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危
陶姑姑一点点看着殿下的转变到现在, 心里不能说不担心。
禁军人不齐,那殿下若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李令薇安慰她道:“姑姑不必担心, 才五个而已。况且他心里有成算的,先前在太守那里已经打过照面,只怕这会这成都府官面上下都已经知道了我人在这里, 那自然是不能让我在这里出事。”
如今她们包下的这间客栈外头,已经有几个看着不起眼的身影融在了街巷里, 暗暗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她推开窗户抬了抬下巴:“喏, 那儿呢。”
陶姑姑跟着看过去, 果然见到几个人蹲在墙角阴影里, 原本紧提着的心落下去一些了, 转而担心起殿下和驸马的关系来。
这一路走到现在,当初在去往陈郡路上说过的话早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亲眼所见殿下跟驸马在一起越来越开心,两个人也越来越亲近, 已经不止一次二人单独出去玩了,把自己这个老婆子留在宅子里歇着。
对此陶姑姑倒没有什么疑问, 她还是一向心里有数听主子的就好。但自打上元节来, 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什么隔阂,隐约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刻意避让。
这是怎么了?
趁着驸马不在她有心开解开解殿下, 没想到这才刚打算开口,谢霁清就回来了。
“查到什么了?”李令薇迎上去问道。
他面色冷峻。
他带着部分禁军快马加鞭去了郭太守所说守着私开煤矿的村落小心查探, 哪里有卢正的影子?那人果然是有所欺瞒!
再看那个所谓的煤矿,早已经是快采空的样子了,也就只够此地的村民捡些煤渣回去,上头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恐怕也就只有卢正这样才来没多久的愣头青会不明所以一头撞上去。
那既然不是煤矿,又是什么?
他在那附近隐约发现两条车辙,西南多雨,路上已经泥泞许多,但车辙深深还积了许多雨水在内没有干涸。那样深的痕迹绝对不是运这点煤渣能留下的,其他重物……
是私盐还是精铁?
这会和卢正失踪有关吗?
好在不止这一点线索,禁军卫也帮了不小的忙,到最后他已经可以断定,这附近一定有座铁矿,他的好友在有意无意间撞破了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这才失踪的。
沿着这道车辙应能有所获。只是已经三日了,也不知道人还是不是安全的。虽然心急如焚,但谢霁清知道,此时最不应该贸然行动,还是先回来与公主商议。
“我身边二百禁军,都交于你驱使。”
李令薇闻言道,身边的陶姑姑连忙想阻止她:“殿下身边怎可无人……”
“陶姑姑说的对,借一半给我就够了,你在这里我也放心些。”
这么看来,成都府官场一定有猫腻,也许她在城也不是足够安全的,但眼下事态紧急,既然不能指望郭太守那边,那卢正只有靠他了。
这些人应当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敢堂而皇之对一国公主下手。
谢霁清有些后悔,若是直接从陈郡回长安,也不至于让她冒着这样的风险,可是他若是不来,朋友的性命也不知在谁手上。
“我已经给长安和先生那边都去了信,我这里一走,殿下也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人传信去西南都督府,请他派人护殿下周全。
“都督府?”
“嗯,这位西南都督从前是武昭伯周家嫡系,忠心耿耿,一定会尽力而为,或者你直接搬去都督府住吧。”
这样他也放心些。
“我就在这里等你。”
李令薇一口回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听谢霁清一样样安排,她也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你……”
他一介书生,并没有武艺在身,只骑术娴熟,如今遇着这样可能存在危险的事情,依然坚定要去救回自己的朋友。她并不是想拦着他,只是为他担心,心不由自主地揪起来。
可更多的话又说不出口了,胸口即便有千言万语也只凝成这两个字。
谢霁清深深地看着她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睛,仿佛想从看出无限情意来,偏偏被她迅速遮掩了。
“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南武王宫内。
国主苍苏心情算不上好,底下人正在汇报一批精铁出了问题,迟迟不能送到。对南武这样本身资源匮乏的地方来说,铁不仅意味着百姓日常使用的铁锅铁勺,更是弓箭的箭尖,坐骑的蹄铁和杀人的钢刀。
虽然眼下没有什么战事,但以他苍苏的野心,有些事早就在筹备当了。
“怎么回事?”
底下人不敢怠慢:“泰和那头被人查到坏了行程,若是寻常也就是顺手了结的事,只是那人口口声声说留了证据,倒让泰和不敢轻举妄动了。”
苍苏冷哼一声:“事倒是越办越回去了,这种小事还要来问我?”
那人额上豆大的汗珠将落未落:“……是,还有一事要禀告国主。”
“说。”
苍苏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在无形威压更重。
“大景乐安公主和她的驸马此刻正在成都府境内,就是咱们夫人的姐妹……”
乐安公主?
就是他曾经在大景皇宫里见到的那一位?
初看上去是个木头美人,谁能料到她执剑起舞就能瞬间变了气质,从柔顺到飒爽,另他印象十分深刻。
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他后来一直在想,为何那位公主会突然剑尖朝自己而来,并且神情满是决绝,那样的气势连自己都为之心惊,更是一时疑心自己的杯被人下毒?
虽然后来和亲的人选并不是她,但苍苏总能想起当时她起舞的风华,确实是个鲜活美人呢,藏在那副木头样子底下。
他一时玩弄心起,成都府接壤南武,还怕寻不到机会邀她来南武一游吗?
至于刚才提到的她那个驸马,苍苏直接无视了,想来也不会有他一国之主更威武。
想到这里他起身大笑,往那位出身大景的国主夫人那里去了:
“夫人,你猜是谁要到南武来做客了?”
平宁早已经习惯了苍苏性情,她配合地露出微笑:“不知国主说的是谁?”
谢霁清一走,客栈外头的人也少了几个,李令薇转过身来吩咐道:“姑姑,把东西收拢,晚上跟我一起住吧。”
“奴婢知道了。”
守卫也悄悄严密起来,再加上那位西南都督派来的人手,她这里也称得上是重重守护,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要想靠近。
安全是无虞的,但李令薇仍然闭门不出,只安安心心等他回来。这样的心情难免上下起伏,夜里就有些睡不好吗,真有了几分夫君在外,娘子悬心盼归的意味。
当晚他果然没有回来,第二日也没有回来。
她不禁开始有些后悔,先前上元节的时候……那晚不该那样收尾的。
自己的心情再明白不过了,还有什么好犹豫好害怕的呢?不知道他带那些人够不够,在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会不会受伤?
心已经乱成一团麻。
第三天李令薇又坐在桌前出神,窗外忽然飞进一只信鸽,唬了陶姑姑一跳。
屋里谁也没有擅动,等禁军的人进来仔细验过,才从它脚上解下一小卷纸条来,上面写着几个字。
驸马危,速援!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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