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紫髯问责

公安城门缓缓打开。
  不等朱然等出城相迎，宋江便大旗一挥，众将瞬时如潮水般地掩杀进城。
  朱然等大惊失色，关门无及，只好掉头便跑。
  城头上的陆逊见此情形，胸口一阵剧痛，险些直接跌下城去。
  在诸人的保护下，他才勉强率部逃遁。
  吕蒙等人亦被转移出城。
  ……
  刘备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公安，不觉大喜过望，下令重赏宋江和皇甫端。
  探马又来报：
  不知何故，近日以来，曹兵攻打荆襄的势头明显弱了下去。尤其是最近两天，他们都没有发动过一次像样的进攻！
  刘备心中生疑，于是请教于宋江。
  宋江按照当下的时日推算，算出这两天该是曹操去世的日子了。
  想到这一层，宋江对刘备说道：“操贼命不久矣，因此曹军才有变动。想来不用数日，荆襄之患便可自可解矣。”
  刘备大喜过望，遂不复忧北边，专心对付孙权去了。
  ……
  再说燕青自从掌领了三军大权后，严格执行宋江留下的作战方案：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利用地形和战略纵深，在武陵到公安这一条线上，神出鬼没，反复纵横。把孙权数万大军戏耍得团团转，精疲力竭，士气全无。
  燕青的悟性极高，在一次次的游击战中，他本人通过历练迅速得到升华。竟然还能时不时组织起一两次运动战，把东吴诸军揍得鼻青脸肿，损失惨重。
  孙权更是恼火不已，恨不得拿头去撞墙。
  而就在他心力交疲的时候，一个更大的噩耗传了过来。
  公安丢了！
  孙权两眼一黑，当场昏厥于地。
  ……
  等孙权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在武陵城内的。
  撤退的命令是凌统代他下发的。
  对于凌统这个擅自主张的做法，孙权并没有过多苛责，反而对凌统很是赞许。
  因为如果公安丢掉的话，他们北上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有被刘备大军一口吃掉的危险。
  凌统的临阵决计救了他数万大军的性命。
  没过多久，孙权听手下人说，吕蒙和陆逊也来到了武陵城。
  孙权当即黑了脸，召二人觐见。
  ……
  武陵郡衙内，一个紫髯碧眼的人正坐中央。两名将军模样的人一左一右侍坐在旁。
  其中一人，面容枯槁，时不时发出阵阵剧烈的咳嗽音。
  他病得很重，是靠人搀扶才来到这里的。
  “说说吧，你们两个是怎样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丢南郡和公安这两座重镇的？”
  居于中央的孙权冷着脸询问。
  二人当中那个较为年轻的人站了起来。
  可他并没有回答孙权的问题，而是很不识趣的问：“主公，您的头发…….”
  孙权像是受到什么重大刺激般地猛一哆嗦，声音和目光也骤然变得尖锐了起来。
  “不该问的别瞎问！”
  陆逊：……
  稍稍平复下心情，陆逊细细将最近所发生的事都和孙权讲了一遍。
  “你是说，最近的战役都是你指挥的？”
  孙权意味不明地眯眼看向陆逊，绿油油的眼里渐渐折射出冰冷的气息。
  陆逊心里“咯噔”一声，只好硬着头皮承认了下来。
  这时候病得神魂颠倒的吕蒙意识到了什么，不顾身体上的沉重，费尽力气站起身来，替陆逊辩驳：“主公，日前之事虽是伯言指挥，但都是按照我的意图行事的，您不要罪责于他。”
  孙权收敛起那几乎要杀死人的目光，假笑称：“子明莫要紧张，我不过是以言语相戏耳。”
  他开始独自在堂内来回踱步。
  “不想这帮草寇竟有如此勇武和智谋。”
  不知过了多久，孙权才不痛不痒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吕蒙却似乎对他的话并不认同。
  “主公，这伙贼人虽有些小智与小勇，但并不足为惧。
  倘使吴中诸将能尽遵伯言之言，岂有今日之失？”
  孙权却并未作答，转过头看向陆逊：“今日之局势，依伯言来看，该当如何是好？”
  陆逊回答得毫无新意：“坚守不出。”
  孙权心中微微恼怒，但表面上仍和颜悦色说：“坚守不出？坚守的似南郡，还是似公安耶？”
  心脏仿若遭到重重一击，孙权这刻薄的言语让陆逊勃然变色，进而竟让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强势，争辩道：
  “南郡公安之失，虽然意外，但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意图也在慢慢达成。
  刘备新定两川，本应坚守维稳。但其因关羽之事贸然倾全川之力东出，如今已有两月有余。只要我们依托现有城池，再守上几个月，两川必有内乱。到那时，是攻是和，主动权就全回到了我孙吴的手上！
  我坚守不出，表面上看确实是有些太懦，可我实际上是在等一个像湘水之盟那样的时机！而且这个时机，不用过多长时间就一定会出现。”
  吕蒙：“伯言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见吕蒙也这般说，孙权便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对陆逊说：“伯言先去吧。你的话我会细细考量的。”
  陆逊拜谢而去。
  ……
  “子明，你似乎对他很是上心啊！”
  陆逊走后，孙权似笑非笑地对吕蒙说道。
  被戳破心思的吕蒙微微赧颜，半低下头说：“今江东之才俊，数风流人物，伯言当为先者。”
  孙权用手指小幅度摩挲着下巴，眼神直勾勾盯着一处无足轻重的地方，满脸思索状。
  半晌，他风马牛不相及说道：“子明，你的身体……？”
  吕蒙惨然一笑：“命不久矣！”
  “子明休要胡言，此番前来，我已经带来了东吴最好的医师，你安心调养，必然无恙！”
  吕蒙瞬间涕泗横流：“我的身体我心里清楚，即便华佗再世，也难回春。”
  孙权脸色骤然紧缩了起来。
  他直直盯着吕蒙，眼中氤氲出一层水雾。
  “我死之后，请主公立伯言为新任大都督。”
  “难道除了陆逊，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
  大概知道吕蒙行将就木，孙权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是委婉。
  但吕蒙现在根本无心关注这些，微微皱眉，内心思索万千。
  他不知道孙权为什么对陆逊这么抵触。
  但孙权都这么说了，他也实在不好再替陆逊多说些什么。于是转换思路，试探性的举荐：“主公，义封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孙权顿时眸光一亮：“他倒确实挺不错的！”
  吕蒙暗暗在心中叹息一声。
  什么陆逊资历尚浅，在南郡和公安表现不好。
  问题的关键在于，谁让陆逊是陆康的孙子呢。
  这注定陆逊在孙家的未来举步维艰。
  朱然就不一样了。
  他不但是朱治的养子，而且从小和孙权一起读书长大，两人私交甚笃。
  就像这次，明明朱然在南郡和公安都有大过失，结果他非但没有受到任何责罚，还被升为昭武将军，西安乡侯。
  如此做派，吕蒙有些看不清江东的未来了。
  “主公啊，义封虽好，但我依然觉得伯言不比他差。
  如果日后江东遇到什么大困难，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抬举伯言。”
  吕蒙很诚恳的为陆逊做最后一次争取。
  孙权沉吟片刻，重重点头。
  ……
  “子明，若刘备来攻，你有何良策守城？”
  吕蒙微微一笑，眼中浮出一抹阴险罪恶的气息：“主公休要恼心，我已经想出了一条良策，保证刘备不敢看武陵城半眼！”
  孙权顿时大喜过望：“是何良策？”
  吕蒙附耳将自己的计划对孙权和盘托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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