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画地为牢(25)
那他仗着骆俞腿脚不好,想把自己怎么样也不可能,所以忽视了系统的问题跑过来
这不就是在作死吗
他刚才还背着人家洗了个澡。
哪怕没真真切切地看见什么,但水声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江昭不是傻子,他甚至比起一般人更清楚而已。
如果骆俞坦白看着他,反而不会有那么浓的窥探欲。半遮半掩反而才是勾\引的最高界限。
身后人久久没有回话,江昭心里发慌,忍不住又唤了声,“骆俞,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身后人唇瓣微微开合,“不好。”
是骆俞的声音。
江昭并没有因为确认了他的身份而放宽心,反而更加紧张地咬住了唇瓣,贴在柔软的丝绸被上的另外半张脸格外冰凉。
喷洒在他耳侧的热气变换了个位置,感觉出来像是骆俞凑近了他,正在缓缓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那股热气从他耳后移到了脸侧,凑得太近了,他甚至看见了骆俞的鼻梁和微勾起的唇角。
而后热气又移到了他后颈。
骆俞压着他的力道丝毫没有变化,“你现在身上好香,全部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还有我身上的味道。”
江昭被他说得喉结下意识滚动了瞬,暴露在骆俞视线下的耳尖一点点变红了,甚至轻轻颤了颤。
骆俞看着那只耳朵,想到了兔子细长的毛绒耳朵。
他想,红起来更像兔子了。
思及此,他用齿尖咬住了那只耳尖,呼吸的热气悉数喷在了这只耳上,教他控制不住发起颤,被骆俞桎梏的双手也一阵阵开始酸麻起来。
啪嗒。
是他脚上的鞋掉了下去。
江昭挣扎着,将脸完全埋进了柔软丝滑的丝绸被中,妄图依靠这样的方式躲避骆俞。
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骆俞松开了他的耳尖,温热的气转而移动到他的后颈处,若有似无道“江昭,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在国外这几年什么也没做吧”
江昭那点小动物似的直觉又冒了出来。
骆俞怎么会挑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将这件事告诉给他
还是说
对方被他刺\激到了,一怒之下才会不管不顾地将这件事说出来
如果是冲动之下说出的这件事,他最后会被灭口吗
江昭深吸了口气,却忘了他现在脸朝下埋在被子里,吸气只能闻见床铺上骆俞的气味,这股气味在瞬间充盈了他的鼻腔,教他克制不住地、小小地咳嗽了下。
这副模样瞧着像是在紧张与慌乱。
“怎么不说话”
身后压着他的骆俞问,声音仍旧是淡淡的。
“还是在想,为什么我要现在暴露在你面前江昭,有一件事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隐瞒我双腿的事情不是因为想找你复仇。”
“和你没关系,是因为别的杂碎。”
他凑近江昭,在他后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公司里的小部分杂碎不服气为什么我年纪轻轻能够管理公司,他们有些人在背地里谈论一个断了腿的残废怎么可以管理公司呢”
江昭沉默。
这是骆俞在他面前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骆俞将隐瞒双腿健全的原因娓娓道来,他的语气仍是冷淡的。
提及被人羞辱谩骂时,他的语气没有愤恨。
提及将那些人处理时,他也没有高兴。
他只是从始至终的冷漠。
好像他原本便没有在意过这些事一样。
江昭边听着,边悄悄转了下脖颈,被子里实在闷得慌,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缺氧过度的大脑教他无暇去思考为何骆俞会对他说这些。
于一片恍惚中,他想到了原文描述的骆俞。
骆俞固然是个疯子,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悉数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
若是细细探究,他的一切想法背后的原因大抵只有一个。
从心所欲。
他是个不懂掩饰情绪、无法体会他人感情与凡俗事故的冷血异类。
“江昭,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江昭一顿,后颈处的汗毛登时便竖起来了。
这种感觉约莫和上课时不认真听,结果被老师点起来单独回答一样,发自本能地颤栗。
“我有在听。”
“可是”那股幽冷阴沉的气息漫了过来,像是一条冷血动物在朝他呼气,“你的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认真听我说话。我不喜欢别人和我独处时分心,你更不能。”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而后语气带了点孩童般的雀跃。
“再有下次,便割了你的耳朵。”
江昭浑身一僵。
这段时间一直被各路妖魔鬼怪折磨,他险些忘了,这位反派在原文可是个十足的疯子。
刚才想起的那顿描写便是警醒。
疯子,顾名思义,和正常人不同。
正常人如果对一个人有点意思,会朝着他说出“割了耳朵”这种话吗
自然是不会的。
可骆俞会。
江昭小心翼翼又格外郑重地点了下头。
他费力地侧过半边脸,声音有些软,“骆俞,可以让我起来吗我手麻了,这样被你压着不舒服。”
骆俞微歪了下头。
“不要。”
他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骆俞喜欢这种把江昭积压在被子和身体缝隙里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他将面前的青年杂糅进了骨子里一般,他们一同呼吸、一同走路、一同饮食睡眠,再也无法分开。
如同两朵并蒂莲一般。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谁离了谁都无法独活。
他喜欢这样。
不能把江昭切成小块小块地装在口袋里随身带走,像这样把对方揉进身体里也是不错的。
江昭愣了小会儿,有些委屈地又把脸埋了回去。
他在心里想为什么不放我起来啊我又不会跑出去。
系统
还真是适应良好呢。
知道骆俞是唯一的人后,他所表现出的恐惧便大大地降低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妙呀。
骆俞支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看着下头的青年。
青年埋了会儿,似是觉得这样不舒服,又将半边脸露了出来。
离得近了,骆俞能看见的东西便多了。
他头一次发现,青年眼睑下至、靠近睫毛的地方居然有一滴小痣。
很小,生得毫不起眼。
这滴小痣藏在了睫毛后头,教人在看江昭时,只能注意到他过分浓长的睫毛,从而忽略掉这颗藏起来的小痣。
骆俞心头痒痒。
他想要什么是学不会忍耐的,哪怕是骆父将他吊起来用皮鞭抽,又将他放下来,他也仍然会朝想要的东西爬过去。
骆父常说他哪哪都好,只是想要的东西便一定要拿到手这点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明明除了精神诊断书之外,他在什么地方都优秀极了,怎么偏偏会在这件事上显得这么急躁
他顺从本意弯腰,吻上了那滴小痣。
他的吻是轻的,与其说是亲在了江昭眼角,不如说是用唇瓣去蹭这些浓长的睫毛。
像是蜻蜓经过水面时无意间地一点。
轻到了极致。
江昭甚至是在他吻上来好一会儿后才惊觉他凑了过来。
他的声音里满是慌张,“你在干嘛骆俞骆俞你别这样,我、我不舒服”
野狼并没有听他的话,唇瓣在他侧边脸颊摩挲着,一点点亲到了他的唇角。
照这样下去,下一处位置便是他的唇瓣正面了。
江昭赶在这前头强行转过了头,于是下一个吻只是落在了他的侧颊处。
骆俞动作微滞,像是不明白到嘴的猎物为什么会跑走。
“江昭”
被叫到的人将脸埋在被褥中,对他的呼唤没有反应。
骆俞眸色微沉,大约过了一两秒,他伸手,强迫江昭转过头来。
而后,他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在江昭怕极了的目光中低头吻了过去。
这个吻落到了它原本该在的位置。
江昭瞳孔骤然放大。
他脑子里被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填满,甚至无暇顾及面前正在发生的事。
骆俞在亲他。
他在吻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江昭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时,骆俞已经将他的衣角掀了上去,露出劲瘦的腰腹。
一阵凉意袭来。
他登时清醒了,也顾不得骆俞的表情如何,手脚并用挣扎起来。
“不、不行骆俞我没有答应要和你做做这个,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太过分了骆俞”
骆俞手上禁锢的力道骤然一松,止不住往床上缩,眨眼的功夫便爬到了床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甚至还有空腾出手用枕头将自己围了起来。
这似乎是个能让他感到安全的姿态,他的神态没有方才那么僵硬了,只是身体仍然是警惕的。
江昭被欺负得要哭出来了,攥着枕头一角的手格外用力,细瘦的骨节也泛起一片惨白。
骆俞在床脚看着他。
江昭往后缩了缩,像是想用这几只枕头把他藏起来,手脚和身躯止不住往后缩,蜷成了无比小的一团。
“江昭,过来。”
命令般的语气,面上的神情仍然是冷漠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从这分冷漠中透出了一股阴沉,教人轻而易举便能看穿他的情绪,知晓他现在心情欠佳的事实。
江昭硬着头皮飞快摇了下头。
他还不太能接受
明知道这样会激怒骆俞,他还是选择了拒绝,大不了、大不了被赶出去,他还可以赖在对方的门口不走
江昭抿了抿干涩的唇。
他回神太晚,唇瓣已然被亲得微微红肿起来,像应季时饱满的水果一般,格外诱人,一口咬下去,里头满满的汁水仿佛会爆出来。
骆俞的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上,那点被打断的不快飞速散去。
面对江昭,他很难真正生气。
江昭抱紧身前的枕头,“骆俞,到时间了,我该上床睡觉了。我今天睡在哪里”
骆俞冷眼望着他。
江昭被他看得莫名生出一股心虚,低下头看身前的枕头。
是他自己要进来的,没有人要逼他,他进来前,骆俞盯着他看了很久,那眼神的意思是询问。
他看懂了。
可现在却反悔了。
他大抵不是什么好人,又想仰仗骆俞活下来,又不愿意付出代价。
可这样的代价
他有些难以接受。
江昭张了张嘴,讷讷道“骆俞,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你忘了吗”
他的声音愈发轻了起来。
“你的腿。当时,分明是我故意把你从楼梯上推”
“江昭。”
骆俞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江昭感觉到一股目光正在看他,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探寻。
“我分得清楚是谁,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江昭先是有些呆愣地点了下头。
死一般的寂静围绕着他和骆俞。
他从这股静谧中品到了什么,将那句话翻出来拆开,仔仔细细地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骆俞知道他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系统系统
系统道我在,宿主。
江昭紧张道骆俞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是真的吗我们穿书者的身份要是被小世界的主要人物知道了,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吗
系统抱歉,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江昭焦急的心突兀一顿。
系统又道我为您查询过了,宿主守则里没有关于“在任务目标面前ooc”的相关制约及惩罚。
这意思便是不会有事。
江昭稍稍安了下心,随后又紧张起来。
他抬眼看去,骆俞不知何时从床脚走到了他身旁,现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昭身体蓦地一僵,如木雕泥塑般,连呼吸也停了一瞬。良久,他方才回神。
好恐怖
骆俞不愧是这本书的反派,一个眼神对他的影响便这么大。
他下意识收了收唇珠,不让这滴唇珠暴露在外。
“江昭,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他的沉默教江昭心头止不住生出惶恐,心脏的跳动也愈发强烈起来,如擂鼓一般,教他心慌意乱。
“骆俞”江昭有些着急地唤道“你知道什么东西”
“江昭,我还不至于连你和其他人都分不清。”
骆俞的声音自然是冷淡的,偏偏是这种冷淡最教人无端端生出恐惧。
“你的脸和我记忆中的脸是同一张,但我可以肯定人绝不是同一个,你和之前那个人没有任何地方相像。”
他顿了顿,继而俯身,靠近了江昭,手指捏了捏他圆润的耳垂,入手的触感极软。
他想起不知从哪儿听的话。
据说,耳垂软的人很好说话、容易心软。
江昭也是好说话会心软的人之一吗
那为什么不能对他心软。
“江昭,别人或许可能会被你骗到,但我不会。我和他们不一样。”
江昭心头的慌张在他的话中悄然沉寂下去。
他
知道了。
却只知道一部分,比如他不是原来的人,关于其他的确实一点不知道,又或者他对这部分不感兴趣。
他只想知道他所知道的。
如他所愿,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这部分。
江昭将头埋进面前的枕头中,以此来掩饰面上的慌张。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宿主守则没有关于ooc方面的惩罚,宿主拥有绝对自由度,但他们需要在人设自由的情况下完成剧情完成度。
一些老练的宿主为了保证剧情完成度达标的同时评分能够高,是以在小世界中悉数是扮演原身的。
江昭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没半点掩饰,暴露出来的全是原本的性格。
他之前以为他身上的不同系统这边会帮他解决,结果系统丢了一条不甚明确的规定就跑了。
相当的不靠谱。
江昭的心跳加快了。
“江昭,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鸵鸟。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便会把头埋进沙子里,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躲避问题。”
骆俞看着他。
埋头在枕头里的江昭不说话。
骆俞却是忽然笑了笑。
“现在更像了。”
“”
江昭悄悄抬头,看了眼骆俞。
以往骆俞的目光悉数是冷冽的,而现在他的目光却像是遇见了太阳的冰块一般,施施然融化成了一滩温水。
那神色甚至是可以被称之为温柔的。
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骆俞笑。
原文中,骆俞好想也从未笑过,关于他的描写一直是“冷若冰霜”“阴郁的视线”“面沉如水”。
也难怪原文主角受不喜欢他。
主角受喜欢的是开朗张扬的人,骆俞则和这些形容词完全反了过来。
江昭倒是无所谓。
但是他现在也不喜欢骆俞呀。
骆俞既然已经知道他不是原来那个人,却还是憋足了劲欺负他,甚至好几次用双腿这件事来威胁他。
想想就好气。
他有些生气地看了眼骆俞,原本是想瞪他的,想想还是算了。
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骆俞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而后他抬手,将围在江昭身旁的长方形枕头抽了出来。
这个动作让江昭猛然回神,一个劲儿往身后缩,眼里的泪光又蔓了上来,好像是委屈的,又像是埋怨的。
“我不想做这些事。”
“骆俞,我没有答应过会和你做那种事你不要逼我。”
骆俞手里攥着那个柔软至极的枕头,心想还没江昭的脸来得软呢。
他根本没在想江昭的问题。
骆俞回神时,床上的江昭已经从另一边下了床。
他微微蹙眉,“你去哪里”
江昭往外走的动作一僵,“我我只是想出去睡觉,没有床的话我可以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
“江昭,你觉得我的床是容不下你吗”
江昭低头,声线发颤,“不,我我只是不想和你睡在一起,
我怕你晚上控制不住”
“我控制不住不用等到晚上,现在就可以。”
江昭的脸更加白了几分。
骆俞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
他抿了下唇瓣,僵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下。
“留下,睡床上。”
江昭抬头看他,一双眼已然变红,“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
江昭耳根飞上一点明显的红痕,“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可以先不要动我吗”
骆俞看着他。
这只怂兔子洗得香甜,浑身都是他的气味,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
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人一般。
但他现在却要求他,在至少今天之内不要动他。
算了。
那便等一等,到明天好了。
熬汤不是也讲究慢慢来吗
骆俞微颔首,“就今天。”
江昭松了口气。
至少今天他不用担心骆俞对他做什么。
他仔细想了下,索性将系统叫出来,花了点积分问它自己在现实世界有没有伴侣的事。
系统的查询出来的结果是没有。
他在被系统抓到小世界的前一刻也仍然处于单身状态。
他心里悬着的那块重石轻了些,至少他不需要担心在不知情的时候背叛爱人这种事。
至于骆俞这边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万一骆俞明天又改主意了呢
他想着,眼睁睁看着骆俞从柜子里翻出了新的枕头,放在了那张大床上。
而后,卧室的灯便熄了。
江昭恨不得在床铺中央堆出一个楚河汉界来,一直贴着床沿,睡着了也不安稳。
他并不知晓的是,在他睡着后,骆俞拆掉了用做“楚河汉界”的枕头,把他抱进了怀中。
江昭在第二天接到了江父的又一通电话。
“江昭,你有多久没吃药了”
对面一接通便是这样的问句开头,正在接水的江昭一顿,“什么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昨天约谈了你的心理医生。你长时间断药,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后遗症,记忆混乱便是其中一个特征。”
江昭抬眼,眸中闪出些许微弱的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妈六年前就去世了,如果不是断药这么久,你也不至于提起你妈。”
“什么”
江父叹了声,“昨天是我语气太凶,我也是担心你才会这么着急。你现在在家吗我让管家拿了新的药回去,你回家记得吃,妄想症固然可怕,但你不治疗,又怎么知道它没有痊愈的可能呢”
“唔你干嘛”
江父正说着,那头的江昭闷哼了声,紧接着是压低的声音,像是在和身边人说话。
他只以为是江昭的狐朋狗友,压根没在意。
“江昭还在听我说话吗记得回家吃药,我这边的项目快要到收尾阶段了,短时间内回不来。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回去看你。”
电话被挂断了。
屏幕上显示出的通话时间不足两分钟。
不论是真是假,原身的父母都不佩作为一对父母。
这头的江昭的确和狐朋狗友在一起。
字面意义上的“狐”朋。
他站在饮水机前发怔时,骆俞不知怎的悄无声息踱步到了他身后,伸手揽住他的腰,强迫他翻了个身,而后压了上来。
如若不是他紧紧攥着手机,这会儿手机已经掉到地上去了。
“骆俞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亲我”
他被压在了墙壁和骆俞的身体缝隙中,茫然又有些生气地抬头。
江昭原本打算问对方他需要吃什么药的,结果骆俞一来,他的计划便全部被打断了。
骆俞近乎无色的唇瓣被他咬了一口,渗出点血珠。
这滴血色在那淡色的唇上像某种胭脂,被他探出来的舌尖摸均匀了。
染上了鲜红的唇愈发显得他这张脸格外禁欲。
江昭那点被打搅的怒气飞快褪去,转而升腾上来的是害怕。
“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在和人打电话,是你自己突然凑过来的。”
骆俞掐住他的下颔,拇指指腹抚上他的唇瓣。
“你现在在我的地盘,我地盘上的所有东西所有权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骆俞一脸淡然,完全看不出来嘴中说的是什么歪理邪说。
“我在我的地盘上亲我的人,怎么了”
江昭沉默。
一点绯色的血气在他身体里蔓开,一部分选择了往上冲,在他的脸上冒出来,衬得他这张脸格外昳丽。
“我不是”
“你是。”
骆俞面色骤然阴沉起来,江昭几乎以为他要发怒,谁曾想骆俞以伸手,径直将他抱了起来,一路进了卧室。
江昭本能觉得不对,下意识挣扎起来,刚挣扎了多久便被他桎梏住手脚。
骆俞用恶狠狠的表情凑近他,咬了下他挺翘的鼻尖便转移目标。
两人间的距离若即若离,唇与唇间隙的距离也知隔了没多远。
“我约你出来时,你同我一起出来了。”
“我送你东西,你没有拒绝。”
“我想让你跟我回来,你拒绝了。但是昨天晚上你主动登门来找我了。”
江昭面上浮出惊诧,“前两个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都拒绝了,但是你用你的腿来威胁我,送我的东西我说我要取下来,你还是威胁我说要将我的手砍了”
他胡乱往外踹了一脚,也不管踹没踹上。
“你胡说”
骆俞目光沉冷,几乎要制不住这只忽然开始蹬腿的疯兔子。
“你已经收了我的东西,你收了我的东西”
“我没有是你硬要送给我的”
江昭转头,头一次用有些凶的眼神看向他。
反正怎么样都会被骆俞拽上床,他为什么不能凶一点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江昭掉在客厅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登时回过头去,想去外面接电话。
他试着挣扎了下,骆俞的双手牢牢抓着他,目光仍然沉冷,不愿松手。
他那点冒出头的尖刺转瞬又软了下去,飞快化成了水,“骆俞,这个电话对我很可能很重要,你让我去接一下嘛”
“不。”
“骆俞,你松手,我要去接电话”
“我说了不。”
骆俞骤然用力,将试图往外跑的江昭拽了回来。
“你不能去。”
话罢,他低头同江昭对视。
后者眼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水光,看向他的眼中悉数是软意,面上也带了点哀求。
“骆俞,求你了”
“你知道应该怎么求我。”
江昭一愣。
骆俞目光冷淡得骇人,细看却能看出他眼中暗藏的一点奇异的亮光,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江昭狠狠咬了下牙,目光看了眼客厅地板上的手机,视线复又转回来看向骆俞。
而后他微仰头,闭着眼贴近了骆俞。
两片唇瓣贴在了一起。
江昭的唇软得不可思议,像是还未成型的布丁,吉利丁教这份甜点微凝,却因着时间未到,轻轻一戳便散开了。
一点如兰般的香气袭了过来。
骆俞尝到了他唇瓣的味道。
但还不够。
那还远远不够。
他还想要尝到更多滋味。
江昭原本打算轻轻碰一下便离开,观骆俞的面色似乎也是这样打算的,谁曾想一亲上去他便后悔了,双手死死箍着他的腰,不愿教他离去。
他一急,忙挣扎起来。
再耽搁一会儿外面的电话便会断掉了。
那这样他主动亲骆俞的意义在哪里
他不能白费功夫。
思及此,江昭剧烈挣扎起来,双手拼命去推骆俞。
“够了够了骆俞别再亲了,我要去接电话了”
他的力气远不及骆俞,好几次眼看就要挣脱开了,却每每失之交臂。
“骆俞”
等到骆俞亲够了,客厅的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江昭生气了。
他看向骆俞的一双瞳眸亮得进人,里头像是燃烧着的、猛烈的火焰一般,恍惚要将他燃烧殆尽。
他的唇也是鲜亮的色泽,之前是浅粉,现在却被吮出了艳红。
美得惊人。
骆俞的眼神有几分强行压抑的渴望。
江昭看不到他眼中的自己,倘若他能看见的话,便会发觉
此时此刻,他正在发光。
江昭夺门而出,捡起客厅的手机看了眼,上头的来电显示是林玉韵。
应当是看见他一直没有回家,林玉韵担心了所以才会打电话来。
可惜他没接到
想到这儿,江昭下意识看了眼身旁跟过来的男人。
“骆俞,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过来接电话”
骆俞垂眸,“我让了,是你自己没接到。”
江昭“”
就很气。
还不能和罪魁祸首计较。
超气,白白让他压着亲了好久。
江昭犹豫了下,正要把电话拨回去,屏幕一暗,来电铃声随之响起。
打过来的仍是林玉韵。
江昭走远了些,站在阳台的玻璃门附近接通了电话。
“昭昭,昨天为什么没回家”
陡一接通,那头传来的便是询问,声音依旧温和,却能从中感受到一股冰冷,透过电话也能感觉到出他的气恼。
江昭被骆俞闹了一通、有些烦闷的情绪在听见这道声音时转变为了低迷,微微垂头,目光落在了玻璃的一点灰尘上。
“我在朋友家里,最近有点事,我就不回家去住了。”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一个不怎么熟悉的朋友,林哥不认识他。”
对面沉默。
他不说话,江昭也不说话。
无言的沉默长久地持续着。
他们在这场沉默中领悟了什么,彼此变得心知肚明起来,却谁也没有告诉谁。
半晌,林玉韵率先开口“昭昭是不想回家,还是不愿意回家”
江昭心想,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更何况,那个地方并不算他的家。
那只是蜘蛛用致命的毒气、粘稠的蛛网和盛大的谎言编织出的一场虚假的美梦。
他不愿意活在这场虚假中。
哪怕他将要面对残酷的真实。
江昭抿了下唇,“没有,只是和朋友很久不见了,在他这里玩几天。”
林玉韵追问道“具体几天,到时候我好去接昭昭。”
江昭被他问得心烦意乱,随口说了一个五天,那头的林玉韵答应下来,声线依旧是温和如玉的,好像是正常关心弟弟的暖心哥哥一般。
“昭昭长大了,有自己的朋友,我不会阻拦昭昭社交,只要昭昭不会忘记回家就好。”
“昭昭好好玩,钱不够了可以跟我说,五天后。”
他明显地停顿了下。
“我亲自去接昭昭。”
江昭有些敷衍地点了下头,而后才反应过来来对面的人应该看不见他的动作,唇瓣微张。
他的唇缝中忽然插\进来一根手指。
江昭一愣。
他抬头。
骆俞用指腹按压着他上唇的唇珠,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好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儿一般,不愿意将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交出去。
“别”
那根手指趁着他说话时开合的缝隙径直朝着里头去了,一点温热触上他的舌。
湿润的口腔很快便将干燥的指腹浸湿。
骆俞却像是玩上瘾了一般,任凭江昭怎么跟他使眼色都不抽回手。
江昭怒向胆边生,雪白的、贝壳似的齿尖咬了下那根作乱的手指“”。
他没控制好力道,含着怒气的第一下便尝到了血腥味。
很淡,大抵是破了个口子。
江昭的胆子好像破皮的伤口一般,同这滴血珠一起消逝。
他小心望着骆俞沉郁的神色,几乎以为他要生气时,骆俞却唇角向上一挑,蓦地笑了下。
“别咬我。”
江昭愣住了。
他的耳廓酥酥麻麻,被这含笑的一声唤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骆俞的声音一向是悦耳的,但其中隐含的阴沉和怒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哪怕是天籁,听在耳中也有如地狱传来的声音一般。
他方才一笑,声音中的沉闷冰冷像遇上了日光一般,飞快化了,里头蕴含的是满满一腔连骆俞也不曾察觉到的温柔和宠溺。
好像他不是被人咬了。
而是被心上人赠了一个吻。
江昭听不出深层次的意味,只本能觉得骆俞的声音不知怎么变得格外悦耳起来。
“你别打扰我。”
骆俞面上的神色一敛,复又恢复到了方才冷淡的模样,好像刚才的笑和声音都不是他一般。
他抽出手指。
指腹偏侧边的位置是一个极明显的咬痕,正中央被咬破了表层肌肤,里头的血不断往外渗,很快便在他指腹上形成了椭圆的一滴圆滚滚的血珠。
好像是他在捧着这枚血色的珍珠。
“你咬的。你把我咬伤了。”
话是这么说,江昭却没从他的语气里听见一丝一毫的不愉,反而像是在对待捡来的流浪猫,声线平和中透着亲昵。
骆俞怎么忽然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盯着那滴血珠,好像被蛊惑了一般,眸中带上了些惘然。
不等江昭想清楚,耳边突兀传来一道声音,“昭昭”
他回头,屏幕上俨然是正在通话中的界面。
江昭瞳孔骤缩。
他忘了
他竟然把林玉韵忘了骆俞这么一闹,他的心神登时被吸引过去,自然也忘了还在和林玉韵童话的事。
要是林玉韵听见了刚才的话
江昭呼吸一窒。
他只能祈祷林玉韵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说话,是在忙吗还是不愿意让我去接你”
“没有我在忙”江昭匆忙回答道。
他的注意力回转到林玉韵身上,手猝不及防被人拉住。
拉住他的那股力道很大,他被拉得往前栽去,恰好摔进了骆俞怀中。
一股格外清晰的松香味传进鼻腔,骆俞将下巴搭在了他的后颈,而后轻声喃喃道“你身上好香。”
被呛了一鼻子松木香的江昭想说你身上才香好嘛
两人一同栽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骆俞从后完全将江昭搂入怀中,手脚并用死死桎梏住他。
手机在方才那一遭翻滚中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昭心里想的事被突如其来的一抱彻底摧毁了思绪,有些生气地抬头。
对上骆俞明显不悦的面色,他那点生出来的怒气又悄无声息散去了。
“你先松开,我找下手机。”江昭伸手去抓桎梏住他身体的手,奈何他和骆俞的力气差距实在太大,根本掰不开。
“为什么和别人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
骆俞咬了下他的耳尖,在光洁的耳尖上留下了一点齿痕,声线冷淡道“惩罚。”
“”
什么什么跟什么
他打电话哪里长了再说这也不关骆俞的事啊,他为什么可以堂而皇之的用那张脸说出这种无赖的话
他都、都不要脸的嘛
敢怒不敢言的江昭瞪圆了眼,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被他咽下去了。
好气。
最气的是他还不能光明正大地说自己生气了。
就超气。
江昭好说歹说,勉强哄得骆俞松开了点手,教他能从地上把手机捡起来。
大抵是他这边长时间不回复,通话已然被林玉韵挂断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通话记录上,眸中浮出懊恼。
没能从不知真假的江父身上问出关键,林玉韵这边也疑似听见了他和骆俞的对话。
要是林玉韵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幸好他之前为求保险,没让这两人见面,最多只是他给骆俞打电话时,林玉韵透过他单方面听见了骆俞的声音罢了。
江昭想着,刚要起身,身后的男人便搂住了他的腰,将他往后用力一带。
他又摔回了骆俞怀中。
并且比之前被缠得要更紧了些。
“”
江昭不懂精神病患者在想什么。
他大概这辈子都懂不了。
“下次,不准和他打电话。”
勒令的声音传来,江昭听得满脸茫然。
为什么
他几乎将这句话问出声来。
“我讨厌他。”骆俞道,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悉数喷撒在了江昭侧颈。
江昭不解,“可你没见过他。”
“我见过。”
骆俞准确无误道“七月二十七号中午十二点零七分,他坐在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上,驾驶座,戴黑色口罩,压住了鼻梁。后来他跟了我们一路,我们吃饭时他在外面一直看我们,你出去餐厅后乱跑,他跟着你跑了两条街。”
江昭闻言一愣,下意识想要掩饰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他,那是江家的司机。”
“是他。”骆俞肯定道。
只会是那个人。
他调查过江昭身边接触的所有人,能说出来接江昭这句话的不超过两个。
江家的司机一共三个,轮休制度,但平均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上,那天跟着他们的是个瘦高的年轻人。
除了林玉韵,不会有别人了。
骆俞讨厌他。
反过来也同样。
江昭对他们间的暗流涌动悉数不知情,那天中午,江昭抱着他上车时,停在阴凉处的那辆车内投来了一道阴冷的目光。
骆俞不是好人,自然看了回去。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他吗”
江昭有些心虚,原文中说反派对主角受一见钟情,他们这算是见面了吗应该算吧,但主角受戴着口罩,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难不成,真爱没有距离
隔再远也能看的见
他打了个寒颤,那太离谱了。
他预想过两人相见的无数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骆俞会说他讨厌主角受。
他不禁疑惑,这是因为没看清脸吗
“你很关心我为什么讨厌他”
江昭本能点了下头。
骆俞蹭蹭他的面颊,像是只粘人且爱吃醋的大猫,满带醋意地将脑袋埋在了花心的主人身上。
“他身上有我讨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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