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再行
护林员小屋。
“prprpr。”
水盆中，鲤鱼王眼神呆愣，嘴巴一张一合，隔几秒发力吐出个泡泡，惹得白色胡须随着波纹一晃一晃。
在它旁边，向尾喵趴在地板上，不时甩动一下尾巴，偶尔抽空挥爪子探进水盆里，给那只吵到自己睡觉的傻鱼赏去一巴掌。
一天天的安逸下，虽然偶尔会跟着仆人出去打次架，可这样的平淡日常，仿佛让它又回到了待在饲育屋里的日子。
那会儿，也有这么一条傻鱼总来家里，虽然长得比现在这条要丑上一点，但却一样是整天都趴在鱼缸里闹腾。
怪愁人的。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向尾喵耳朵突然一动，而后抬头看向了木屋大开的门外。
粗鲁的奔跑声，毫不停息地冲上小屋前的矮坡。
熟悉的日常，向尾喵起身迈出了步子，准备出门去迎回自己的仆人。
“哈古，我们回来了！”
随着阳光冲门而进，躲身并朝面前踱步而来的向尾喵打了个招呼，阿雨揽手抓起桌子上的水壶，慢悠悠转了个圈将冷水长灌进嘴里。
她的身后，路秋抱住向尾喵，气息平稳。
这段时间里，几乎整天都和对方在林子里乱跑，虽然没能学会对方那近乎本能的‘格斗’招式，但路秋的体力却是明显长进了不少。
至少不会跑上一段就气喘吁吁的了。
“回来得正好，路秋小子，还有阿雨，你们两个都过来一下。”
屋内，整个上午都在不停忙碌的哈古，抡起一个大背包将它从屋子里拎了出来。
塞得很满，鼓出来一大块，落地时的重音分量很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秋仿佛从里面听到了金属交击时的声音。
“哈古先生是要出远门吗？”点头与对方打过了招呼，路秋看着他的动作好奇问道。
“不是我，是你们。”哈古摇了摇头，“定下的日子都过去了，你还打算在我这长住了不成？”
路秋微微一愣，心里略微推算，就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天正是他在这里住满的第二个月。
也许是下意识没去在意，也许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以至于令他都快忘记自己留在这里的起因是什么了。
“路秋要走了吗？”
捧着水壶的阿雨眨了眨眼，闻言看向路秋的眼神微微有点失落，但也没有太多的不舍意味包含在里。
这两个月过得很开心，从路秋身上她学会了不少的东西。
比如说画画，虽然还是弄不明白该怎么握笔，可她却因此对所谓的宝可梦观察家产生了兴趣。
那是得来空闲时，与路秋同坐在树顶上听来的故事，关于宝可梦的世界，还有所谓羁绊的力量。
这让自小便没怎么出过这片森林的阿雨产生了些许好奇。
在路秋的引导下，她也逐渐开始思考，对自己来说，经常打架的宝可梦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既然不喜欢也不讨厌的话，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多了解它们一些呢？’
这句话令以往对宝可梦没太大感觉的阿雨，开始细下心来去留意，有时甚至还会盯着那只傻傻的鲤鱼王看上半天。
哈古说宝可梦对他是责任，路秋说宝可梦对他是使命。
‘那我自己呢？’
阿雨想要知道答案。
在每次询问都被微笑着敷衍过去的情况下，第一次的，她开始了主动思考。
......
被阿雨问及路秋离去的问题后，哈古老人沉默了几秒，而后挥手平淡道：“你和路秋一起走。”
语气中见不到不舍。
像是把孩子从窝里踢出去的大嘴雀一样。
“我要去哪？”阿雨询问。
路秋抱着怀里的向尾喵，默默看向老人做出的决定。
把女孩子当做男孩子来养，并非是哈古老人对阿雨有什么特殊的期许。
从那天后的询问中，路秋在被教训一通的同时，也得知了老人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啊。’
“......”
哈古将一张卡片收装在了带绳的透明口袋里，递给阿雨，以便对方平时能将其挂在脖子上。
“这是什么？”
在阿雨的好奇寻望中，路秋看着老人的动作目光闪烁。
很恰好的是，那东西自己也有一张。
“训练家卡片，前半个月你不是还吵吵着想要一只宝可梦吗。”哈古挠着半秃的额头，又拿出了一个信封想要一起交予，“带着卡片去若叶镇，顺便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个朋友......”
话语一顿，老人在阿雨拿着训练师卡片左右对比的脸上，见到的满满都是不靠谱。
“哈古，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我吗？”
老人叹气。
说实话，让这家伙自己出去旅行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于是乎，他转头看向了路秋，眼带询问。
后者点头，“之前说好的。”
哈古失声一笑，抢过阿雨手中的卡片，与信封一起交给了路秋，“去若叶镇，我已经办理好了领取新人宝可梦的手续，途中方便的话，希望路秋小子能多多照顾下阿雨，拜托了。”
路秋点头，抬手搭在阿雨肩上笑道：“放心吧哈古先生，我会的。”
在六月雨的不满躲避下，哈古瞥头道：“到了若叶镇会有人接阿雨的，就是要将信送给的那个人。”
“我明白了。”
“还有，这个包里我装了一点东西，你们路途上都用得到。”说着，哈古把那个包拿了过来，“都是些小玩意，还有路秋小子你平时练手用的。”
哐！
沉重的落地声。
阿雨转头看看路秋，接着又看了看老人，“虽然不明白哈古你想把我送到哪里去，可是，如果我走了，那群混蛋又来了怎么办？”
“瞧不起谁呢。”被问到的哈古老人又恢复了初见时的蛮横，仿佛和蔼与惆怅之类的东西都不曾在他身上存在过一样，“没有你之前，我照样把这里看得好好的。”
阿雨掰着手指，“可那都是九年前的事了。”
“十年。”路秋纠正道。
说实话，他也有些不放心哈古老人。
尽管偶尔会拿着那把猎枪吓唬自己，可路秋能看出，对方有时候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强与蛮横。
至少，他就不只一次的，听见过老人倚着巨钳螳螂在那辆摩托旁唠叨。
聊的东西很杂，可无非都是些曾经的光荣事迹之类的。
比如哪年差点夺下了联盟大赛冠军，哪年和朋友们端掉了邪恶组织的据点等等。
或许是在吹牛，可这同样说明了，这老头子是个会多愁善感的家伙。
“出去多学习学习，我会的那一套东西不适合你们年轻人。”
老人当着阿雨的面点起了雪茄，“等这里开放了限制，我打算出去转转，这么多年守着破林子都要憋死我了。”
“那我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哈古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老人烦躁的挥了挥手，冲路秋道：“赶紧带着这混小子滚蛋。”
“喵。”
向尾喵抬眼看向路秋轻叫。
后者与之对视，在那眯起的小眼睛下，忽然心中一动。
“哈古先生。”路秋叫过对方，而后在腰间的口袋里摸索着，从里面拿出了把银闪闪的小物件，“不介意的话，等你离开了这里后，可以请帮我照看下家里的饲育屋吗？”
他拿出来的，是家里的备用钥匙。
“饲育屋？”老人轻疑一声，他看着面前的钥匙，摆手重哼，“什么饲育屋，不去。”
“在满金市附近的34号道路，周围有一间很大的别墅，饲育屋的牌子上有这个家伙的图像。”随着路秋的解释，向尾喵摇了摇尾巴。
“说了我不......”
“哈古。”阿雨叫着老人的名字。
转头看去，对着路秋眼中的坚持和期待，老人啐了一口，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钥匙。
“说了，我不去。”
“那附近有一片桐树林，因为过度滥捕，近年元气伤害很大，如果哈古先生有办法的话，也同时拜托了。”
老人看着他，手里掂动着钥匙，嘴上不住的发出轻啧般的嫌弃声。
“你们年轻人，真的是麻烦。”
路秋挠着头发尴尬笑笑，而后郑重向老人躬身致谢。
“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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