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距离

　　楚甜双手托着相机，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一缕头发从耳后滑下，丝丝缕缕地荡在脸旁。
　　林鹤瞧见了，想伸手帮她重新拢到耳后。手不自觉地抬了一半又放下了。
　　楚甜余光瞥见，以为他觉得这藕粉好吃，抬眼瞧着他轻笑了一下，把藕粉推到他面前。
　　“喏，我刚才也很小心，没碰到勺子。”
　　说完，又重新将目光停在屏幕上。
　　林鹤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小碗里拿起了勺。
　　有些山楂碎已经有点化开，这一口更加酸甜可口，鼻子也能闻到一些清香的香气。
　　楚甜的发丝在自己眼前晃晃悠悠，一时间也分不清这香气究竟是藕粉的，还是她头发上的味道。
　　“呀，这张把我也拍得也太搞笑了吧。”
　　楚甜突然小声叫了一声。
　　林鹤忙把头凑过来看。
　　“哪里？”
　　“你看我的头。”
　　楚甜把相机往他那边移动了一点，可他还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你再仔细看看。”
　　楚甜把画面放大又缩小，缩小又放大。林鹤更加疑惑了，又凑近了一些。
　　“没问题啊。”
　　楚甜的脸和呼吸与自己近在咫尺，扰得人心猿意马。视线虽然落在屏幕上，可余光却不自觉地在她的下巴、嘴唇、侧脸的线条上不断游走。
　　这样不对。
　　林鹤觉得喉咙有点干，慌张地舀了一勺藕粉。
　　楚甜以为是舀给她的，扭头就将嘴朝勺子送了过去。
　　两张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在了一起。
　　楚甜的脸凉凉的，丝丝入扣地从他的毛孔慢慢爬进身体里。
　　愣了几秒，林鹤才似如梦初醒般地将脸移开，然后不出所料地红成了一只灯笼。
　　但这次楚甜也未能幸免，只觉得脸上慢慢升温起来，不一会儿竟然有点火辣辣的了。
　　空气的安静衬得气氛愈加玄妙，两个人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两个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楚甜的手停在相机的翻页按钮上没有再按下。
　　屏幕上她做着鬼脸，脑袋后一个粉色粑粑状的棉花糖正好立在头顶，乍一看像极了前几年流行的《喜羊羊和灰太狼》动画片中的懒羊羊。
　　在屏幕上盯了一会儿，藕粉似乎都要凉了。
　　“你还没看到见？”
　　楚甜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语气调整得自然。
　　咳。
　　林鹤干咳一声，连连点头：“看到了，这次看到了。”
　　说完，两人便又陷入了沉默。
　　楚甜心不在焉地翻着相机里的照片，林鹤坐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跟着她一起盯着屏幕。
　　说起来，那么一会儿时间还真拍了不少。
　　所有照片翻完，刚才的尴尬已经散了许多，连楚甜脸上热热的感觉也褪了。
　　“去看看你明天打算画的那个建筑的夜景吗？”
　　楚甜关上相机的电源。
　　林鹤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过，便点了点头。
　　先了解一下路线也是好的。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夜景，两个人并着肩走在灯火流转中。
　　虽然都不认识去那里的正确的路，但就朝着那个方向，总能到的。
　　临邡和普兰虽然都在同一个省，但临邡的少数民族更多，每走一段路就会遇着些少数民族风格的建筑，看起来倒也别致。
　　下午他们看到的那里，看起来不算太远，这会儿走起来却还是有点距离。
　　好不容易走近才发现那里似乎是临邡的一个艺术中心，叫future。怪不得整座楼的造型与周围其它的建筑物都不同，也难怪林鹤一眼就从芸芸从建筑中发现了它。
　　临邡只是个三线城市，整个城市里没有北京上海那样高耸入云的高楼。所以即使远远的就能看到，走到跟前却发现没有很高。
　　林鹤站在楼前看了一会儿，两只眼睛不知道是被灯光照的还是怎么，闪闪亮亮像落进了许多星星。
　　楚甜看着他。
　　她一身喜欢他这样痴迷认真的样子。
　　林鹤看了一会儿，往左走了些，停下来几分钟，再往右走了些。不过瘾似的，又一直往后退。
　　突然，腰后两只手撑在腰上。
　　“再退就到马路上啦。”
　　楚甜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林鹤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注意到。”
　　“直接到对面看看吧。”
　　林鹤点头，随即便过了马路。
　　一站到合适的位置，他又微仰着头沉迷了进去，还不时地举起一只手，像握着笔似的在空气中比划。
　　楚甜虽喜欢他这样子，但看久了还是有点无聊，便独自到周围转转。
　　future的对面，也就是楚甜和林鹤现在站的这里是一溜酒吧。这会儿快九点了，正是上客的点。门外俊男美女，人流如织，一看就是当地的热门地标。
　　听着酒吧里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音乐声，楚甜想起第一次和林鹤去酒吧的场景。
　　那是她的18岁生日，刚上大一。
　　她从念书起朋友就很多，形形色色的风格性格当然也就不少。高考结束后，有一群混得比较开胆子也大的，便将去酒吧疯一次作为释放高考压力的方法。
　　当然也邀请了她。
　　她把这个打算刚告诉林鹤就被林鹤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还没成年不准去酒吧，什么他不在她身边不能去酒吧，有其它男生不能去酒吧……
　　反正一堆条条框框下来，她的这第一次酒吧之旅就未能成行。
　　后来在她18岁生日那天，林鹤特地从英国赶了回来，而且还专门带她到酒吧去过了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想起那天的场景她到现在都还能笑出来。
　　本来林鹤是打算带她去个有人弹吉它，大家都坐着喝酒的清吧，谁知她觉得这种完全算不上酒吧，非要去充斥着“动次打次”声的慢摇吧。
　　林鹤拗不过她，又刚好是她的生日，便打听了一家普兰市各方面评价比较好的酒吧。
　　林鹤从来都是一脸正经的好学生模样，即使在去英国两年后依然如此。
　　刚一进去找了个地方站着，一群打扮妖娆的女孩就围了上来。
　　看着他被团团围住，她觉得好笑，便悄悄退到了一边，看这些女孩们怎么逗她的林鹤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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