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敲打
过了没多久, 永昌也大婚了。
她的聘礼和嫁妆都极尽奢华之能事,让前去参加婚宴的一众朝臣啧啧称赞。永昌满心欢喜,只觉得把前阵子乐安的婚事狠狠地压了下去。
但也有人在私下里悄悄嚼舌头, 说陛下和贵妃厚此薄彼,太过娇宠永昌公主,况且大景和吐蕃的战事一触即发, 再这样的时候花费如此,仅仅是为了公主大婚的事情, 是不是有些欠思量?
永昌的驸马劳远是肃毅侯次子, 原本老侯爷想着长子习武继承爵位, 次子可以读书, 劳家也可以武并进, 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没想到偏偏反了过来,长子是个儒雅的, 老二名字里带,长得也白净, 却是个骨子里爱武刀弄枪的。
只可惜老二尚了公主,往后怕是不能带兵打仗了。
劳家心里清楚, 可永昌压根没想到这些, 她只顾着自己开心。乐安的驸马不是说心仪吗,怎么总也不见他们二人亲亲热热地出门?
永昌铆足了劲要给别人看看, 自己的驸马才是最好的那个,所以自打婚后不论去哪, 都拉着劳远同进同出,叫旁人看起来十分恩爱。
偶尔她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夸赞他们比翼双飞妇唱夫随的话,就十分欢喜, 心里更加起劲了。
“驸马,跟我一起去首饰铺子里看看嘛。”
永昌撒娇道,没有注意到劳远逐渐拧起的眉头。
“我在马车里等殿下好不好?那些钗环之物臣也不懂,还是殿下自己去选吧。”
永昌不高兴了:“劳远,你以为我选来是给谁看的,不还是戴给你看吗?”
劳远只觉得逛了许多回,已经身心俱疲了。他是个武将,可以翻身上马与敌人一较高下,也可以弯弓射箭百步穿杨,可是让他天天厮混在这样的脂粉堆里算怎么回事呢。
他说:“臣觉得哪一样在殿下身上都好看,殿下尽可以自己选喜欢的。”
永昌耐心用心:“你去不去?”
“臣累了,不想去。”
“好,劳远,你今天不去,往后也都不要跟我一起去了,现在滚出我的马车!”永昌柳眉倒竖就把他赶出去。
劳远也跟着气血上涌,他堂堂肃毅侯之子,战场上杀回来的人,居然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被人赶下马车?
永昌公主果然是太骄纵任性了。
他看了永昌一眼,面有不愉一言不发,狠狠地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快看哎那是不是驸马铁青着连从永昌公主马车上下来了?”
“这是当街吵架了吗?”
她的马车正停在首饰铺子的门口,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可太多了。永昌好像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在大街上把驸马赶下去了!
她不敢想,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恐怕一定会在背地里嘲笑她才大婚不久,就和驸马吵架不得他欢心。
可是明明就是劳远太过分了!不过是去逛个首饰铺子,他也不愿意陪着自己,还能指望他什么!
永昌越想越气,铺子也不想逛了,立刻就要进宫去找贵妃娘娘哭诉。
“母妃给儿臣评评理,这件事不是驸马的不对,他怎么能就那么走了,把儿臣一个人留在大街上呜呜呜……”
贵妃娘娘十分头疼。
本以为总算是安安分分把她嫁出去了,三日回宫的时候看着还蜜里调油恩恩爱爱的,怎么这才几日就哭哭啼啼地又来了?
“驸马有错,我看你的错还要大些!他是男子,如何能像你一样喜欢衣裳首饰逛那些民间铺子的?你也该温柔小意些,把你的左性子都收一收,这样才能笼络住他,你看看你又是怎么做的?”
永昌不服气:“他是儿臣的驸马,自当应该处处让着儿臣体贴儿臣才对,儿臣就是要让别人看看,儿臣的驸马就是最好的,比那些个不入流的穷酸人好太多了!”
贵妃心知她说的是乐安,心里叹一口气,怎么这孩子就跟乐安较上劲了?
“她又怎么惹你了?”
永昌低着头不说话,她才不会不打自招,把乐安回宫那天的事情说出去,丢脸的是她自己。贵妃无奈,半是哄骗半是威胁,总算把她的想法拧过来了,答应回去对驸马好些,再也不会当街强迫驸马,和驸马吵架了。
但愿她能说到做到。
“来人,去请乐安公主入宫,到本宫这来一趟。”
李令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请进宫的,她心里也惊疑不定,不知道贵妃娘娘找她是何事。难道是因为大婚三日回宫的时候,父皇不提,她也就特意避开了长乐宫?
“乐安来迟了,问贵妃娘娘安。”
她面上不显,照常行礼问安。郭贵妃漫不经心的地看着自己的指甲:“乐安,这一下子嫁了你出去,还是真是有些不习惯,就想叫你来问问,可过得还好,驸马可还贴心?”
“多谢娘娘记挂,乐安一切都好。”
“那就好,听闻谢驸马族人都不会久居长安,你既然已经与他成婚,也应当把心思多放在他身上些,过往女儿家的气性也不要再使了,叫本宫知道了是可不依的,更何况你父皇,也应当不会纵容于你。”
李令薇听到这才明白过来,贵妃又在敲打她了,什么过往女儿家的气性?恐怕还是和永昌有关的。
她暗暗决定,出宫就叫人去打探打探,永昌那边是怎么了。
此时的翰林院,还没有到点卯的时候。
谢霁清过了婚假那几日,就按律继续来翰林院了。这里藏书之丰富,众人知识之广博,确实是个做学问的好地方。
但也不乏好事之徒,明里暗里地说一些酸话,一面瞧不起谢霁清堂堂探花要尚公主,一面又嫉妒他年纪轻轻就得入圣上的眼,让陛下连皇女都嫁给他了。
“谢驸马近来在翰林院还待得惯吗?哎呀我们这里清苦啊,恐怕是比不得公主府里的锦衣玉食啊,恐怕是怠慢你了。”
谢霁清扫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待得惯,不必如此。”
那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听闻谢驸马是对乐安公主一见钟情,才写了美人诗向陛下求娶,想必成婚后也是感情甚笃吧?怎得除了大婚之时,也从未见过乐安公主和谢驸马一道出现啊?永昌公主倒是和劳驸马形影不离,十分恩爱,莫不是你这冷淡的性子为乐安公主所不喜吧?照我说呀,大丈夫能屈能伸,该低头的时候自然也要低头……”
“我与公主夫妇如何,又何必要让你知道?”
谢霁清啪地一声合上书本,淡淡地说:“你若闲来无事,也不必在此了,去寻个茶楼当茶博士也未尝不可。”
说完就拂袖而去。
这是嘲讽他长舌不如去说故事,那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一阵才忍下来,还安慰自己这是个驸马自家惹不起就算了。
眼看就要点卯,不如收拾收拾回家吃饭。
这一头李令薇还在宫里,翊宗听说她进宫来很是高兴,找她过去说话。
谁料等见到父皇,她大吃一惊,距离上次来这才没多少日子,怎得他好像瘦了一大圈?说话间好像还有些咳嗽。
“乐安,你来啦。”
李令薇行礼:“儿臣问父皇安,父皇近日可是龙体有恙?”
翊宗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要紧,不过是些小毛病罢了,等朕把佛骨迎进宫里来亲自奉养,有佛祖庇护,这一切业障也就都灰飞烟灭了。”
迎佛骨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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