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各怀鬼胎
顺风创新园区。
朝阳似火，卫筱的心就像仲夏的天气一样燥热。
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写下了本月度第一条总裁办公室决议。
【关于进一步放开手脚，锐意创新的若干执行建议】
洋洋洒洒小一千字，重点都在放开手脚上。
尤其是管钱的那双手。
至于锐意创新，那是陈晨的工作。
她只是在文件里装模作样的提了一嘴。
“唔……花钱好难，就这样吧。”
打完最后一个字，她立刻让郑晓彤将文件转发到各部门，要求各部门立马开会讨论，并且落实反馈。
自打从首都回来之后。
卫筱很少过问业务上的事情，而是选择自己在办公室里啃财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自从集团开展无人化战略之后，财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业务营收翻一倍还多，净利润增长45%。
公司手里全都是优质资产，连一点挑毛病的地方都没有。
丧心病狂。
就在卫筱皱眉头的时候。
咚咚咚——
还没等卫筱开口问是谁，卫鸯走进了办公室里。
“姐？”
“我来钱江开个会，提前结束了，过来找你一起吃饭。”
卫鸯也不是外人，径直走向卫筱的更衣室，脱掉紧巴巴的西装，取下腰间的束带。
可卫筱面露难色：“我等一下有个会，挺重要的。”
“哦，没事，你忙你的，我跟你待会就行，让晓彤去食堂带点吃的上来。”
一边说。
卫鸯绕到了卫筱的办公桌前。
上下打量着。
桌子上除了泡泡玛特就只剩下了一台电脑和一份文件。
“你什么事后学会赌博了？”
“啊？没有啊！”卫筱有点慌，她以为卫鸯说的是集团无人化的战略。
但目光凌厉的卫鸯指了指泡泡玛特：“你要是沉迷这些，顺风的利润填不平的。”
紧接着她扫了一眼文件的标题。
脸上出现一丝欣慰。
财报。
玩归玩，闹归闹。
上班时间能沉下心来看财报，说明卫筱心里有正事儿。
尤其是这个时间点。
刚和父亲立下赌约，转过头就钻研财报，说明卫筱心里还是努了一把劲儿的。
她觉得她是最了解小妹的人。
嘴上说着不愿意接手华农，可好胜心比谁都强。
实事求是的讲。
卫筱才是几个子女里最像父亲的人。
“怎么样？财报压力大吗？”
“太大了，我人都麻了简直。”
“没关系，一个财年，时间多的是，而且顺风的行情一直在涨。”
卫筱没有接茬，只能对对对的点头。
可不就是在涨吗？
因为涨所以麻啊。
卫鸯在办公室环视了一圈。
工作上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操心，卫筱很贴谱。
但在巡视期间，她在办公室没有看到一点男人来过的迹象。
她有点在意的。
“上次大哥在，没好跟你说，工作虽然重要，但也不能舍弃自己的日常生活。”
“没舍弃啊，你看，最新的套装我都集齐了。”卫筱一本正经的指着泡泡玛特。
“少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该谈恋爱的年纪就要谈。”
“呼……又来了噻。”卫筱有些疲于应付。“恋爱狗都不谈。”
“你不谈压力都到我身上了，父亲天天追着问我个人的事儿，咱俩总有一个承担火力吧？”
卫筱撇撇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我是谈不了一点的。”
“你看我现在，圈子里要么是油腻金融男，要么是已婚人士，全都是歪瓜裂枣，拿头谈。”
卫鸯还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心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刚要张口。
郑晓彤敲门提醒晨盾的人已经到了。
卫筱长舒一口气，跟姐姐再见准备开溜。
“我没什么事做，跟你一起去凑凑热闹。”
“啊？可是你不是顺风的人啊。”
“对，但我姓卫。”
卫鸯直翻白眼，本来她想旁听会议的心还没那么强烈。
听到卫筱不愿意让她去，逆反心理压不住，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卫筱身后。
会议室里。
沈欣、宋杰、谢博德和俞兆林坐成一排。
对面的陈晨和曹子华显得势单力薄。
看到卫筱来到。
陈晨脸上挂着一抹罕见的笑容，还异常主动的起身上前打招呼。
这让熟悉他的人都有些诧异。
以前陈晨来顺风，对谁都不会主动，话也很少。
哪怕作为乙方，陈晨都很少有谄媚的举动。
看着陈晨伸出的手，卫筱也有些怀疑：“你怎么了？吃错东西了？”
陈晨亏着心呢：“只是再次见到你开心而已。”
一旁的卫鸯抱着胳膊。
已经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有事，绝对有事。
这个姓陈的指定是对卫筱有点想法。
正常的商务伙伴哪有握着手不放的？
最奇怪的是。
卫筱竟然也不反对，俩人一直握着手聊近况，就像是手上有502一样。
“吭吭！”
听到咳嗽，卫筱这才意识到姐姐的存在：“忘了介绍，这是我姐卫鸯。”
陈晨只是扫了一眼，道声幸会，目光便再次回到财神爷的身上。
不是……？
卫鸯人有点懵，还真有事儿啊！
虽说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卫鸯自觉自己的硬件条件不比卫筱差。
陈晨竟然无视了自己，眼睛里只有卫筱。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脑子过载之后。
卫鸯得出了结论，这个陈晨绝壁是想嫁入豪门。
她带着审视的目光再次打量陈晨。
有一说一，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身材端正，五官笔挺，挺优秀的。
回想起妹妹的那番话，她心里满是槽点。
这就是你说的歪瓜裂枣啊？
在审视陈晨的同时。
卫鸯的目光不小心带到了一旁的曹子华。
于是她发现了更加难以理解的事情。
曹子华的目光不但无视了卫鸯，而且还无视了卫筱。
炙热的目光都在沈欣身上。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闲聊结束，卫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虽然是正式会议，但她的面色很轻松，指了指曹子华说道。
“我不是让你们全明星吗？齐莽呢？小谢呢？”
曹子华摊摊手，表示无奈。
今天这个会，他能来都算是视死如归。
太凶险了。
如果不是想到能见沈欣一面，他打死都不会来。
陈晨立马替曹子华解释：“他传达的义务是尽到了的，齐莽在忙其他项目，小谢也在实验室，抽不开。”
“哦哦，行。会可以这样开，但是项目落实下来，我一定要全明星。”
陈晨露出一抹虚假的笑容应付。
心说你先看完项目预算再说吧。
到时候你可能想要全乞丐阵容，能省一点是一点。
“关于三段式网络，我们已经细化出了具体方案。”
陈晨将项目计划交给了郑晓彤，经由她的手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从技术角度切入，我们的硬件设备……”
一言未必。
卫筱出言打断了陈晨：“你先别从技术出发，换个地方。”
“哪里？”陈晨心里一紧。
“预算角度。”
技术角度的事情卫筱早就心里有数了。
哪怕是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最怀疑晨盾的时候。
她只觉得陈晨可能是坏，但不是菜。
差不到哪里去。
这一次她只关心钱。
卫筱煞有介事：“先从大体上讲一讲预算的情况，毕竟钱是开展整个项目的基石。”
一旁的沈欣和其他高管直点头。
小老板是成长了。
以前看项目，第一个句话就是把快递扔在客户头上。
丝毫不考虑成本。
哪怕最后方案落实了，成本也只是一笔带过，好像执行无人化战略真的是无限投入一样。
他们从内心深处也是支持无人化战略的。
尤其是在晨盾数次证明自己之后，他们对陈晨的看法也有了很大改观。
但这种改观不能凌驾于金钱之上。
桌子另一边的曹子华则听的是心惊胆战。
完鸟！
一级就对线。
他不自觉的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生怕卫筱骂人时的口水溅到自己。
陈晨见状，也只能直面风暴。
“这次因为是整体网络架构，预算高一点。”
“是吗！多少！”卫筱目光灼灼。
“大概是二十亿。”
“？？？”
卫筱刚刚调动起来的情绪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我都站起来了你跟我说二十亿？
血压都有点高了。
之前搞一架飞机，好几个亿都花出去了。
这次可是三架啊！
就这点！？
沈欣和其他高管互相交换了眼神。
他们觉得这个数字并不是那么的离谱。
但察言观色之后，他们能明显看到卫总脸上的不悦。
因此沈欣出言找补：“卫总，陈总说的倒也是现实情况，我们决定用三段式网络的时候，就对预算规模有预计，这个数字是高了点，但还是在可接受范围……”
“接受不了一点！”
听到卫筱斩钉截铁的回复，陈晨心里咣当一下。
瞬间对手里的方案失去了信心。
陈晨摆烂做了下来：“既然卫总对二十亿的预算接受不了的话，我看就没必要往下介绍了。”
沈欣还想努力一把：“别啊，就算预算有分歧，你先大体介绍一遍全局。”
“介绍不了，因为我说的二十亿是干线一个项目的预算。”
“……”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针落可闻。
陈晨来之前已经考虑好了。
拆分项目介绍，这样预算数字显得小一点。
但他没有想到，卫筱连二十亿都接受不了。
双方的心里期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沈欣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转头看向几位同事。
大家的脸色严肃的一批。
好像洗不了。
但凡陈晨拿出一个差不多的数字，他们都想帮陈晨说话。
毕竟都吃过甜头。
但单个项目二十亿，有点骇人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
卫鸯作为局外者审视着陈晨，端起水杯缓缓发言：“所以整体项目预算呢？”
“59亿。”
唔噗！
卫鸯差点没憋住喷出去。
刚才在卫筱的办公室里她瞥了一眼财报。
上一个季度顺风的净利润是28亿。
一个项目干出去三个月的努力，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提出这种方案。
刚刚上建立在陈晨俊朗的外表的好感瞬间消散。
“那就没必要谈了，卫筱，去吃饭吧。”
卫鸯站起身，但身旁的卫筱一动不动，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了？脸抽筋了？”
卫筱摇摇头。
但又在心里点点头。
憋笑真的太难了。
笑肌高频率的震动，累的一批。
忍住！
千万忍住。
现在笑出来，聪明伶俐的姐姐一定能看见出端倪。
“倒也不着急走，来都来了。”
卫筱用一句咒语定住了参会的人员。
然后挑眉挤眼的示意陈晨往下讲：“预算确实很高，但高有高的道理吧？”
陈晨拿不准，只能试探道：“有的吧……”
“这次三段式方案，最花钱的地方在干线无人机。”
“我们设计的载重量和速度相较之前都是质的提升。”
“这就对动力要求无比苛刻，很快，成本也很高。”
卫筱眼前一亮：“是吗？多快？”
“接近音速。”
陈晨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卫筱。
果不其然。
洋娃娃惊叫出了声，捅咕着身旁的姐姐：“音速诶！姐！你能想象这是送快递的速度吗？”
“不能，我还不能想象这是送快递的成本。”
陈晨敏锐的捕捉到了洋娃娃眼里的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好像有门。
于是他打起了精神。
“支线和末端配送也都采用了全新的技术方案。”
“有折叠翼无人机和倾转式无人机。”
“以上两项，都是相关技术在工业级领域的第一次应用……”
这一次的方案确实有点东西。
属于的晨盾的集大成之做。
所以陈晨用十分钟的时间阐述了方案的创新点。
这就像是卖东西一样，先得让顾客代入进去，觉得值，然后再说价格。
“当然，我们也站在客户的角度考虑了，成本确实高了。”
“因此我们提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这个项目晨盾可以出资一部分，减轻贵司的压力。”
“等到项目收益之后，我们会回收成本。”
前面的内容卫筱听的很开心。
因为新技术就意味着加大研发投入。
可听到晨盾要替她分担，她的脸稍稍僵了一些：“你们晨盾账面资金没那么好看吧？”
“是的，所以我已经在融资了。”
听到这话。
包括沈欣在内的几位老演员有些动容。
项目预算高归高。
但晨盾这次确实上心了。
自己补贴搞项目，急客户之所急，把客户确实放在心上了。
回头再看卫总，她好像也被感动到了。
目光凝重，嘴角也在抽出。
见此情此景，沈欣不受控制的带入了个人情感：“两次项目下来，我们确实成为了朋友，你们能替我们着想，顺风上下首先是感激这份态度的，对吗？卫总。”
“对……”
卫筱咬牙点点头。
感激，特别感激，感激你全家。
我用你给我融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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