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京中人事

秋收已过，冬天很快就来了。

        南方的冬天，最可怕的就是它的风。那凌冽的寒风会透过衣服吹进去，冷得锥心。而且最烦人的是，穿厚衣服根本没用，需要穿好几层厚衣服，才能挡住它们。

        一到冬天，人人都穿得跟熊似的，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躲在室内最好还要烤火，因为海风带着潮气，不用火烤一烤，那屋子里真是又湿又冷。

        在这样阴惨惨的天气里，宁真逸收到了京城的信件，却是卓语然有孕了。

        仔细算算，卓语然今年不过二十。按现代人的观点，十七岁结婚，二十岁怀孕妥妥的早婚早育，可是按照古人的眼光来看，二十岁才怀孕何止是晚，简直晚得离谱。京中关于卓语然为何成婚多年一直未孕的猜测一直没有停过，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有些人都开始试图给殷华清塞女人，被殷华清干脆地拒绝掉。还有一些人怀疑是殷华清不行，否则为什么正妻不能生，也不纳妾？

        不过镇国公府倒是淡定得很，殷华清有好好跟长辈解释过为什么暂时不打算要孩子。镇国公和世子理解了晚婚晚育的好处，便也接受了殷华清二十岁再要孩子的计划。左右孙子/儿子和孙媳/儿媳都身强体健，急什么呢？多活几年不也挺好吗？

        宁真逸当然高兴啊，从前说好了，以后互相认对方的孩子做干儿子或者干女儿。现如今，虽然自己这个干妈变成了干爹，那也不影响自己要多一个干儿子/干女儿嘛！

        高兴之余，宁真逸想起以前第二次千抽的时候，曾经抽到过一瓶好孕丸，说明是：“只要一粒！包你十月无忧！顺利生产！”一瓶整整五十粒呢！

        另外摸出个小瓶子，宁真逸往里头装了二十粒好孕丸。那些高门贵妇，怀孩子总是艰难，多出来的这十九粒，就算是明年的年礼了，殷华清知道该怎么用的。

        随信附带好孕丸和给干儿子/干女儿的礼物——赤金五福镶红宝璎珞一个、赤金金玉满堂手镯一对，将小型空间往飞白脖子上一挂，飞白甩过来一个“哥好酷！你好菜！”的眼神，拍拍翅膀飞走了。留下他的媳妇和他的崽，蹲在窝里歪着脑袋跟宁真逸卖萌。

        卖萌有效，宁真逸交出了几只肥兔子给他们。

        回到房里，宁真逸随口说了一句：“老大怀孕了，我要当干爹啦！”

        春夏秋冬四个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以为男主人是在嫌弃自家主子没怀上。想到这里，丫鬟们倒先替主子委屈起来：主子们才圆房半年呢，哪就那么容易怀上？

        殊不知她们主子早就说好了要避孕，晚点再生。

        殷淑雪摸了摸下巴：“糟了，我这里没有适合送给小孩子的东西，老大的妻子怀孕，我都不知道要送什么贺礼。”

        宁真逸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要慌，我已经送了一个璎珞和一对手镯，你不用纠结了。”正准备喝水，却见周围的丫鬟一点眼色都没有，杵在那里动也不动，于是放下水杯，过去拉殷淑雪的手：“亲爱哒~”

        丫鬟们终于反应过来，哗啦啦全退出去了。

        殷淑雪见丫鬟都走了，把手抽出来，她知道宁真逸不会好端端说着话，忽然就想胡来。把人撵走，无非就是接下来的话不适合旁人听罢了。果然，宁真逸说：“我之前从系统那里获得了一瓶好孕丸，分了二十粒给他们。这才是真正的礼物，什么璎珞、手镯，都是给旁人看的。为了避免皇帝怀疑，这种事情，镇国公府肯定要走正常渠道再写一封信，你到时候再送礼物也来得及。”

        殷淑雪想想也是，耸耸肩，出门喊人开库房，她要去挑一挑适合送给未来侄子/侄女的礼物。

        这几年，宁真逸的人生都已经天翻地覆，京城自然更是发生了无数的事情。拿关系比较近的人说吧，殷华清有个孪生妹妹，殷大小姐，当年和卓语然并称京城双姝。卓语然和殷华清有婚约，皇家自然不好抢人。殷大小姐却被皇帝一封圣旨封为了太子妃，如今在东宫已经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太子妃和太子感情好，又生了两个孩子，地位稳固。殷华清本就是太子伴读，虽然早年因为身体不好，去了玉清宫调养身体，没有跟着太子一起长大的情分，但名义上，殷华清依然是太子的人。再加上如今有太子妃在，不管怎么看，镇国公府都是太子一系的人马。

        这也是这些年，皇帝没有继续搞镇国公府的原因。若是镇国公府的势力能够直接成为太子的势力，那完全没有打压的必要嘛。

        虽然皇帝对声望愈隆的太子有些警惕，可这毕竟是唯一的嫡子，又一贯出众。只要太子没有谋反，皇帝何必针对他啊。

        远在番禺的宁真逸，去年一次性干掉五家豪族，京中却只是派了几个关系亲近的钦差来查案，也有太子出的一份力。因为娶了镇国公府的女儿，宁真逸已经自动被朝中那些人划分到太子一系去了。

        殷二公子殷玉堂，当初跟殷华清相认之后，被安排去念书，如今倒也小有成就，是个秀才了。他今年十七，被镇国公府按头和一位贵族小姐定了亲，估计明年开春就要成亲。殷玉堂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从前做纨绔的时候，跟各家的纨绔子弟关系都不错，京中各种小道消息，在他们之间传递得特别快。殷玉堂那未婚妻，虽然也是庶女，但是是养在正房夫人那里，教养得很好，性情也和顺。殷玉堂从纨绔兄弟们那里打听过，据说那姑娘很有生活情趣，喜好研究美食、刺绣之类。殷玉堂知道了以后，倒也挺高兴的。

        他们这些出身大家的子弟，婚事多半要为家族牺牲，若能遇到合意的配偶，自然皆大欢喜，不过更多的是盲婚哑嫁，相敬如宾。像殷玉堂这样能找个样样都合适，性情又好的姑娘，已经是主母精心为他考虑的结果了。

        镇国公府还有一个三公子，只比殷玉堂小两个月，是个小透明老实人，资质普通，但常年乖乖念书，倒比殷玉堂早几年考中秀才。不过老实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世子夫人本来想一次性解决两个庶子的婚事，但三公子以“感觉自己还年轻，想好好念书，等过几年再成亲不迟”为由，拒绝了亲事。世子夫人又不是闲得发慌要给自己揽事，自然不会强求。

        这些都是需要走礼的。当然，往太子那里走礼，叫做上贡。

        定国公府和宁真逸没有直接的联系，只是名义上是亲戚而已，等宁老夫人去世，就彻底没有联系了。

        不过鉴于卓语然和宁真逸的关系，他还是知晓了很多定国公府的事情。男丁暂且不提，和卓语然同辈，有名有姓的妹妹共有十八个，卓语然是大小姐。

        二小姐卓语如，是二房嫡女，嫁了个家世差不多的世家子。据说婚后没多久，就夫妻不和。很快她婆婆就开始刁难她。总之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三小姐卓语慧，就是当初在定国公府花园里，拦住宁真逸喊表哥的那个姑娘，她果然被三夫人随便找了个普通书生嫁掉。但是她比较幸运的是，那书生是个知道疼人的，婆母也和气，生活反而比她二姐过得快活许多。

        四小姐卓语秋是三房嫡出，由于她父亲素有才名，她自己也有几分才气，而且年龄也合适，被德妃挑中。皇帝将她赐婚给四皇子，名为萧景旸的惠王。惠王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从不凑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跟卓语秋性情相合，夫妻和睦，生活也挺愉快。不过皇家媳妇不好做，再愉快，也总有些破事，隔三差五就要出来膈应一下人。

        五小姐卓语茗是三房庶女，同样是被三夫人随便嫁掉，她就没有她三姐那样的好运气。嫁了个好色书生，书生的母亲是特别典型的恶婆婆。卓语茗嫁过去以后天天受磋磨，一年不到，就整个人憔悴了下去。很快，书生就拿她的嫁妆纳了好几房小妾。现如今得了重病，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六小姐是大房庶女。卓大夫人虽然管事的时候雷厉风行，生活中却是个慈和人。大夫人给六小姐找了个靠谱的殷实人家，只等婚期到了，就可以出嫁。

        六小姐往下，都是尚未成年的庶女，年纪小，未来如何还要再看。

        定国公府的事情虽然跟宁真逸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她们都是卓语然的妹妹，将来若是有事，指不定会求助到卓语然头上。卓语然是大姐，跟她们也没有利益冲突，更没有关系不好。所以如果不省心的妹妹求上门，卓语然是没法拒绝的。

        殷华清和卓语然都知道宁真逸两次千抽，抽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时候他们遇到棘手的事情，会写信来问问看宁真逸有没有什么适合的道具。

        当初太子妃成亲，宁真逸送的添妆非常大一箱，压在箱底的东西就是……无色无味的麝香。不过当时宁真逸和殷华清的关系还是保密状态，所以这些东西经过殷华清的手，以殷华清的名义送出却的。据说殷华清收到东西，截留了一大块麝香，不知道要干啥用，反正绝对不是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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