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卫临毫无惧色，向濯缨略一拱手，道：“那日夏夫人入宫所佩的香囊中含有零星麝香，恰与胡昭容所熏香料相冲，激发了极大的药性。此香本有凝神之效，而与麝香相遇后，药性会激发数倍，致使人血气上涌、目眩神迷，有心火旺盛、暴躁难抑的迹象。若常年喜食性寒的食物，日积月累，有猝然亡故之忧。”1

        “如此之毒？！”玄凌惊疑不定，望向胡蕴容。

        对方敛衽一礼，狠狠道：“此香乃皇后所赠。”

        事情败露，朱宜修的脸上也不见丝毫破绽。她薄唇微动，冷静道：“臣妾并不知情，此香由安氏进献。后见胡昭容喜爱，臣妾这才转赠与她。安氏的手艺，皇上是知道的，当初慕容贵嫔的欢宜香，她一闻便知里面有些什么。”

        “看似无害，实则包藏祸心。”濯缨冷笑连连，凛然逼视朱宜修。“臣妾真是不知，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还有何人有如此通天手段。”

        “泠贵妃与本宫不睦已久，即便觊觎皇后宝座，太后尸骨未寒，现下也该收敛些！”皇后的眼中闪过一缕寒意，震声道。

        玄凌默然良久，这时才轻轻握住濯缨的手，道：“皇后所言，并无道理。安氏，朕自会处置。可是现在，胡昭容也不能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是皇后，真的如此狠毒。”

        “狠毒”二字的音咬得微重，叫皇后为之一震，心渐渐沉了下去。

        胡蕴容早知轻易不得将朱宜修扳倒。她冷冷一笑，娇艳的容颜上似凝了一层冰霜，缓缓道：“臣妾的确拿不出腹中孩子是皇后所害的证据。可今日，臣妾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向皇上禀报。”

        她望着朱宜修，美丽的眸中满怀仇恨终将得报的快意与怨恨。她一字一句，满溢恶意：“臣妾要状告朱宜修，不孝不悌。她害死了太后与纯元皇后！”

        此语正如石破天惊一般，然而太过离奇，以至于不敢置信。玄凌如坠迷梦，愣然呆坐。

        “荒唐之语！”朱宜修的冷静假面终究破裂，她猛然站起，失手打落茶盏。洁白的杏仁茶水潺潺流出，香气四溢。

        “是不是荒唐之语皇后自己心里明白！”胡蕴容亦站了起来，语速惊人，气势十足，“你做过了，还怕别人知道吗？”

        【她转向玄凌，施礼道：“臣妾身边的琼脂原是外祖舞阳大公主的陪侍，她的妹妹琼罗厨艺极好，曾经伺候纯元皇后的身孕，纯元皇后过世后便被遣出了宫。前些日子琼脂回去探亲，听琼罗说纯元皇后在世时吃东西十分讲究天然氛围。凡是蒸煮食物，皆用竹叶，箬叶或芭蕉叶搁在蒸笼底上，臣妾觉得极风雅，所以也学着做。可那时卫临恰来给臣妾诊脉，他说芭蕉性寒，有孕的妇人是不可轻易碰的。”

        卫临适时接口，娓娓道来：“因为芭蕉与桃仁、红花等药一样，有破瘀消肿之效，虽不及红花药效明显，但若蒸食，其药效会缓缓渗入食物，天长地久，亦会伤身。京师地寒，京人少用芭蕉入食，所以往往连医者也不知芭蕉药理。而微臣年轻时曾游历南方苦热之地，当地山民便懂得这些，实在不是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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