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鱼干的首次远行

　　迟念妤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平白捡了一个月的好戏看。
　　因为春花仍然养在电台，所以迟念妤还是要时不时地光顾电台，给小春花带些吃的，陪它玩上一会儿。
　　她还留着电台的钥匙，但总是选择空无一人的时候去，然后再悄悄地离开，没人发现她来过，除了春花，但它又不会说话。
　　直到一个周六下午，顾遇笙刚好不在，迟念妤放学后特地带了为春花做的酸奶冻，前往电台。
　　路过一家蛋糕店，恰巧一款巧克力蛋糕打折，她在门口权衡利弊了半天，心中早已垂涎三尺，最后还是买了。
　　谁知跟春花玩的开心，竟忘了时间，听到开门声时，迟念妤才急急忙忙地从后院溜走，蛋糕却落下了。
　　迟念妤到家才拍了拍脑袋想起来这事，顾遇笙拎起那个被忘在角落里，包装精致的小蛋糕。
　　它的外表被一层巧克力包裹，上面还点缀着一颗樱桃。
　　春花在顾遇笙的脚边绕来绕去，不停的晃尾巴，超乎寻常的兴奋，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机敏如斯，顾遇笙很快便猜到了来龙去脉，于是，他微微一笑，随后慢条斯理地打开了蛋糕盒，好像享受美味一样优雅的吃完了这个巧克力小蛋糕。
　　还特地把包装盒再次合上，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等到迟念妤第二天过来时，满心欢喜地以为没人发现她的蛋糕，走过去一看，包装盒内已是空空如也，沾着点巧克力的叉子被叉在纸壳上。
　　那是顾遇笙的一个习惯，迟念妤马上就意识到是他这个小蛋糕给吃了。
　　气得她拿起盒子扔进了垃圾桶，给春花吓得后退了几步。
　　随后迟念妤坐下，定睛一想，这竟然是顾遇笙吃的，要知道让他吃点东西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等到迟念妤再来电台时，在喂饱春花的基础上，便试着给顾遇笙些吃的。
　　后来，不管迟念妤带了什么，是切好的水果，还是一些点心小吃，顾遇笙总会赏光吃一点。
　　两人不知怎么就这样心照不宣了起来。
　　但她还是觉得顾遇笙的食量实在堪忧，甚至比春花吃的都少，眼见着春花日益圆滚，她虽没看到人，但也想着他一定日渐消瘦了。
　　六月这样飞快地过去了，期末考试很快就要如约而至。
　　“妈，就让小玉过来跟我们玩几天吧，爸也做不了飞机，你就陪着他吧。”
　　“可小玉一个人坐火车去你们那，我也不放心啊。”
　　“诶呦，妈，她也不小了，让她锻炼一下，而且我如果我不带她出去见见世面，她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啊。”
　　“这...你说的也是。”
　　迟念妤本想在屋里复习，准备考试，但客厅里姥姥和老姨视频的洪亮声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暑假，老姨想让她到扶申，然后再跟着老姨还有老姨家的妹妹一起去贵州旅行。
　　上次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鹿鸣那么久，又让她生了病，迟念妤明白老姨和姥姥心里总是对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可敏感的她却觉得老姨的这种弥补方式更多的是一种施舍...
　　她没有拒绝的机会，这根本不是选择题，而是默认提交。
　　满满都是考试的几天总是过得很快，出了考场总是免不了朋友那些又没考好的抱怨。
　　校园里总是骂声一片，出卷人估计会打起一个又一个的喷嚏。
　　“啊，同桌，我又没考好，不知道下次能不能跟你当同桌了。”
　　沈思优挽着迟念妤的胳膊：“算了，不说这些了，下学期估计就要选科了，你有没有想好选什么？”
　　迟念妤他们这一届高考正赶上了第一批的三加二课改，就是物理和历史两科之间挑一科，满分一百，剩下四门任选两门，赋分制录取。
　　“我啊，还没太想好，但是...估计会选历史吧。”
　　迟念妤对历史有一种偏爱，她必须承认，物理要比历史有太多实际意义，但世人也必须承认，物理太没有人情味。
　　学物理可以做很多事情，多到根本数不过来，生活里处处都存在物理的影子，但历史呢，除了能在游览清帝陵的时候，有人会问一句：“顺治和康熙，谁爹谁儿子来的？”
　　这个时候学历史的就会说了：“顺治是康熙的爹。”
　　除了这些，就几乎没有半点用了，但迟念妤就是喜欢，她可以感受到历史书上字里行间的情感。
　　每一字，每一句，每一行，都曾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一生就在这薄薄的一本书上，翻开去读，他们就又活了一遍...
　　迟念妤回到家，看到老姨发过来的买票截图，鹿鸣到扶申，要坐五个多小时的车。
　　她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自己一个人，这很难不令人紧张。
　　迟念妤翻开手机，通讯录里那三个字让她得到片刻的安心，可转瞬间心又跳得更快。
　　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发。
　　次日，王人杰照例要去流华城进一批货，他提前出了门，检票之后就上了二楼站台等车。
　　他找了个座坐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掏出手机给顾遇笙打了电话。
　　“喂...”
　　顾遇笙那边还是没睡醒的嗓音，寒冷的气息倒是给盛夏送来了一丝清凉。
　　“我要去流华进货了，你自己随便买点东西吃啊，别饿死了。”
　　那边的顾遇笙冷笑：“你啊，赶紧滚，我没你还死不了。”
　　王人杰也笑：“对了，你要不要让我带点东西啊，流华城特产什么的。”
　　“帮我带个檀香手串吧。”
　　“呦，这是要改修佛道了？”
　　顾遇笙懒得骂他，只是暗自呢喃道：“戴习惯了，上一个断了，之后...就出了点事，我还是想着再买一个，会不会...好一点。”
　　“行，我给你买。”
　　王人杰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鹿鸣站的玻璃窗很大，二楼视野不错，正好可以看见站前的公交站人来人往的样子。
　　“诶，你猜我看见谁了？迟念妤，可好久没看见她了，边上还一个老太太，估计是她奶奶或者姥姥什么的...”
　　顾遇笙一阵心悸，王人杰接下来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清了。
　　过了一会儿，顾遇笙才勉强说出话来：“是她...她到车站干什么？她要去哪？”
　　王人杰被问懵了：“我怎么知道啊？我就是随便一看，你问那么多干嘛？她就是再也不回来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
　　顾遇笙觉得骤然间全身血液涌了上来，一阵难以言说的疼痛在心头肆无忌惮地翻涌，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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