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四十九 来自银子的诱惑
这老乞丐像是听见了多么好笑的话,闻言更是哈哈大笑,盘起脏乱的裤脚,眼光充满同情智障人士的关怀,“小姑娘,这可是朝廷,官府的大事,我等平民百姓怎么知晓,还有你穿的如此富贵模样,难不成是故意消遣我们的,快走吧!”
钱锦玉岂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看来要逼咱使出杀手锏了,当下就嘿嘿一笑,从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弱势女子手里拿着个荷包,荷包里还有银子,这简直就是引人犯罪呐!
于是,乞丐们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原先那个不爱搭理人,鼻孔朝天的老乞丐谄媚的一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钱锦玉的荷包看,钱锦玉晃了晃明黄色的荷包,突然觉得自己有种高大上的感觉,万人追捧的错觉。
其实,这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本性,乞丐们见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纷纷像打了鸡血似的争相说着自己对灾粮一事的看解。
一个年轻小乞丐说的头头是道:“我觉得吧,灾粮的事经手的不都是官府吗?指不定粮食早就在京城就被人扣押下来,调换了这稻米壳,糊弄我们呢!”
另一个立即反驳,结结巴巴的半天才吐声,“我,觉着吧,这,这知府,大人也,是,有责任的。”作为一个结巴,他能坚持说完这句话也是不容易的。
一旁有个乞丐蜷缩在角落,身上盖着一层破布,发出冲天的恶臭味,他哼唧着突然语出惊人,“要老子看,肯定是那群狗官偷偷换了粮食,指不定是卖给了梁洲各大粮铺,让他们涨米价,反正也不管老子的事。”
乞丐的无心之言钱锦玉却记在心里,的确没有这可能啊!她相信钱胖子为人不可能做出如此缺德折损阳寿的事,估计是被人下套害了,怎么那么倒霉呢。
咱是个说到做到的诚信之人,是以问话完毕后,留了锭碎银让那群乞丐一起分,不过看他们那如饥似渴且分分钟要进行厮杀抢夺的样子,估计他们不会心平气和的平分这锭银子呀。
真是一点团队意识也没有啊,难怪你们混到现在都是小乞丐,孺子不可教也!
临走时,钱锦玉还不忘叮嘱外带威胁利诱他们,给了银子就要封口,乞丐们纷纷表示他们会在下一刻集体失忆,不记得这一个时辰内发生的所有事,对于他们这番做法,本夫人甚是满意,果然这世上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
圣人道,世界上能被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是大事,不要问那个圣人是谁,咱才不会告诉你,正是在下!
出了乞丐窝,钱锦玉便想去看看知府大人口中所谓的施粥处,她看见每隔一道街的距离就设立了一处施粥处,稀薄的粥只见银白色的米汤却鲜少看见米粒,而百姓却是视为珍宝。
一场水灾,无妄之灾,使得他们辛苦劳作毁于一旦,只得靠着朝廷补助的粮食过活,每家每户一天只得领一次灾粥,很苛刻的条件。
看着施粥处排着的黑压压的人群,钱锦玉心里不是滋味,不忍心再看,便满带今天的收获哼着歌儿回了知府府邸。
知府大人府邸上乃有一批女人,就是他的小妾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而且比钱锦玉的姨娘们年轻数十倍,最小的那个小妾竟然还比钱锦玉小几岁,由此可见知府大人委实重口味的紧。
那些小妾们听说她是自己夫君上司的夫人,那个个献殷勤的,没事整个鸡汤整个花饼,百般招数讨好她。
钱锦玉的人生信条就是来者不拒,你给送啥咱就吃啥。
嗯,经常的下场就是她吃撑了,这也是一种幸福啊!
她慢悠悠的踱步回了屋子,正好秦景澜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摆放一张羊皮卷上面画的疑似地图,钱锦玉走近一瞧,秦景澜专心致志的用毛笔在地图上勾勾圈圈的,这是梁洲地图,而他勾画出的都是梁洲城内大大小小的粮食铺子。
认真的男人最好看,秦大人本就生的俊美,侧脸真是好看呐,那长而卷的睫毛,诱人犯罪不对,诱人啃的嘴唇,书到用时方恨少,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恰当的词形容他的美,干脆简单一点,一个字:帅!
他在看地图,钱锦玉就勾着条凳子坐下,支着下巴盯着他看,唉,怎么办越看越帅了,目光再瞥见桌子上碟子里盛满的核桃酥,顺手捻了两块,嘎吱嘎吱的吃着,味道有点甜腻呀,待她不紧不慢的吃完最后一块核桃酥时,秦大人犹自观察着地图。
只是面前却多了杯茶水,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茶盏沿上,钱锦玉默默抬眼,然后又默默低头,装作不在意的在秦景澜袖口处偷偷擦干净手,这才喜洋洋的端起茶盏喝着。
秦景澜动了动胳膊,似乎是要换个姿势,头也不抬,直接神来一笔,就问:“你今日出府,可查到了什么事?”
钱锦玉忙不迭的邀功,把在乞丐口中的话整理了一番,通通告诉秦景澜,其中不免加了自己的看法。
秦景澜点点下巴示意她看那梁洲地图,秦大人很详细的圈出粮食铺子所在地以及一些自己的备注,他怕钱锦玉看不懂,还特意解释给她听,当真是有毅力的好夫君。
“这些都是梁洲大大小小粮食铺子,你方才说的官府将粮食偷卖给粮食铺子不无道理,只是现在口说无凭,还是得拿出证据出来,明日我便去那些铺子走访一趟。”他有些疲惫,伸手揉揉鼻梁,眼窝一片青色,想必真的是累坏了。
说不心疼那真是假的,钱锦玉虽然是粗人也知道疼人,更别说秦大人还是为钱胖子的事操劳,是以她起身绕至秦景澜身后,手放在他肩膀两侧,为他按摩放松一下,肩膀肌肉都绷的那么紧,看来,他真是累坏了。
钱锦玉动了动嘴唇,谄媚道:“秦大人,你辛苦了。”
秦景澜很是享受的“嗯”了声,疲惫的阖眼,然后过了会儿他又出声道:“锦玉,右边用点力。”
钱锦玉照着做了,感觉秦大人都快睡着了的时候,没话找话,轻声问:“秦大人,你明天也把我一起带着去找那些粮商吧?”
秦景澜眼皮未抬,毫不犹豫,直直拒绝她,斩钉截铁道:“不行,你还是好生待在府里少惹点麻烦的好,你若是无聊了,便去写封家书向姨娘她们报平安罢。”
原本咱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外加献殷勤的法子让秦大人带着自己一同出府查案,这样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无用,不过经秦大人这么一说,她顿觉有事忙了啊。
家书这东西着实不好写啊,钱锦玉寻思半晌几番下笔却都犹豫不决,想到京城状元府内殷切等待消息的姨娘们以及大牢里的钱胖子,她没由来的哀愁满面,唉,咱身上担子不轻呐。
秦景澜睁开眼,瞧她一副魂不守舍且难掩的愁思,忍不住追问:“就是让你写封家书,怎么你都能写出遗书的悲壮来?”
呜呼哀哉,秦大人未免忒不解风情,人生在世哪能没个烦心事,咱不过是偶尔青春忧伤罢了,于是,她十分哀怨的睨了他一眼,又万分憋屈的垂头,嘴里叼着毛笔,自以为营造出可怜兮兮的感觉。
他无语的直抽嘴角,对此,钱锦玉很担心,生怕有一天秦大人会面部失调,直接抽成神经啊。
秦景澜很是无奈的摇头,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慵懒,他说:“你便写我们在梁洲一切都好,切勿挂念,其余的都不必写。”省的信还没到京城就被别人拦截了。
钱锦玉竖起耳朵,一一记下,本想写寥寥几句简单说说罢了,不过越写越想抱怨一路上吃苦甚多,以及顺带问候状元府上下,无一例外不体现自己乃是位贤良的好夫人。
怎么办,觉得自己无耻的境界越发高深了,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感啊。
看着这封才华横溢的家书,钱锦玉不禁发出愉悦的笑容,私以为若银铃般清脆好听,殊不知事实是不堪入目且十分折磨人,悲催的是由于笑的太猛,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的眼冒金星。
真他娘的丢脸,倘若她真被口水呛死,估计也是一大奇事,将会起到警戒后人的作用,莫学人智障呐。
秦景澜凉凉瞟了她一眼,淡淡道:“锦玉你还是莫笑的好,省的知府以为大白天的闹鬼,惊动全府可不好。”
钱锦玉自是不信秦大人的话,他这是嫉妒自己笑的欢快,呔,小肚鸡肠的男人,她奋力向他投去不满眼神,不过对方忒厉害,干脆无视她。
所以说,不是我方战斗力差,而是敌方太狡猾,采用无视战术,故,我方惨败。
钱锦玉兀自在心里嘀咕着,门外却传来知府大人明显迟疑的声音:“咳咳,秦大人,屋子里没出事吧?”
钱锦玉笑容僵硬在脸上,只闻地秦景澜淡淡一笑,沉稳的回道:“无事。”
“哦,没事就好,下官听您房里有鬼哭狼嚎之声,还以为发生了甚大事。”
他娘的,知府大人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鬼哭狼嚎?本姑奶奶分明是愉快的笑声,罢了,鸡同鸭讲也不过如此,咱心胸宽阔,原谅你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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