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野猫的粉丝命悬一线

　　今天的广播很快就到了尾声，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场外听众的原因，顾遇笙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微笑着接听了最后一个电话。
　　而就是这个电话，让他的笑容凝固了。
　　“故渊…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了。”
　　这是个女声，好像来自大洋彼岸的苦寒之地，带着凛冽的风声，听起来无力极了，也寒冷极了。
　　“请问…您是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视他的问题自顾自地的陈述道：“谢谢你在我每个无助的夜晚给我鼓励，可现在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顾遇笙慌了，什么也顾不得了：“你冷静一点，这…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人爱你，你现在在哪？千万不要冲动！”
　　“故渊，你真的是我的太阳，可惜你的光再也温暖不到我了，奶奶走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爱我了，我也该走了，等到零点我就可以去见她了……”
　　电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不顾弹幕里的一片哗然，顾遇笙将广播结束了。
　　“郎叔，能不能查一下刚才那个电话的位置？”
　　如果刚好在鹿鸣城，我们可以赶过去，如果不是，我们也可以报警，让当地警察解决。
　　顾遇笙显得有些心急如焚，而郎溪依旧是冷静的敲击着键盘。
　　“已经在查了。”
　　键盘声骤然而止。
　　郎溪打破寂静：“地址在…就在我们附近…”
　　是公墓！
　　那里四周偏僻少人，即使房价很便宜，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住。
　　天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这里没有几盏路灯，本就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几声乌鸦的鸣叫，便显得更加阴森。
　　四人所持的手电筒划过夜空，一阵乱寻过后，楼顶上一个孤零零的背影映入眼帘。
　　他们爬上天台，便更清晰了这个背影，那是一个极其瘦弱的身影，披散这长发，穿着看起来很是单薄的白衣，被冻的瑟瑟发抖，像极了墓里飘出来的孤魂野鬼。
　　不知伫立她在这多久了，仿佛要被寒风吹走一般。
　　迟念妤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庆幸还没有到零点。
　　听见声响，孤零零的身影回头，好似被手电的光晃到一般，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
　　万籁俱寂，只有顾遇笙的声音响彻云霄：“我是故渊，我来了，过来吧，那里危险…”
　　“故渊？你怎么会来？你不该来的…”
　　顾遇笙想靠近她，她尖叫道：“别过来！会脏了你…我该去找奶奶了…”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不会让你死的，听话，过来吧。”
　　顾遇笙的声音温柔不像话，仿佛像在唤回迷途星星的月光一般，即使是已经暗淡无光的星星怕是也无法拒绝这样温柔月光的召唤。
　　白衣女子蹲了下去，蜷缩在角落，冷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一张满是无助和痛苦的面容：“不…不，我已经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奶奶就在这，我要去找她…”
　　顾遇笙依旧试图劝她：“你想想你的父母…”
　　他还没说完就后悔了，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父母的呵护不是么…
　　“他们不要我，他们生了我…却不管我，他们连奶奶都不管，他们只会把奶奶扔到这冰冷的地下，他们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我恨他们！”
　　她嚎啕大哭起来，蜷缩着的身体激烈的颤动，发出幽怨的哀鸣。
　　“你的奶奶…一定对你很好吧，就像我的姥姥对我那样…”站在黑暗中的迟念妤突然开口。
　　郎溪把手电的光照到迟念妤身上，蜷缩在地上的人也停止了哭泣循着光芒看过去：“那你就应该明白奶奶对我有多重要，我只有奶奶，我只有她…”
　　“我明白你的奶奶对你有多重要，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随她而去，如果你死了，这世上就不会有再记得她的好了，不会有人再为她流泪，不会有人想起她，甚至不会有人记得她，不是么？”
　　迟念妤的情绪波动很大，那些话好像并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世界突然安静了，只剩下角落里还没平复的呜咽声。
　　半晌，呜咽声消逝了，顾遇笙依旧是那个温柔的语调开口：“好了，没事了，过来吧。”
　　白衣女子终于站了起来，好像眼泪都流完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奔向了光芒之处，像一只池鱼终于越进了她的故渊。
　　顾遇笙抱住她，轻轻安抚着：“都过去了，奶奶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嗯…”
　　不知是因为实在太晚了，还是经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脑子不够用了，总之迟念妤有些恍惚，她忘了她是怎么回的家，又是怎么睡下的。
　　次日，迟念妤醒过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不停的闪烁，她拿起来按了接听键。
　　“喂，你终于醒啦。”
　　光听第一个字，迟念妤便知道是谁了，也立即精神了起来。“
　　“那个…洛瑶说她想要个宠物陪陪她，最好是个猫，她现在自己不想出来买，我想…你跟我一起给她买一只吧。”
　　顾遇笙实在是很少约人，说的磕磕巴巴的，好在意思都讲清楚了。
　　“嗯。”
　　迟念妤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拉上一个人去买猫，但她还是答应了，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太懂得拒绝。
　　“那半个小时之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洛瑶就是昨晚他们救下的那个白衣女子，郎溪已经在联系她的父母了，不过看样子她的情绪依然不是很好。
　　迟念妤挂了电话才发现，顾遇笙从八点开始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消息就数不过来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当晚他们把洛瑶救下之后，郎溪开车送他们回家，她便在人家的车睡得上不省人事了，最后还是顾遇笙找来了郎溪的妹妹把她抱上楼的。
　　顾遇笙复述这段时的原话是：“还好只是二楼，要不然得给人家累个好歹的。”
　　迟念妤每每想到这句，总会有些食欲不振。
　　等迟念妤洗漱完毕时，顾遇笙也到楼下了。
　　他们要去的宠物市场离这儿并不远，走几步便到了。
　　洛瑶刚念初三，不过估计高中没戏，平时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那些猫猫狗狗的，特别是猫，她知道差不多几十种猫的品种，若问她以后想干什么，她倒是有方向，想学兽医，最好以后能在宠物店工作。
　　这便是顾遇笙所知道的了，看样子他大概一晚上没睡，或是只睡了一两个小时，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不过精神上倒是没有萎靡不振，还是老样子。
　　宠物市场的主流总是猫和狗，也有些其他的，例如仓鼠，兔子还有……
　　“这是…乌龟么？”顾遇笙指着一个摊位上那只四脚一尾带绿壳的生物问道。
　　“不然是什么？王八么？哈哈哈。”老板笑着调侃道：“要一只么？小伙子。”
　　顾遇笙笑着拒绝：“不了，我怕我活不过它，到时候它没人照顾。”
　　“……”
　　迟念妤在一旁看猫，像波斯，加菲，英短这些如雷贯耳的名猫基本上可以不用考虑了，因为经费根本不够，只能看看那些没名没姓的猫。
　　迟念妤突然明白顾遇笙为什么要拉她过来了，看起来这位的选择困难症是不轻的，纯色还是条纹，长毛还是短毛，连公的还是母的他都犹豫了半天。
　　最后迟念妤选了一只价钱差不多的纯白短毛母猫。
　　不过说起来顾遇笙在砍价方面倒是一把能手，直接砍下去了一半，还混了个外带猫笼，这要是换做迟念妤一个人那必定是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不说，笼子还得自己添钱。
　　而要说起顾遇笙砍价最厉害那就是“有理不在声高”，迟念妤是见过她姥砍价的，那是吵的脸红脖子粗，感觉差点没打起来了。
　　而他呢，总是慢条斯理，温文尔雅的说着，不止听起来悦耳，能达到目的，还把老板给哄高兴了，最后乐呵呵的把两人送出去，这本事实在是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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