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好，我叫周蔚然。
周蔚然踏进房间的时候就知道这里刚刚被打扫过，很是整齐利落、干净明亮。
朱潜把她的行李箱轻轻靠到书桌旁的墙角边，注意到周蔚然稍显揶的目光，他略生硬地转过头。
“我去看看奶奶醒了没有。”
“好，去吧。”周蔚然笑眯眯地挥挥手。
目送他离开，她再环顾着这纤尘不染的房间。
不知道以后她家“贤惠”的表弟会便宜了哪家姑娘呀。
周蔚然双手交错抱臂，手指顺着节拍轻点着下巴。
真是看不出来呢。
阿潜性子冷冷淡淡的，动手能力却很棒，最喜欢做家务和做饭。
想着想着有些怅惘，不出意外，这也是一个出门就招女孩子喜欢的存在。
也？
还有谁？
她的脑海里闪过“谢煊南”三个字，随后是他的微信头像，最后是男生打篮球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周蔚然晃了晃脑袋。
她在光滑的地板上坐下，把行李箱放倒。
接着一拍脑袋，诶，密码是什么来着？
边想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行李箱中部的密码锁。
好一会过去，她的思想才由天外回到现实。
她拿出手机。
点开微信。
谢煊南上午给她发的信息静静躺在她的聊天列表里，那个红圈圈1有些惹眼。
stars：你不是清安市的？
周蔚然把手机竖立在行李箱上，单手支着，眼睛看着这句问话。
是不是清安市的？
问来有什么用呢。
蔚蔚子：我是啊。
她确实是土生土长的清安市人。
然后呢？
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想看看他接下来会不会问出什么令她感兴趣的问题。
等回复的过程中，她也没闲着。
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拿起手机，刚好点开微信，又刚好注意到她发的信息呢？
她登上微博，刷了刷上次发的博文下的评论，打算选几个来回复。
手指划动屏幕，有条留言一晃而过：这么可爱的小故事，要是有画手大大合作画成系列漫画一定很有爱！
周蔚然给它点了个赞。
这件事情她也有想过。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以后一定有机会去做的，她想。
手机“嗡嗡”地震了两下。
谢煊南的信息在两分钟之后抵达。
stars：我还以为你不是清安市人呢。
stars：还好还好。
蔚蔚子：哪里好？
stars：一市人不说两市话，你说对吧？
stars：有没有觉得距离就拉近了很多？（可爱）
蔚蔚子：还好。
stars：看吧，你也觉得好:d
扯。他真挺扯的。
又不得不承认，跟他聊天，是有趣的。
她突然想，不知道今天他会出门去哪个地方，然后遇见哪些陌生女孩子，她们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个瞬间，或许转眼就忘、或许……
长得好看，又会聊天的男孩子，真的挺招女生喜欢。
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行为有点像是所谓的“玩火”。
她想知道面对一个对自己有着吸引力的人，她是不是依然能够做到心如止水。
循规蹈矩的尽头往往是规则的翻覆。
而周蔚然，想做的是可以掌控规则、不为感性思绪所左右的那类人。
更何况，他们大概会是一辈子的陌生人吧。
不见面，他还能对她有着几分吸引力？
一定很快就没兴趣了。
所以，她现在可以尽情聊天、勇敢试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周蔚然喟叹之余，想起自己有他的照片。
不是他的头像，是正脸那种。
她的手指迟疑地点开与余心雅的聊天界面，往上翻了几番。
轻触那张照片。
--他真的很上镜，随便一个抓拍都赏心悦目。
因为他的视线刚好对上镜头，根本看不出来这照片是偷拍来的。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保存到相册。
“疯了。”她搓了搓自己的脸，“他的眼睛是有魔力吧？”
上次盯着人家的眼睛出神，愣是把人看得不好意思了，现在，对着一张照片里的眼睛，她连自己的手都管不住了。
这时，他的信息又跳出来。
stars：我不太会跟女孩子聊天，要是说错了什么让你心里不舒服的，你可以告诉我的:-d
“姐，你也追星吗？这是哪个明星啊？我怎么没见过？”
有声音从周蔚然背后突地响起。
周蔚然手一抖。
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捂着心口，平复着过快的心跳，眼神幽幽地看向来人，“朱漾，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没想到你这么专心，这么投入，一点儿都没发现我的存在……对不起呀我亲爱的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朱漾赶忙双手合十，作道歉状。
眼见着表姐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朱漾的语气带着几分八卦：“刚刚那个小哥哥是谁啊？”
“网图。”
朱漾才不相信，狐疑地盯着周蔚然，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周蔚然头疼。
朱漾想知道一件事情，那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于是她干脆地收起手机。
再度对付她的行李箱。
这回想都没想，随意转了几个数字，密码锁“咔哒”一声开了。
朱漾黏着周蔚然，上哪她都跟着。
“姐，你刚刚那张网图还挺好看的，可不可以发我一张，我拿来当壁纸？”
壁纸壁纸，又是壁纸。
这个请求必定是要被拒绝的。
毕竟这照片也不是真的网图，偷拍人家已经算是侵犯肖像权了，怎么能传播出去呢。
“叩叩。”有人敲了敲房间门。
门外是朱潜的声音：“朱漾，你声音小点，在一楼都能听到你咋咋乎乎的声音，奶奶还在休息呢。”
“好，知道啦。”朱漾小声地回应。
朱漾又巴巴地看着周蔚然。
不过她也知道自家表姐是个什么性子，磨了这么久不松口，估计是没戏了。
“诶”地一声，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倒是安静下来了。
只是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憋着坏心思。
等到朱漾被朱潜叫去买东西了，周蔚然才敢把手机拿出来。
然而，微信打开，她傻眼了。
消息频道显示她给谢煊南发了一张图片。
好巧不巧，是她偷拍的那张。
啊不，是余心雅偷拍的那张。
算了，谁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偷拍”二字。
她还是被她表妹给狠狠地坑了一把。
照片发出去后，对方给她回了几条消息。
stars：果然正经摆的pose都不如随便一个抓拍……
他还不忘夸一下她们。
stars：不过也可能是跟摄影师有关，你们拍照技术挺好的。
周蔚然腹诽，偷拍的，拍得清楚都算不错的了，哪有什么技术可言。
stars：这张图我收下了，头像库又有素材了:d
这个“又”字用得极妙。
果然，他的头像就是他自己，真是自恋的花花蝴蝶。
stars：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许是她一直没回消息，他下一条消息是--
stars：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文绉绉的词，她莫名从中看出真诚二字。
见了鬼了。
还令她想起与他四目相对时，他先错开的视线、泛红的耳根。
蔚蔚子：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忙。
蔚蔚子：你好，我叫周蔚然。
本来不想告诉他她的名字的。
就当作是，偷拍他还被他知道了的代价吧。
当然，要是她把名字告诉他，能把照片这个话题错开，就更好了。
这事儿要是被小小雅知道了，估计能乐上三天。
stars：你的名字很好听。
蔚蔚子：谢谢哈。
stars：你还在忙吗？
蔚蔚子：现在不忙。
stars：那可以继续聊天？_
他好像很喜欢“_”。
周蔚然看这个表情看到入迷，确实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蔚蔚子：可以。
谢煊南把摊开的书本合起来。
要认真地对待聊天时光。
stars：你也还在读书吧？
他注意过昨天她朋友的措辞是“同学”。
蔚蔚子：是的呀。
stars：我开学高一，你呢？
居然同年级……周蔚然回想了一下那群男生的样子，年纪应与她们相差无几。
学业上，她争强好胜，在其他方面，向来是得过且过。
眼下她的目光在微信聊天最上方的“谢煊南”三字备注上停留着，屏幕往上划两下，是她发他的照片给他的糗事……
这也不算争强好胜吧？她心想，本来网友说的话都当不得真，他要是信了。
也没什么损失。
不算诈骗。
但是，当学姐，好像她就能站得比他高一些。
站得高，就更有发言权。
于是--
蔚蔚子：我开学高二啦。
蔚蔚子：叫学姐。
夕阳沉沉，红霞满天。
空调呼呼地吹着。
谢煊南抿着唇，心有些拔凉拔凉的。
身边有个魏祁，受其影响，谢煊南对“学姐”这类人物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虽然跟着他们喊她小姐姐，可没想过她真的会是个“姐姐”。
“学姐？真是姐姐？”
秦书坐在地板上，倚着谢煊南房间里的懒人沙发。
而谢煊南坐在懒人沙发里，聊天信息也没有遮掩，秦书身子往上靠靠就能看清楚他的手机屏幕。
秦书问他：“哦豁，阿祁跟他学姐你追我赶的，你也要感受感受？”
谢煊南无所谓地对他笑笑：“也没说要怎样啊，你怎么想那么多。”
他又轻轻踢了踢秦书的腿，示意对方不要靠他这么近，“热，远点。学习为主，你们思想怎么那么不纯洁。”
“啧啧，男人啊男人。得不到的时候就说也没想要怎样啊，也不看看昨晚是谁辗转难眠。”
“是谁啊？”谢煊南随手捞了一个抱枕扔向秦书。
“哇，你不讲武德，居然搞偷袭！”
秦书被砸了个严严实实，干脆倒地不起，要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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