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宁真泽
跑没了的男票一时半会儿没有出现,但日子还是得照常过的。
黄昏,真泽淡定地从贡院出来,被真绮她们问起考得怎么样的时候,一脸“就这?”地回答:“这也太简单了,我三岁就会了!”说得意地抬起双层小下巴,一副“在座的都是渣渣”的样子。
糟了,这小子参加了一次县试之后,更骄傲了。
宁真逸忍不住打击他:“当初大哥也是七岁参加县试,一下子就考了个小三元。你今年也是七岁,就算你也考了小三元,那也只能说明你跟大哥一样聪明,可是如果你没有考出个小三元……”
真泽顿时老实,那高高抬起的小下巴也收了回去。奇了怪了,明明大哥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为什么自己就是那么怕他呢?
或许是因为大哥总能把自己怼得哑口无言?又或许是大哥板起脸的样子特别凶?还是因为大哥说学什么,就能学会什么,在他面前嘚瑟不起来?
四月初,县试放榜了。宁家人在客栈大堂等消息,真泽果然是案首。前来报喜的人还认得宁真逸呢,报完喜顺嘴夸了一句小宁公子不愧是宁秀才教出来的,果然不凡。
宁真逸谦虚道:“不过一场县试而已,行不行还要看以后。”真泽刚刚抬起来的小下巴又收回去了。玉骨赶紧过去给报喜的人塞了个香囊。
报喜的人走了,而大堂里早已炸了锅。
两堰县的人谁没听过宁真逸的名字啊?七岁的小三元,十一岁发现了产量极大的三种粮种,还在县里推广,如今全柳怀州都有这三种粮食,无论如何都不怕饿死了。人人对他赞誉有加,他却半点不见骄傲,反而处处自谦。
如今他七岁的弟弟也来参加考试,又是一个案首,他们家不会出第二个小三元吧?
难道两堰县的文气都被他们兄弟俩收走了吗?
结果大家纷纷凑过来试图跟宁真逸说话,反而把真泽落在一边。宁家人干脆另外找了张桌子坐着等。
大家问的问题真是五花八门,宁真逸挑能回答的问题一一回答,不能答的就假装没听见,反正这会儿跟自己说话的人这么多,自己漏听几个问题,很合理对吧?
这时有个老头儿颤颤巍巍地挤开旁人问道:“老夫念了一辈子书,一直在童生的功名打转,你们兄弟俩却七岁就能参加县试,还能考案首,难道真的是老天不公吗!”
宁真逸听完又不高兴了,县试、府试、院试又不难,你自己学不会,怎么好意思怪别人啊?县试考的最简单,无非就是要背熟四书、学会四则运算,物理化学都不用考,智力正常都能过。府试=复试,无非就是考四书里比较偏门的东西,再简单释义;四则运算会难一点,那不还是加减乘除?县试、府试都考过才是童生。院试才考到四书释义、初中数学、初中物理。这又有什么好难的!?考不了第一,及格都考不上吗?
秀才的录取又没有人数限制!
但是对老人家甩脸子会显得自己无礼,宁真逸不阴不阳地扯了扯嘴角充作微笑,问他:“宁某幼年启蒙时,背《千字文》花了半日,四年前舍弟启蒙时,背《千字文》花了半个时辰,不知老人家……”
老头儿脸黑得彻底,气呼呼地走了。
切,人傻还想考科举。大昭科举到乡试才开始限制录取人数,连秀才都考不上,建议早日回家种地哦!
不过在那之后,再也没人追问宁真逸的学习、教育方法了。显然,聪明人和普通人之间是有壁的。同样启蒙,普通人背《千字文》要十几天甚至个把月,傻一点的背上一年也不是不可能。宁秀才所说的半日、半个时辰,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法想象。
《千字文》全文共有一千个字,通读一遍都要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半个时辰,岂不是读了三四遍就背下来了?便是宁秀才自己,只花了半日也是极惊人的速度了。
大家干巴巴、没滋没味地又跟宁真逸客套了一番,各自散了。
放榜报喜是倒过来报的,从最后一名报到第一名。如今案首都报完了,其余没念到名字的,自然就是没过。
真泽这会儿已经高兴完了。可怜的崽,只高兴了那么一会儿,就被人无视了,大家都去围他大哥,只有几个人过来恭贺了他几句。仿佛考中案首的是他大哥一样。
距离府试开始还有半个月,宁真逸才不在两堰县等着。留下家里人照顾真泽,自己回书院去了。
而且后面府试和院试的时候,宁真逸都只有在考生进考场的时候露个面,真泽进了考场,宁真逸就走了。反正以真泽的水准,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过,顶多就是名次的区别而已。
府试又考了案首,宁真逸内心毫无波动,只让玉骨照例发了一大堆喜钱。
后来院试学子入场后,宁真逸回府城前,顺便去赌庄压了一百两,压自家傻弟弟小三元。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若是赢了,那赢来的钱就发给真泽当私房。
赌庄开出的赔率并不高,只有两倍,虽然宁真泽年纪小,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县试案首,他可是神童秀才的弟弟啊!谁也不能保证这会不会是第二个神童嘛!赌庄不敢开高赔率。
宁真逸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有几个人立刻跟着压了真泽小三元。
五月初,院试放榜,真泽正式成为宁家第二个小三元。
宁家人高兴得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真泽终于可以完整地抬一次他的双层小下巴。宁真逸回村后,在三家村村口办了三天的宴席,路过的人都能吃,随便吃,不收礼钱,让大家沾沾喜气。
村中有后生高中,这么吉利的事情,大家自然愿意来沾沾喜气。
就连王县令都来了。
接待王县令自然不能像接待村民一样在村口,宁真逸把王县令请到自己家里喝茶。
宁家如今是花木繁茂、硕果累累。当初宁真逸种花的时候挑了各种花木,确保一年四季都有花看,自然了,也一年四季都会有果子。宁真逸浇了整整三年的灵泉水后,每一颗都是根深叶茂。大舅舅这一年显然也照顾得精心,花花草草们看起来更茂密了些。
总之,王县令进门后,一直是惊叹不已,各种夸奖不要钱似的招呼过来,宁真逸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又中了一次小三元。后来感觉这个想法实在不吉利,才在心中“呸呸呸!”把想法打消掉。
和院试的规矩一样,若是乡试三次不过,就要废掉秀才功名重考。宁真逸若想再考一次小三元,那得三次乡试不过,重新回去考院试,再三次院试不过,重新回去考县试!
这么令人昏厥的事情,宁真逸才不想经历呢!
宁真逸一边尬笑着,一边招待王县令。这个王县令说了一大堆溢美之词后,终于说到了重点:他想当宁真逸的岳父。当然,第一遍的说法是十分含蓄的。
宁真逸只好假装没听懂地转移话题。王县令并不放弃,说得直白了一些。宁真逸继续装听不懂。终于,王县令失去了耐性,他直接道:“老夫家中有一个女儿,正是豆蔻之年,知书达礼、恭谨明理,和宁秀才你正相配,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县令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宁真逸又气又急,却不好翻脸,只能故作害羞道:“学生如今年岁尚小,一心只想好好学习,考取功名。娶妻之事,暂时不打算考虑。待功成名就之时,再谈婚论嫁不迟。”当然,真等功成名就的时候,就算要娶妻,也不会娶个县令的女儿了。
王县令眯着眼睛,拈着胡子道:“老夫乃是太原王氏之后,宁秀才还是再考虑考虑。”
世家!考虑个屁!殷华清看你们世家不顺眼很久了,等他上位,就算不收拾你们,也绝不会让你们太舒服。跟你结亲,我脑子坏了我!
宁真逸继续婉拒。
王县令不高兴了,他压低声音道:“大家都在主上手下做事,既然是同僚,结亲之后正好互帮互助。你该不是对主上有异心,还想着朝三暮四?”
宁真逸更不高兴了,他冷冷道:“待我高中那天,去京城求娶主上的妹妹,直接让主上变大舅子,不是更好吗?”你算老几,还敢到我面前装比。殷华清给你的标识只有平安扣大小,我那块玉佩可有我半个巴掌大!我们俩人在谋反派里面级别都不一样好不好!宁真逸想到这里,从怀里摸出那块牡丹花佩,举到自己眼前晃。
王县令第二次看见那块玉佩,才反应过来那块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终于闭了嘴。但他想不明白,这么个无根无基的乡下小子,凭什么让主上如此看重,甚至比太原王氏更重。
这场谈话到了这里,自然是没法继续下去了。王县令拂袖而去,宁真逸淡定如斯,还有闲心喊玉骨来收拾王县令用过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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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村新出了个秀才,县里的乡绅照例会送礼。有些不是什么重礼,宁真逸就作主收了。乡绅们送礼只是图个安心,若是不收,显得不近人情,而且乡绅们会因此担心自家找他们麻烦。若是重礼,宁真逸就让真琦在礼物当中找找,寻价值差不多的东西,送回去。
等庆贺活动结束,宁真逸盘点了送给弟弟的礼物,共有白银八百多两、地契若干,共三十多亩、布料、点心、各色工艺品等,折合白银约五六百两,加上宁真逸赢回来的二百两,真泽一下子成为了有一千五百两身家的小财主。
宁真逸思考了一番,给真泽发了……二两银子当做零花钱,剩下的全让真琦造册收好,等真泽年纪大一些以后,再慢慢学着管理。七岁的小孩子,手上有二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好不好。
宁真逸留下钱大,让他负责梳理一番乡绅们送的田地,理清后再回府城,然后大家一起回府城去了。
府城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五舅舅知道真泽考了个小三元,羡慕得不得了。宁真逸笑着调侃他:“你今年若是跟真泽一起去考,如今怎么能考个童生了。你偏不去,现在后悔了没?”
李嘉茂摇头:“在书院听过课,见过考试的卷子,才能明白自己和旁人到底有多大的差距。我还差了些火候,再念一年再考不迟。”
宁真逸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基础不够扎实,县试、府试肯定没问题,但院试就有些悬。与其急匆匆去考,到时拿到一个不怎么样的名次,不如多念一年,更有把握不说,名次也不会太难看。
他拍拍小舅舅的肩膀,拉上真泽去书院了。
真泽考了小三元,这下子他们兄弟俩要一起念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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