝退铭轩,万莫声张。”

        六郎的品性和他娘亲如出一辙,嘴上也是个没把门儿的,哪里憋得住,加之,上一回偷画一事让他对汀兰多有怨恨,这会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把柄,此事说小也小,若是存心要做法,也能捅出个大事来。遂立马回到香云阁将此事说与二娘子听。

        二娘子大喜,正愁抓不着把柄报仇,今日倒是给撞见了。转过头又想,说来说去,也只是齐铭轩在一厢情愿,没个把柄证据,如何到老爷那里告状呢?苦思不得其法,只有告诫六郎多留意留意悠云阁,若是瞅见齐铭轩去见她,立马就去告诉老爷,抓个现行。

        话说这日喝得酩酊大醉的齐铭轩被五郎送回了府去,齐大娘子听得此事便过来亲自照拂儿子,只听得躺在床上的齐铭轩胡言乱语道,“洛神,我的仙子,你不要走,我不要做劳什子高门贵子,我只要与你一起”

        齐大娘子大惊!遂找来书童询问,近日齐铭轩都去了何处。

        听得儿子几乎日日都去那冯府,遂推测,那冯府里一定有个女子扰了他的心,保不准有了私情也难说。

        齐大娘子一想,冯府就两位小姐,一个嫁了,一个薨了,难不成,儿子是瞧上了冯府的哪个丫鬟?一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想,遂告诫书童看紧齐铭轩,又将此事与齐广远说了,齐广远大怒,又安排些人手严加看管儿子。

        打从这日开始,齐铭轩再也不能踏进冯府半步,每日下学堂只能回府待着。他脑子里想的,梦里梦的都是汀兰的影子,已快到了茶饭不思的境地,只能每日在书房画汀兰的小像,慰藉自己那颗百般思念的心,他笃定自己,守着汀兰的画像过一生算了。

        自打那日得知齐铭轩对汀兰有情之后,六郎连日来都在悠云阁附近徘徊,总想逮住个现行,哪知,自打前日之后,齐铭轩就再也没来了,让他好生失望。

        三娘子也难掩失望之情,“本想唱一出好戏的,戏台子都搭好了,主角儿却不见了,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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