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离焦虑

“快！快带少主走……”
  “啊啊……”
  “走啊！”
  硝烟弥漫，云影灰白，原本奢华梦幻的凤凰族内成了一片废墟，可这里没有尸首，只剩飘荡在空中蒙了灰尘的羽毛，还有一阵散不开的血腥味。
  “快了少主，我会带您离开的，咳咳……”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怀里抱着一块看不清形状的东西，他说话间嘴里还涌出了一口黑血，有几滴滴到了他怀里的盖东西的黑布上。
  老者连忙用袖子擦去，眼眸里尽是对那个东西的担忧与慈爱。
  “长老，您……”
  一个少年模样的仙童一脸担心地看着老者，他想上去搀扶他，却被老者拒绝。
  他把黑布包裹的东西递给了他，满眼血丝地看着仙童，“少主就交给你了，你带着他去找神君，告诉神君，我们凤凰一族，从未有异心，此次全族尽灭，与神魔两族都脱不开关系。”
  “走！”
  老者抬手结印，把仙童和被他抱于怀里那个东西一起用保护罩送走。
  “长老……”
  仙童看着他与长老的距离越来越远，还有他身后已经灰败的凤凰族林，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着。
  画面一转，仙童已经被保护罩护送到了神君身旁。
  “神君大人。”
  仙童稳住自己的身形，眼眸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往日淡泊清冷不染尘埃的神君此刻发丝有些凌乱，洁白的衣袍也有些破了，嘴角更是带着一丝未擦尽的血迹。
  他看见仙童的到来有些惊讶，但随即目光就落到了他的怀里，这是……
  他白纱下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动，一刻钟之前发生的事呈现在他眼前。
  仙童也把刚才长老说的话复述给了神君，然后小心地把手中的黑布包递给了他。
  启的面色微沉，但还是温柔地接过了黑布包，里面是一枚白底红纹的蛋，金灿灿的，很好看。
  它周身还缠了一枝梧桐树精，启看着他有些眼熟，这好像是凤凰族中心那棵万年梧桐。
  他的手抚上了那枚蛋，只差七日它就该破壳了，在梧桐树心以天地灵气孕育了一百年，又以凤凰族前面三位族长精血为辅，它是凤凰族最有天赋的孩子。
  可一缕从底部冒出的黑色血气让启的神色一凝，是谁把魔君的精血滴入了凤凰蛋中，但是，看样子这精血并未伤害到它，反而是小凤凰在吸收精血中的力量。
  “大人你……”
  仙童看见神君翻动手心凝了三滴精血悬在空中，要知道，像一般的神族一人只有一滴精血，连凤凰族的族长一人都只有两滴精血。
  凝出精血后，启的脸色瞬间苍白，体内气血翻涌，如纸般的薄唇浸出鲜血。
  “无事。”
  启摇摇头，随后把三滴精血慢慢滴入了凤凰蛋中，在精血全部融入的瞬间，凤凰蛋绽放出金色的光芒，比先前更加好看了，里面的小凤凰也被照出了雏形。
  凤凰蛋亲昵地凑到了启的怀里，东拱一下西拱一下，看着还很喜欢他，连一旁的小仙童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启也伸手摸了摸它，确实很可爱。
  可这样的时刻并未维持太久，一道震破天际的响声炸在众人耳边，小凤凰蛋都被吓地缩进了启的怀里。
  “别怕。”
  启安抚着它，但他知道，是魔君又攻过来了。
  现在把凤凰蛋留在这里并不安全，他必须把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思索片刻，启直接撕裂了他面前的空间，分出了他体内的一缕神魂。
  凤凰蛋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它奋力地往启的怀里钻着。
  “我们会再见的。”
  启的声音在空中消散，凤凰蛋被他的神魂带着进入了空间裂缝。
  *
  好黑，好可怕，大哥哥消失了。
  桑梧突然从梦中惊醒，眼睫上挂着泪珠，梦里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恐惧，不过君启的怀抱给了他安心的感觉。
  他紧紧地缩进了君启的怀里，像是在寻求温暖。
  君启也感觉到了自己怀里桑梧的动静，困倦地睁开眼，看见他像只小猫样蜷着，就把人搂地更紧了。
  清晨。
  桑梧还在睡梦之中，君启已经吃完早饭背好了书包。
  他轻轻坐到了床边，凑近桑梧的耳边，“哥哥要去上学了，饿了就下楼吃饭，姨姨就在客厅，有事就找她。”
  “嗯……”
  桑梧半梦半醒地应着，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哥哥就要走了。
  君启怀着担忧离开，上车前都还叮嘱着君母让她多看着点桑梧，他不想起床就让他多睡会儿。
  半个小时后，桑梧感觉到自己被窝里熟悉的气息消失了，他一下做了起来。
  “哥哥？”
  他的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卧室，自己的喊声也并未得到回应。
  对了，哥哥上学去了。
  桑梧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哥哥对他说的，他上学要今天下午才回来。
  可是他想要哥哥，他好怕。
  桑梧把自己又窝回了被子里，这里面还残存了一丝君启的气息，能让他恐慌的心得到一点安宁。

  君母最早还坐在客厅里看看综艺，用手机跟自己的几个闺蜜聊聊天，可当指针逐渐向11点靠拢，她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小启说桑梧早上可能会多睡一会儿，但这一会儿都要中午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君母连忙朝楼上走去，直到她打开房门，看见床上拱起的那一团才微微松了口气。
  “桑梧？”
  君母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往床边走去。
  她刚走近，就听见了很细小的啜泣声，像小猫崽似的。
  君母揭开了被子，发现桑梧正抱着君启昨晚的睡衣卷成一团，眼睛都哭红了，压在头下的长发也被眼泪打湿。
  “我的乖乖，怎么了？”
  君母心疼地把桑梧抱了起来，小家伙依旧是软乎乎的，但却没有了昨天的活力。
  “呜……”
  桑梧没有说话，只是把君启的睡衣抱得更紧了，他本来想睡觉的，可被窝里哥哥的气息越来越淡，根本就睡不着。
  看着桑梧这样子，君母可心疼坏了，她不断地顺着他的背心，然后抱着人就往楼下走。
  “怎么了？是不是想哥哥了，姨姨马上打电话让哥哥回来。”
  君母抱着桑梧坐在沙发上，用湿纸巾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然后就准备就要给君启的老师的发消息，让司机去接君启回来。
  但桑梧却摇了摇头，声音还带着未褪去的哭腔，“不要……哥哥说他下午会很快回来。”
  虽然他对上学的了解并不多，但他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个重要的事，他不能打扰哥哥。
  君母也大概能猜出桑梧的意思，真是个懂事的小宝贝，“那桑梧饿了没有？厨房里还有早餐，再过一会儿就是午饭了。”
  桑梧这才想起来，昨天哥哥说，只要他吃完两顿饭，再睡一个午觉他就回来了，可是他好像把早饭给错过了，他少吃一顿哥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快回来了。
  他心里又是一阵恐慌，“姨姨，我要吃饭。”
  “好，姨姨去让厨房准备。”
  君母并未多想，只是以为他这会儿饿了，于是连忙让厨房提早准备午饭。
  午饭准备的途中，君母怕桑梧饿，就先拿了一杯牛奶和几个奶黄包给他，想让他吃点先垫着。
  可没想到就她进出厨房的那两下，桑梧不仅把奶黄包吃完了，牛奶也一滴不剩。
  等到厨房上菜，桑梧又吃了不少，还是在君母的阻止下这才停止。
  “姨姨，那我上楼睡觉了。”
  桑梧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闷，但他记挂着自己只要睡醒后就能看见哥哥，心情也比开始好了不少。
  见桑梧说自己要去睡觉，君母也就让他去了，只是让他上楼梯小心一点。
  桑梧抱着君启的睡衣慢慢爬上了楼，原本他以为自己想着哥哥很快就可以睡着，但是现实他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
  甚至是有些反胃，但他也只是拿过一旁的被子喝了几口水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压下去，他不能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要是哥哥知道了不回来怎么办？
  桑梧忍得满头冒汗，小脸也变得煞白，他突然有点伤心，下床把书桌上君启的照片连着睡衣一起抱到了怀里，整个人藏在被窝里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想哥哥了，想要哥哥抱，他的肚子也好痛，他好害怕。
  而此时在学校君启也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烦意乱，他一直在担心家里的桑梧，他不知道自己母亲跟他相处地好不好，他也不知道桑梧有没有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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