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此话有理
骡车内的福蕊针线活做的很快,片刻之后,就缝好了一个小小的棉垫。
陆雪禾看着内心有点挣扎:感觉一点也不卫生啊,连消毒都做不到,这种就直接用了?
“用过后,奴婢会帮姑娘洗干净,等天晴的时候多晒一晒,”
福蕊很认真道,“一会奴婢再给姑娘做两个,换着好用。”
陆雪禾:“……”
这还要洗了下回用?再说就算洗,打死她也不会让别人给洗这东西的啊!
心里有点抗拒,但也没更好的办法了。陆雪禾让吃饱了饭的福果抱着灯泡,叮嘱福蕊帮她看好车外后,她迅速换好了衣裳。
“姑娘?”
见陆雪禾飞快收起她换下的里衣,却不交给自己去洗,福蕊不安道,“姑娘是怕奴婢洗的不干净么?”
她生怕姑娘嫌弃她。
“不是,”
陆雪禾笑道,见她不安就给她指派别的活,“我喜欢自己洗——你和福果去帮我打水吧。”
看着车队暂时似乎没出发的意思,趁着这点时间,她三下五除二就能洗干净这件小衣服……
到时晾在车里就好了。
福蕊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姑娘愿意吩咐她做事就好。
“俺自己就能打水,”
福果一听打水,把灯泡往福蕊怀里一塞,一撸袖子就道,“俺一人能拎两大桶。要是有长扁担,俺能挑四桶!”
她吃饱了饭,就觉得力气使不完。更何况才喝了姑娘做的饭,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热的她都出了一身汗。
周文书看到了,连忙让军士去帮福果,却被福果大咧咧一摆手拒绝了:她一个人就行。
“怎么洗起了衣裳?”
一直在马车那边和沈澈一起盯着陆雪禾动静的谢明谨,看到这一幕疑惑对沈澈道,“她不是要去找她大姨妈么?”
看着一点也没找人的意思啊。
沈澈默然不语,他也觉得蹊跷。
“爷,搜遍了,”
很快,沈澈的亲卫回来小声禀报,“除了来往几个行人,还有那边躲在草垛旁的十几个逃荒的人——没有发现可疑人等在四周出没。”
“继续盯着,”
沈澈道,“车队动身后随行前后,出旼州地界后再来报。”
他就不信了,那大姨妈能人不知鬼不觉,穿过他亲卫的警戒圈,等待猎物,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车队动身之前,陆雪禾已经洗干净了里衣,收拾好带着福果福蕊两个上了车。
漫长的路途很无聊,陆雪禾一边跟两个丫头说着话,一边翻出之前买的那些零碎的丝绢布头,拿出准备好的小工具箱,开始试着做绢花。
福蕊手巧心也灵,很快就能学会一点,能帮着她窝瓣。
陆雪禾看着自己弄的一堆竹簪素坯,心里叹一口气。要不是她钱太少,当初在镇上置办东西的时候,就买些素银簪了。
素银簪做花簪坯,配上绢花后,那质地效果肯定要好很多……但她本钱不足,只能买了一堆不值钱的竹簪。
只是竹簪做花簪底子有点笨拙,要削剪下去一点。
福果这些针线灵巧的活计不拿手,但她力气大,能拿着小工具,帮着她削竹簪。
一时间,三人又是忙活干活又是谈笑宴宴,狭小的车厢里是难得的轻松快乐。
骑马跟在车厢外的一个亲卫,默默听了一程后,出了旼州地界后,如实向马车上的沈澈回了话。
“我觉得,”
谢明谨皱眉沉思了片刻后,忽而看向沈澈道,“这女细作说的……大姨妈……或许是另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沈澈眼中寒芒一闪。
谢明谨双手捧着茶杯,在小茶桌上转了转茶杯,不太确定道:“她白日就在车厢里换衣裳……出来又洗衣裳……我觉得——”
说着,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他顿住了。
“嗯?”沈澈一皱眉,不满看向他道,“探花郎也有说话不利落的时候?”
当初在朝堂雄辩群臣的那个探花郎,谁不知道他嘴皮子最利索,吵架从来都没吵输过。
“是这样,”
谢明谨硬着头皮道,“我猜测,她说的大姨妈……大约是说的月事。”
“什么?”
沈澈没听懂。
“月事。”谢明谨看着沈澈,透出几分调侃,“大将军没听过月事么?”
“月事是何物?”
沈澈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谢明谨无声一笑。
沈澈冷脸,眼底透出一丝威胁。
谢明谨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沈澈:“……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顿了顿又道,“那你说的女人月事……是每个女人都有,还是经过训练的才有?”
他前世自幼就跟着父亲习武,从三岁时,就被从后宅挪出来,住在了前院,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就是后宅,他父亲不纳妾室,府中连女仆都极少。
习武艰苦,日夜不辍,又加上还要读兵书,与父亲等将军们一起演习拆解兵阵兵法……
别说根本顾不上接触女人,就是他房间里的苍蝇,只怕都是雄的。
之后昏君越发昏聩暴戾,边关也是烽火连年,他更是从长大便进了军营,一直都率兵在外,征战不休。
况且当时政局不稳,他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暗流汹涌。因此在朝局未稳之前,他让父亲替他推拒了一桩又一桩的联姻之意……
说白了,他真没接触过女人,除了他母亲,他阿姐。但他母亲和他阿姐,自然也没跟他提过什么月事!
谢明谨一脸的一言难尽,看着沈澈回应道:“……每个女人都有。”
“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澈皱眉,“好你一个探花郎——你如何对女人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你也曾去逛那些青楼楚馆?”
“我读书,”
谢明谨看出了沈澈眼底的恼羞成怒,连忙解释,“我博览群书,自然知道一二。”
沈澈默了默,他也读书,但读的兵书,兵书里确实不讲月事。
“那为何月事又叫大姨妈,”
沈澈盯着谢明谨,“这是什么典故?”
“不知,”
谢明谨猜测道,“或许是一种诙谐的说法?”
“今日是月中了,”
沈澈思虑片刻道,“所谓月事,是不是只有月中才有?乾坤阴阳,日为阳,月为阴……是不是只有月圆日,女子便有月事?”
谢明谨:“……”
这个他也不懂。他是读一些医书的时候知道女子有月事,但他读到这些自然君子稍作回避了……哪里还去探究那么多!
“此话有理,”
想了想谢明谨道,“那大江海潮,震撼时不也在月圆之日左右么?”
想来大约是一个道理……吧?
“爷,”
就在这时,车外周文书低声禀报,“谢三爷救回来的那个人醒了,只是大约是受了惊吓,谁都不能靠近他……不是咱们跟队的郎中拉住他,他就跳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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