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魔儿入世
第四章
下了山,已是夕阳西斜,眼看便入暮色。
马车一路急奔总算赶上了回城的时间,众人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绵绵的小雨这时候却下了起来,安平见此更是不敢耽搁,不自觉便紧了手里的鞭子,提了脚程,不过,紧赶慢赶间及至府门前,天还是黑透了。
安平这边阚阚停了马车,西角门那边已有几个人影打了伞过来,走进一看,原来是西院管看门的郑婆子领着几个小丫鬟,几人到了跟前忙打了伞等着。
夕颜也没闲着,已是给易莲裹好了披风,嘴里还叨念着:“今日是奴婢备的不够周到,应该带那件棉里灰鼠领青锻面披风的。”朝容见易莲穿戴好了,忙提了帘子自己先下了马车,如此二人伺候着易莲下了马车。
郑婆子见人下来,急忙上前,正欲说些什么,不过还未开口,手里的雨伞已被身前的朝容一把接了过来,她不免有些讪讪的,暗恨自己唐突,见后面马车上林嬷嬷也紧跟着下来了,便一挪步上了后头,殷勤的搀了林嬷嬷的胳膊。
眼看雨势渐大,众人再不敢耽误忙相拥着进了院子。
昏暗的天色遮住了衣裙上的污渍,更隐去了归人脸上的慌乱。
进了内院,过了垂花门,上了抄手游廊,眼前的小丫鬟手里的灯笼打得低低的,不由得使人心安了些,夕颜不免暗舒了一口气,脚步却是不敢停,绕了正房稍倾便到了位于后院的主屋前。
门前两侧站立的两个小丫鬟,见她们回来,老远便打起来了帘子。夕颜这边正欲扶了易莲进去,易莲却开口说到:“你们今天也累了,便都回去歇着吧,我也乏了,回屋躺下便是了,到也不用你们伺候。”
夕颜一听,哪里肯依,却听林嬷嬷说到:“那怎使得,姑娘今天本就劳累的很了,又受了许多惊吓,怎可不使人伺候着。”
“无碍的,嬷嬷不用如此忧心,我不过想图片刻清净。”说罢,易莲已是自行进了内室。
林嬷嬷见她如此,又想到今日是夫人的忌日,猜想着她必是思母伤心所致,便也就罢了,只是仍叮嘱上夜的丫鬟在门外守着,千万警醒些才是。
一时众人四散各自便歇息去了,小院在这片雨声中也恢复了平静。而一墙之隔的东院正房的烛火却又亮了起来。
“那丫头回来了。”,易老夫人歪在床榻上,身上半盖着件暗红色的薄被,眼睛眯着,淡淡的说到。
秦嬷嬷看旁边伺候的小丫鬟调亮了烛火退下去后,小心的走上前去,回到:“大小姐刚回来,安平来回说,今日大小姐执意徒步上山,回来时又逢上山雨,便归的迟了些。”,说完便候在旁边,不多一言。
“她倒是个心诚的。”易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时有些愣神。
秦嬷嬷不敢打扰,却是有些踟蹰,欲言又止。
“说吧,还有何事?”,易老夫人显是知晓她的,问道。
“安平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亲家老爷的马车,像是往安国公府去了。”,秦嬷嬷谨慎的回道。
易老夫人闻言猛地坐了起来,吩咐道,“去请老爷过来。”
秦嬷嬷自是不敢耽搁,速速下去了。
这边易连文看秦嬷嬷入夜亲自来请,忙跟着走了。
那边安国公府,书房内,参政知事程镳正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头微低着,送到嘴边的茶水轻呡了一口,说到:“我那女婿是个无能的,这些年一直守着晋州那块地,连得我那幺女竟是一次娘家也是未回,两个外孙这么大了,也是未见过一面。”,言语中很是遗憾,更添埋怨。
主位上,安国公一身墨灰色单衣,半新,因屋内燃的烛火不多,看不出花纹,更看不出脸上的情绪,顿了一下方才回道:“是呀,这出嫁的女儿便成了别人家的了,想那文秀公主出嫁二十多年,终是没能重回故土。”
程镳听言猛地一抬头,仍继续努力道:“儿女本就是来讨债的,少不得我这把老骨头为他们操心呀。”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程镳便告辞退了出去。
安国公仍安坐着,思虑了片刻,听脚步声从后面屏风传来,方问道:“韵白,你觉得我该答应他吗?”
来人徐徐走上前来,倒不急回答,只是说到:“程大人这几年可谓是忠心,如今身居高位也从未敢忘记王爷的提携,今日漏夜冒雨前来,看来确实是心切了。”
安国公到也不急,听他继续说到:“现在朝中余留的前朝旧臣虽是不多,但也不至于如本朝初立时那般风声鹤唳,更何况王爷在前面抬了手,后面的人总不会蠢笨的来找不快。”
“你的意思是我便应了他。”,安国公显然对来人很是信任。
“应是可以,只不过却不能这般轻易,总不能惯的这帮下人动不动来给王爷添麻烦。”,来人嘴边扯了一下,似是轻笑。
雨似是越来越急了,程镳的脸色也如添了几层霜意,他本是要回去的,谁知门房的管事过来相留,说请他坐会,等雨小了再走,程镳也就耐着性子随他偏厅等着,等雨?也许吧。
“程大人可谓是辛苦。”,程镳看到来人,竟笑着起身相迎,“白先生竟也未休息。”
安韵白与之相让着重新坐下,回道:“王爷每日总是忙到深夜,我们这些下人竟是不能分忧,又如何能早早安睡呀!”
“惭愧,我已不能为为王爷解忧,却又来给王爷添麻烦,实在是。”,程镳听言至此便知今日之事应是成不了了,便欲起身告辞。
谁知安韵白又问:“听说程大人有一外孙女,容貌秀丽,很是端秀可人。”
程镳一时未解,不由一愣,据实回道:“我膝下却有个外孙女,模样到还尚可,听我那女儿说已经许了晋州知府范瑜的独子。”
安韵白脸上稍露意外,又不无惋惜的说:“那到可惜了。”,说完也不顾程镳满腹困惑,只推说身上确是乏了便请辞退下了。
程镳也不好执意相留,也就告辞自去了。
此情此夜,不能安眠的又岂是一人。
易老夫人将将等易连文坐下,便直接问到:“老二除了拖你为他奔波回京的事,是不是也拖了亲家公。”
“看来母亲也是知道了,如今我正在京中本就地位尴尬,又无实权,二弟怎么会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易连文无奈的说到。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回来了,我就不明白这昌都有什么好的,你在这里战战兢兢,升迁无望,我整日为你忧心,不过想着老二总算远离这个是非窝,我也添些欣慰,谁知,他竟这么不省心,白费我几次书信苦心相劝。”,说完,易老夫人更觉怒气上涌,喘气连连。
“母亲可千万不可如此费神忧心,一切以保重身体为重呀,”说着手上忙端了茶水亲身上前伺候着,嘴上继续劝道:“我本就不愿母亲知道这些,母亲这些年实在劳心的太过,此事现时还未落实,便是成了,二弟回来也未见是件坏事,一来,母亲多年思念二弟,总算可以团圆,二来,我们兄弟纵使艰难,到了一起,互相帮衬着也是好的。母亲一定要放宽心才好。”
易老夫人听他如此说来总算输出那口气,情知现在也没得其他办法,便也安慰自己想开些才是,但又暗自忖度着明日便去信问问才好。
“唉”,易老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愁思暗涌,却也知不该再给儿子添烦恼,便抢打着精神嘱咐易连文赶紧回去休息。
易连文观之,见她面上到无甚大碍,便也放下心来,又安慰了几句便退出去了。
次日,晨曦初漏,夜的昏暗如层层暗沙被人耐心的扯了下去,雨后,小院被洗的发亮,如泼墨的绿色,充的人满眼,教人心生欢喜。
小院倒也不小,只是一座莲池竟占了小半个院子,凭空多了些紧凑,莲池的近中央随意的堆积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高出水面,穿池而过,成了天然的小桥,甚是趣味。
一个身穿碧色衣裙的丫鬟正站在小桥上弯腰折着手中的莲叶,忽听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原来是夕颜姐姐。
“绿叶,你且快些,姑娘应是快醒了,你这慢手慢脚的,别误了姑娘的早膳。”
“知道了,夕颜姐姐。”,绿叶一边赶紧答应了,一边紧着手上的活,折了一个看着嫩的便离了莲池送到位于主屋左侧耳房的小厨房里。
夕颜却是站在廊下有些迟疑,往常这个时候,姑娘总是自己便起了,可今日,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想着昨日姑娘确实累着了,睡的沉些也是有的。如此便继续门口候着。一时也是无事,烟波四处流转,只见到与主屋右侧耳房相连的东侧屋门前,一株海棠的叶子已是渐黄,似是有风,片片相继飘落,此时树下正立着一个小丫鬟,手里执着把扫帚,细心的把每一片落叶拢到身前,这小丫鬟极有耐心,一片一片,落一片便扫一片。
看到这里,夕颜不禁暗笑,心想,“这哪里来的棒槌。”,出声说到:“那个扫地的,你这样扫岂不是要扫到明天,快别干了,仔细干些有用的活计。”
那小丫鬟一听,说的可不就是自己个,一时竟不好意思了,顿了一下方提了扫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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