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城破
伴随着急促的战鼓声号角声，吐蕃人三面猛攻城池，前仆后继，舍生忘死；燕云军拼命抵挡，硬是不断粉碎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潮头。恶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吐蕃人没有丝毫罢战的议事，攻势反而更加猛烈了，一波将士攻不上去，便立刻又上去一波，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吐蕃人的攻势虽然猛烈惊人，个个状似发狂的野兽，然则却始终撕不开燕云军的防御，吐蕃人勇猛，燕云军比他们更加勇猛，吐蕃人疯狂，燕云军比他们更加疯狂，嘶吼杀戮血雨飞扬，甚至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吐蕃人十余倍的兵力竟然无法取得任何进展。
到了下午，吐蕃人突然集中精锐突袭南城门，被他们撕开了一处缺口，随即吐蕃将士汹涌而入。
黄纵这个书生眼见局面危急，居然撸起袖子亲自提刀上阵，率领唯一的一支预备队平时反击，双方在城墙上杀得血肉横飞尸积如山，终于将吐蕃军赶下了城墙。
吐蕃军经此一败，士气大受挫折，纷纷暂停进攻，激烈喧嚣的战场竟然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吐蕃将士们气喘吁吁，人人面上都有惶恐之色，他们拼命猛攻损失惨重却毫无收获，这令他们感到十分气馁，而悍不畏死的燕云军将士则让他们感到恐惧。
阿旺气恼地道：“十几倍的兵力，连番猛攻，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宣化府！”扭头对布桑道：“今天若不拿下宣化府，决不收兵！”
布桑皱眉道：“燕云军的战力实在是太强了，昨夜还可说是中了燕云军的圈套，今天分明是正面对撼，十几倍的兵力居然无法撼动他们分毫！”
阿旺没好气地道：“火药还没准备好吗？”布桑道：“应该差不多了。”
这时，一名军官匆匆地奔了上来，向两人躬身道：“启禀两位将军，几百斤火药已经全部装车，准备妥当，只等两位将军下令。”
阿旺对布桑道：“传令各军继续猛攻！”布桑点了点头，当即令旗手传令，随即轰隆隆的战鼓声和号角声重新振作起来，三面的吐蕃军再一次发起猛攻，这一次的气势显然是大不如前了，然而黄纵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因为此时守军伤亡惨重，剩下的将士也都是疲惫不堪伤痕累累，要抵挡住敌军的猛攻，只怕比先前更加困难。
放箭！双方发射的箭矢在天空中交错飞舞，双方都有不少将士被射倒在地。随即双方又陷入血腥的肉搏战中，杀声震天吼声如雷，一具具尸体从城墙上坠落下来。
就在这时，几十个吐蕃勇士举着盾牌推着一辆堆满了木桶的大车朝城门冲来。黄纵见此情景，心头一凛，指着那大车急声吼道：“阻止那辆车！”当即便有十几个士兵举起强弩朝城下那辆正轰隆隆冲来的大车放箭！箭矢呼啸飞去，十几个吐蕃勇士被射翻在地，他们手中的盾牌在这样的距离根本抵挡不住强弩的劲箭，被一举洞穿射杀当场。然而这一轮射击却并没能阻止那辆大车的逼近。
十几个士兵赶紧重新装填，对着推车的吐蕃人又发射了一波箭雨，射倒了七八个人。剩下的吐蕃人索性扔掉了盾牌，吼叫着推着大车直冲入城门洞。黄纵见此情形，心中一凛，随即扬声吼道：“所有人避开城门！”说着自己便朝远离城门的方向奔去，众将士也纷纷奔开。
轰隆！一声巨响突然传来，刹那之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了，耳膜剧痛头脑发晕，与此同时，城门楼猛地向上一拱，转眼之间城门楼连同城门楼下的墙体碎裂成无数块，漫天飞舞，黄纵等人虽然逃开了十几步，却依旧感到一股强劲的风暴扑面而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上了天空，腾云驾雾一般，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城墙上，摔得七荤八素，一时之间缓不过劲来。城墙上的战斗受这巨大的爆炸影响居然暂停了下来。
黄纵在两个军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脑袋兀自发晕，不过比之刚才那种魂游天外腾云驾雾的感觉要好得多了。想起城门，连忙朝城门看去，只见原本巍峨的城门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城防已经被火药的巨大威力给轰破了。黄纵心头一凛，随即看见大队吐蕃步骑正朝缺口汹涌而来。
黄纵眉头一皱，下令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放弃城头，退入城中巷战！”
一面黄旗从南城墙上升起，各处城墙上的燕云将士见状，心头一凛，纷纷脱离当面战斗，退入了城中。
吐蕃军接连攻破南、东、北三面城墙，大军汹涌而入，然而战斗却并没有结束，黄纵率领麾下残兵与吐蕃军打起了巷战。一队燕云军突然出现在屋顶上对着正在街道上进军的吐蕃军发出一波箭雨，随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大群吐蕃将士涌入府衙后院，四周的树丛中突然涌出数十上百的燕云勇士，疯狂砍杀，猝不及防的吐蕃将士惊慌失措之下被杀了大半，一小半逃出了府衙。
不过吐蕃军毕竟兵力十分雄厚，在遭遇几轮伏击损失不小之后却也大致摸清了燕云军的所在，于是一队队吐蕃军朝燕云军可能藏身的地方围拢过去。不久之后，一队百来人的燕云军便被千余吐蕃军围在了一座晒谷场上，无路可退的燕云军索性拼命了，他们如同疯兽一般冲入敌军中间，疯狂砍杀敌人，自己却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吐蕃将士被燕云军的疯狂震骇了，不过却仗着兵力的巨大优势硬是全歼了这一队燕云军。百来个燕云军全部阵亡，而吐蕃军却也付出了阵亡近两百人的惨重代价，吐蕃军虽然消灭了燕云军，然而人人都没有丝毫欣喜的神情，心脏还在狂跳，面色十分苍白，以如此惨重的代价歼灭敌人，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就在这边恶战的同时，城中其它几个地方也传来激烈惊人的厮杀声，良久之后，厮杀声渐渐归于平静。
……
燕云军伤亡惨重，数百残兵在黄纵的率领下从水门撤出了宣化府，宣化府失守，吐蕃人完全占领了宣化府。
黄纵率领数百残兵从水门出来，渡过黑水，往肃州方向撤退。
……
阿旺和布桑眼见攻占了宣化府，兴奋不已，然而很快这兴奋的心情便被狠狠地打击了一下。下去统计伤亡的军官回报：“启禀两位将军，初步估计我军阵亡者将近一万人，伤五千余人，这还不包括昨夜的伤亡人数。……”阿旺布桑心头一惊，刚才的兴奋刹那之间荡然无存了。阿旺皱眉道：“如此巨大的损失，实在，实在大大超出了之前的预计！”随即问军官道：“敌军的伤亡呢？”
军官道：“各处发现敌军的尸体超过三千，”
阿旺和布桑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阵亡了万人，还不包括受伤的，居然只消灭了对方三千多人！布桑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燕云军实在是太过勇悍了！以这样的兵力抵挡我军数日，这，这要在以前，别人说出来我觉不会相信！”
阿旺问军官道：“有没有抓到俘虏？”
军官道：“抓住了一个受伤的军官。”其实他们总共抓了十几个受伤的燕云官兵，不过除了那个军官之外，其他人都被恼羞成怒的吐蕃将士乱刀分尸了。
阿旺和布桑听见抓到了一个俘虏，十分高兴，阿旺道：“快把他带上来，我要审问！”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两个士兵架着一个浑身死伤进气少出气多的燕云军官进来了。，o
阿旺见他被己方的士兵架着，耸拉着脑袋，不由的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说的是汉语。
燕云军官抬头看了他一眼，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旺一愣，旁边的军官大为恼怒，喝骂道：“你这个阶下囚，最好老实一点！……”阿旺举起右手示意军官闭嘴，军官本来还要继续叫骂的，见此情景，便闭上了嘴巴。
阿旺对燕云军官道：“我是大突破的阿旺将军，”
燕云军官轻蔑一笑，说道：“什么阿猫阿狗，没听说过。”阿旺眉头一皱，心中涌起怒火。旁边的军官当即过去狠狠地抽了燕云军官一记耳光，喝骂道：“你找死吗！”
燕云军官冷冷地看了吐蕃军官一眼，吐蕃军官只感觉好像被猛兽瞪了一眼似的，不由的心头一凛，随即恼羞成怒，竟然忘记了是在两位将军面前，呛啷一声拔出了弯刀想要砍杀了这个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的燕云军官。布桑喝道：“你要做什么？”军官这才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燕云军官突然大吼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架住他的两个吐蕃士兵，随即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扑向那个吐蕃军官。吐蕃军官吓得一愣，而阿旺和布桑则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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